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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農家女 第十三章 秦朝也要暫住證嗎

秦時農家女 一枝綠蘿 4715 2024-02-27 17:16

  寒洲已經收拾停當,雖然頭發還濕着,但也還算體面了。

  雖然沒見過别的女人見了異性長輩或地位稍長的人是什麼禮節,但她想點頭微笑總是不錯的。所以見到來人,她微彎了一下身子,笑吟吟地打招呼:“太失禮了,讓長輩在外面等。”

  這姑娘一張口就把他定位在“長輩”,讓裡正不由得暗誇這姑娘的聰明。來人沒見過,但說他是長輩總是沒錯的,既是長輩,就不好端着架子,有話就得好好說了。

  “這是咱們這裡的裡正,妹子叫徐爺吧。”大棗忙介紹。.

  “小寒見過徐爺。”寒洲再次福了福身。

  “呵呵,叫小寒是吧。我可是聽說你好幾天了。”

  大棗和寒洲互相看了眼,沒說話,等待下文。

  “老頭子我見過你畫的畫兒,人家叫你神仙一樣的妹子,今天見着了,才覺得這樣叫确是不錯。”徐爺一邊打量一邊說笑。

  “姐妹們亂說罷了,哪裡當得了真。”寒洲自謙道。不知道裡正上門的用意,且等他耐不住自己說吧。

  “呵呵,聽說你是大棗從街上抱回來的。大棗,是這麼回事吧?”裡正打趣大棗。

  這老頭子,非得強調這個“抱”,好歹也算個居委會主任,也太随便了吧。寒洲心中略有不爽。

  大棗則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好像裡正心情很好呢。

  他為什麼心情好?難道是見了小寒妹子這樣的美人就心情好?想到這裡,大棗不由得警惕起來。

  “我呢,是這裡的裡正。有些事情啊,必須弄清楚。”裡正慢條斯理地說。

  看來,要談正事兒了。

  “姑娘,聽說你的家在‘北京’,這個‘北京’是在什麼地方?你從‘北京’過來,我想看看你的遷徙文書,你也知道,咱大秦朝是不準百姓随便流動的。嘿,你也别嫌我老頭子多事兒,你到哪兒,哪兒的裡正、有秩,啬夫,甚至遊徼都得看看你的文書。”

  老頭子說的溫和,但官樣臉确是擺出來了。

  寒洲被這新冒出來的幾個職位弄糊塗了,這些人是管什麼的?以前隻知道有裡正這麼回事,現在連他們也要看文書,難道是鄉鎮派出所的?不對啊,那不應該是叫“亭長”嗎,劉邦不就是泗水亭的亭長嗎?想了想,他們可以是更高一級的人口管理組織的負責人,兼有治安管理的職能。

  難道今天這是要查暫住證?

  好吧,不太明白的事兒,隻能裝糊塗。

  “徐爺,大棗哥救我時候的情形,您是聽人說過的吧?其實呢,我也是醒來之後聽人說起的。别人問我,你在家哪裡?我隻記得北京。要是再問,你家幾口人,我都不敢貿然回答了,心裡想着是四口,或是五口,但這樣的答案怎麼能告訴人呢?說出來隻不過成了别人的笑話。我現在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字是小寒,這裡有個叫小菊的,想來您也認識,她說我可能是小寒那天生的,我想也可能有些道理,至于今年多大了,我自己也說不好,别人讓我和大棗以兄妹相處,我也就叫他‘大棗哥’了。”

  “呃――”,這娓娓動聽的聲音說出來的卻是這麼怪異的事實,她看上去聰明伶俐,可是卻什麼都說不明白?隻有一個理由,她記不清楚了!這不是哄我老頭子吧?裡正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大棗聽着寒洲說的話,不由得難過。一個想不清來路的人多孤獨啊!想起她總是望着星星的樣子,那不光是在找她故去的良子,也是在找她在世的親人吧?

  “妹子!”大棗不禁心疼地喚了一聲,以表安慰。他本想握着她的手的,可是舉了舉,又放下了。

  這動作看在裡正的眼裡,卻相信了小寒說的話是真的。

  既或是假的,她一個小姑娘,連個殺雞的勁兒都沒有,又能幹得了什麼壞事?

  隻是既然來了,總有些事情要處理,要不連他也得擔着責任。

  “啊,那個――,小寒姑娘,你既然來了呢,就别擔心,好好地在大棗這裡養着,說不定身體好了,就都想起來了。能找到家是最好,老頭子我也不用操心了。如果實在找不着,哦,我老頭子口直,姑娘你别介意,我是說如果找不着,就在這雙流鎮入個戶吧。你來曆不明,手續也比較麻煩,但我老頭子給你向上面的有秩說說,人嘛已經來了,要回去也不知道回到哪裡去,總得解決一下,不是嗎?”

  “入戶?”寒洲有點疑惑。入哪裡的戶呢?集體戶?還是大棗的戶?

  “按咱們大秦的律令,女子是不能單獨立戶的,所以我說入戶。”說完,鄭重地看了一眼小寒,又扭頭掃了一眼大棗,“可是要入大棗的戶籍的話呢,也是有些麻煩。”

  嗯?有什麼麻煩?寒洲疑惑地看了一眼大棗。

  “大棗本來是從陽夏來的,和妹妹闆栗兩個,是來投親吧,大棗?”

  “嗯。”大棗悶悶地回答。

  “也不知大棗有沒有給你講過,他和妹妹兩個來投的這個人呢,叫吳三多,是個贅婿,按大秦的律令,贅婿也不能單獨立戶,贅婿的戶口是入在入贅的人家裡的,也就是姓韓的這一家,但是大棗兄妹過來以後,姓韓的這一家的女人死了,他來投奔的這個吳三多也死了,弄得大棗至今沒有立戶。”

  哦?難道大棗是黑戶?寒洲驚呀地張着嘴,看着大棗。

  那他――,那他投親都投不到個依靠,兄妹倆是怎麼過來的啊!

  大棗無所謂地看看妹子,笑了笑,表示自己過得很好。

  “前幾年,大棗還小,這立戶的事情也不急,現在嘛,就不得不提了,全鎮就憑着戶籍登記統計稅收和徭役,你這麼大了還不登記那就說不過去了,我對其他本地人及上面也不好交待。”

  “哦,您老說的有道理。”大棗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這些年就給人打短工?”裡正看似關心地詢問。

  “主要是打短工,也開了一點小片兒地,種些糧食。”

  “哎,你這孩子太老實,私開小片兒地犯法的,我問你你還就說出來了。”裡正抱怨。

  大棗不好意思地笑笑,裡正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那也就沒什麼事兒了。當着他的面這麼說,不過是買好罷了。事實上法律是有規定,朝廷給每戶都劃了地,按照土地去征稅,可是還有那麼閑置的地方,總有人要開出來的,也沒見把他們怎麼着。民不舉官不究罷了。

  “咳――,你這孩子可憐,兄妹倆真可憐。吳三多死了、韓家女人死了,地就收回去了,你也沒個地種,總得想辦法活下來吧?”裡正徐爺咳聲歎氣地表達同情。肯定心裡覺得他這裡正當得非常富于人情味兒。

  咳了一會兒,裡正又說:“開小片兒地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是不合乎律令的。因為漏稅了嘛!得想法給你立個籍,也就是立個戶。”

  “什麼戶?”大棗問。

  寒洲奇怪地看着大棗,怎麼這麼問?戶還有什麼戶?

  裡正看小寒姑娘這個反應,心裡歎了口氣,挺好的一個姑娘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真可惜。

  “按照咱們的名田制度,立籍者必須是土地的擁有者或是官府授田的對象,目前,你這個條件是不滿足的,所以隻能另立他籍。”

  他籍?還有他籍?不會是讓他去當兵吧?那就是軍籍了。寒洲疑惑地想。

  “我想問問你接下來的打算。”裡正慢條斯理地說。

  哼,打算!寒洲不滿地腹诽,不能種地,也沒有去當兵,那隻能去經商了,難道商人還有單獨的戶籍登記?

  “我和小寒想着最近做點小買賣。”大棗老實回答,他心裡已經猜到裡正剛才鋪墊的意思了。這人總是有話不直說。

  “哦,那就立個市籍吧。立個市籍呢,需要承擔的賦稅要重一些,另外還得承擔徭役,确實是不容易的,但是呢,你這種情況,也是沒有辦法!”裡正一付愛莫能助的樣子。

  說到這裡,寒洲才明白,大棗為什麼問什麼戶,原來每種戶籍區别大了。商人的特殊戶籍就是市籍,要承擔的攤派就多。

  這老頭子,剛才看是個好人,現在才知道,十足是一個朝廷走狗。

  但是,能怎麼辦呢,她寒洲再有本事,也跟官府打不起交道啊!

  裡正徐爺走了,臨走還關心地問了問他們要做什麼生意,還故作親近地打趣大棗,說将來小寒姑娘的戶看來是要入到他的名下了。

  看來,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大棗到了必須立戶的年齡,也必須是商人的“市籍”了。

  大棗故作輕松地沖小寒笑笑。

  小寒做了個鬼臉,其實内心并不是多麼輕松。

  那徭役是要年年都服的,一點都不輕松。

  他母親的,萬惡的舊社會!寒洲心裡痛罵了一句。等我家老陳穿越過來,一個星期,保準一個星期發明顆炸彈,炸死那個王八蛋的秦始皇,所有這些不地道的制度統統讓它灰飛煙滅。

  “通――!”寒洲誇張地大叫了一聲,手臂向兩邊散開,覺得心裡舒服了一點。

  “妹子,你在幹什麼?”大棗不解地望向寒洲。

  “我在撒氣啊!”寒洲說得理所應當。

  嗯?撒氣要這樣撒嗎?大棗疑惑地想舉起手臂,也那樣張開,再想想,也沒有痛快多少。

  寒洲見他這樣子,笑了笑,“大棗哥,你劈木柴的時候有沒有被飛起來的木片崩過?還有燒火的時候有沒有見過突然崩出的火星子?”

  “這當然見過,常事嘛!”大棗說,還是不明白跟“通”的一聲大叫有什麼關系。

  “我剛才叫的‘通’的一聲,說的是一種會崩濺的東西,它崩開的時候就是‘通’的一聲,響聲很大,估計河那邊都能聽到,而且,它崩開的時候有火光,到處是火星子,力量非常大,很可怕的。就我們這一處窯洞,有那麼一顆也就解決了。如果我們倆在裡面,趕上了它崩開,收屍的人都會為難的。”寒洲認真地用講鬼故事的語調說。

  “為什麼會為難?”大棗很不解。

  “因為碎了,拼不起來了,我的和你的,誰都分不清了。”寒洲特别平淡地說。

  “啊?這麼曆害!”大棗眼珠子一下瞪大了。

  “對,就這麼曆害,而這曆害的東西如果放上一顆給那些征稅的、征徭役的人所在的衙門裡面,你想想,那是什麼效果?啊,他們比煙花還要燦爛!還有那一堆一堆的律令,就在那些律令下面放上這麼一小顆,呵呵,大夥兒等着取暖吧。”寒洲邊說邊誇張地抒情。

  “你是說笑吧?”大棗看她誇張的樣子,以為是在逗他開心。

  “什麼說笑?真的,我的――,我家裡的一個親人,就愛鑽研這個,他就是靠這個養家的。”開玩笑,老陳技術很棒的,造炸彈跟玩兒似的,隻不過他一向是個良民,還是先進工作者呢。

  “真的呀?”大棗迷惑了,還有以殺人為業的?還是小寒妹子的一個親人!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别想歪了。那東西除了殺人,還可以炸石頭,想炸什麼炸什麼,就看你怎麼用了。不過炸炸那衙門裡的壞人,也說不上心術不正。”

  “哦!”大棗大體明白了。心裡感歎,小寒妹子的家裡人都這麼有本事,不由得自慚開穢。

  可是緊接着他又疑惑了,這小寒腦子裡記了這麼多家裡人的事兒,還有那麼多故事,怎麼就記不起怎麼回家呢?這個可恨的北京,這個讨厭的北京,到底在哪兒呢?

  “哎,大棗哥。”寒洲拍了一下愣神的大棗,“我跟你說的那個東西,以及這件事兒,你不能和外人說,外人很傻的,他們會以為我們有反政府傾向,可能要把我們關起來的。”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和這個老實人說清楚。

  “哦。”大棗答應。心裡想,你才傻呢,我怎麼會随處亂說,你哄我開心才說要炸了衙門的,我怎麼會出去亂說。

  臨睡前,寒洲在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老陳,剛才想多了,你還是别穿越過來了,你穿過來孩子怎麼辦?為了炸那個狗屁秦始皇大老遠過來一趟不值當。

  當然,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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