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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到地方了

秦時農家女 一枝綠蘿 2720 2024-01-31 00:59

  小寒又一次被村子裡的雞叫喚醒。她欣喜地看着雲層後面露頭的陽光。

  每天晚上她都以為要累得起不來,明天可能睜不開眼,而天一亮,她都會醒來,感覺腰很空,肚子也很空,這就是說,她還活着。

  小山子也醒了,他沒有動,就讓她那麼靠着。

  “小山子,我又醒來了!”這句話,她說得很欣喜。

  小山子沒理她。他會跟着她走下去,但是他越來越懷疑這樣走下去的意義。隻是,他和關西不同,他是不會丢下她的。

  扶蘇當然是個不錯的皇子,讓他做皇帝比其他人強。但是,小寒這樣熬下去,一天比一天瘦,瘦得隻剩下一雙大眼睛,他卻覺得怎樣都不值。

  小寒當然不會跟他去隐遁山林,小寒的世界比他寬廣,但他還是禁不住去想,如果我們不往下走了,就這樣停下來,過一過雞舍田家的日子好嗎?

  他想,他一定會把她養得胖胖的,不讓她過這種勞心勞力擔驚受怕的日子。

  “好啦,我們吃點東西走吧!”小寒歡快地提醒他。

  小山子隻好去把火挑旺。昨晚張旋偷雞成功,他們好好地吃了一頓,今天熬些面糊就可以出發了。

  正燒着水,“撲”地一聲,眼前又是一隻死雞。張旋一屁股坐過來,大喇喇地說:“快點吃,要不這村的人就要找過來啦!”說着,他拿過鐵壺就去燙上面的雞毛,一邊燙還一邊說:“可惜工具不趁手,要不,雞皿放出來給小寒姐喝,一定是很補的。”

  這話,說的小寒嗓子眼兒裡直癢癢。

  “撲”,又是一隻雞落在眼前的地上,張龍來了,卻沒坐下。

  “快裝起來走人,有人找過來啦!”他說着話就去解馬的缰繩。

  張旋眼疾手快地收拾東西。

  小山子熟練地抓起繩子綁在小寒的腰上,自己翻身上馬,張龍一擡手把小寒托上去,小山子兩下子就把自己和她綁在一起。

  “你好了嗎?”小山子問。

  “嗯,好啦!”她抱緊了他的腰。

  小山子打馬就跑。

  小寒緊緊地貼着他的後背。他真暖和,最近她越來越怕涼,多虧了他總讓她靠着。

  早上起來這會兒是她最精神的時候,這時候她能直起身子抱着前面人的腰,可是過上一會兒,她就要委頓下去,如果不是這根繩子,她都來不了上郡。

  上郡到了,膚施大營也就不遠了,她終于不用奔波,也終于能夠見到扶蘇。他一定神氣活現地站在他面前,對她說:那宣诏的一來,我就火了,去你娘的,父皇怎麼會說這種蠢話!咔嚓一刀,我就把他斬了!

  他會說,小寒,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話,我要好好地活着陪你呢。你讓我等着,我就老老實實地等着。

  他會說,小寒,我還記得我們一起描繪的圖畫,我們要讓華夏子民衣食豐足、安居樂業,老人頤養天年,孩童健康成長……

  ……

  小山子覺得後背濕濕熱熱的,他問:“你怎麼了?”

  小寒吸了下鼻子,說:“我哭了,高興得哭了!也許今天、或者明天我就可以見到扶蘇了!”

  小山子心裡一陣怅惘。他拍拍小寒扣在腰間的手,什麼都說不出來。

  但願她的願望能夠實現,但願他的努力沒有白白付出!

  ……

  ……

  膚施大營附近的道路旁。

  扶蘇剛剛打發走紅葉派來的三順,心裡稍稍舒服了些。

  他選了棵楊樹坐了下來,閉上眼睛,耳邊是夏天的鳴蟬和河水流動的嘩嘩的聲音。

  這聲音沒有起伏,也沒有停歇,就像他的生活,實在讓人覺得倦怠無味。

  不打仗,是好事,可是日複一日就是這種生活:營房建設、陣法訓練、士兵打架、打獵牧馬……

  他要的生活不是這樣的。

  他想念鹹陽的家,想念孩子們。想念小寒。

  但是他得把小寒這篇兒跳過去,她已經不是他的了。膚施城裡那個借住過的房子他再也沒有去,那個箭與盾的頭飾他也把它丢在茫茫蒿草裡了。

  丢掉它的時候,他覺得輕松。他以為自己可以過一個标準軍人的生活,嚴整、單純、陽光。

  結果,還是不行!他的冬天和北方的大漠一樣望不到頭。

  “非诏不得還都!”這是父皇在坤甯院大廳裡的聲音。

  他不知道父皇是不是把他忘了。好久,都沒有父皇的消息,他不再派谒者過來調查,也不再送人送東西。

  他又一次出巡了,一路往南又往東。他帶了胡亥,那個永遠長不大,永遠不懂事的弟弟。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老話說得真是不錯!

  有時候,他羨慕蒙恬。長年在軍隊中生活,他喝酒、打獵、帶兵、習武都過得有聲有色。他想,給他十年,他都找不到蒙恬這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他做不了一個标準的軍人!

  “監軍!”

  “大公子!”

  執行任務回來的軍士見了他下馬行禮,他擡擡手,讓他們先走。

  又有一隊軍士騎着馬過來。他隻好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翻身上馬。他是監軍扶蘇,不能讓軍士們看到他惰怠頹喪的一面。

  到了大營,門口執守的軍士給了他個甜膩地笑容,他沖他點了點頭。

  那個人,他跟他說過幾句話,有次,他問,你還記得《滿江紅》嗎?那人說,會背,我還教會好多人背呢。他讓他背給他聽,他真的背得挺好。

  現在,牆上的《滿江紅》已經非常模糊了。他看了一眼,就匆匆走過。

  過去了,真的過去了!他都不想有記憶,他但願他的過去就像這面牆壁一樣模糊不清!

  “監軍,剛剛宮裡來人了,說是來傳诏的,所有在家的将官都去議事廳了!”

  “傳诏?”

  是父皇要讓我回鹹陽嗎?還是……

  扶蘇把缰繩丢給那報信兒的人就直奔議事大廳而去。

  ……

  一進議事大廳,他就覺得氣氛不對。

  以他這些年來的經驗,如果有好事兒,上差們都會眯眯笑着,先遞一個善意過來,好宣布完了事情讨賞。哪有這樣繃着一張臉讨嫌的,也不看看面前的對象是誰!

  他打量着那個坐在上首的太監。這個人他似乎有點印象,圓臉膚白,細長的眼睛稍微有點吊梢,他好像總是跟在梁辰後面的,平時直不起腰來,這會兒倒是挺兇腆肚地坐在那裡,看人也是傲岸的。

  他心中不由一陣厭惡,尼瑪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到這裡來充當行令的。

  他朝蒙恬看了一眼,蒙恬點了下頭,示意他到他身邊來。

  他走了過去。

  那上差咳嗽了一聲,看了看在座的各位軍官,拉着腔調說:“在下梁輝,蒙皇上信任,來膚施大營傳旨。各位将軍,聽――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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