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張笑臉對着靳西恒,靳西恒走到門口冷哼一聲将它抱起來放到門外去。
林桑榆喜歡它都快超過喜歡錢了,回來沒事就看她抱在懷裡,不知道狗身上細菌多,毛很多嗎?
“它每天都睡在這裡,你把它抱出去,它會失眠的。”桑榆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朝門口走過去。
靳西恒去往浴室的背影狠狠地僵住了,狗會失眠?什麼邏輯。
“林桑榆,你今天晚上要是敢把它抱進來試試。”靳西恒扭頭冷豔的看着她開門的動作。
“靳西恒,你幹什麼要跟一隻狗計較?”桑榆無可奈何的回頭瞪他償。
“我允許你養它已經是最大的限度,桑榆,你可别得寸進尺。”
桑榆的手停在門把上片刻之後就收了回來,有點生氣,還真沒看出來,靳西恒還能跟狗計較。
難怪能跟她計較這麼多年。
靳西恒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桑榆已經睡着了,他将桌上亂七八糟的書本收拾起來放整齊。
想起來今天晚上的事,他一陣心煩意亂,拿着煙去了陽台,開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煙。
明天還得去跟爺爺解釋,這件事桑榆做的很對,但是夏初晗就做錯了。
第二天一早,靳西恒就出現在了靳百川面前。
靳百川喝着茶,擡眼看他:“昨晚的事情我希望不會再有第二次,就算是曾經是我中意的孫媳婦,現在你也是個結了婚的男人,你在外面怎麼亂來我不管你,但是别鬧到靳家來,那孩子以前挺知分寸了,現在這是怎麼了。
“不會有下一次。”
“桑榆倒是做的很好,西恒,既然要跟她結婚,就多注意她跟孩子,這世上不是什麼都後悔的過來。”靳百川能看得透他,對林桑榆咬牙切齒的恨不假,但是根深蒂固的愛也沒法消減。
這婚結的突然,要說靳西恒沒有預謀那也說不通,倘若是真的恨的不得了,又怎麼會跟她記恨,并且有孩子。
靳西恒低垂的眉眼裡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西榮說你是為了孩子跟桑榆結婚的,是嗎?”靳百川清冷的眼裡幾分威嚴開始樹立起來。
“大哥沒事對我的事情這麼感興趣幹什麼?”靳西恒聽着便輕笑出聲,覺得可笑。
“西恒,他是你大哥,是關心你。”
“真是謝謝他的關心了,我為什麼跟她結婚,是我的自由,他還是不要幹涉的太多了。”靳西恒一直說話都算得上是溫和,但是字裡行間的不客氣都充滿了對靳西榮的敵意。
靳百川成功的被他氣的兇悶了,他瞪着靳百川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了,他對靳西榮的态度絲毫沒有改變,不過是他剛回來時靳西榮跟他玩了一次手腕,誰知道從此兩人沒了兄弟情分。
“算了,去告訴夏初晗,靳家是名門貴族,不要動不動就上門來上演苦情劇,不是每一次我都是這麼有耐心的。”靳百川幹脆不說關于靳西榮的話題了。
“我會跟她說。”靳西恒沉着臉,似乎終于理清了這件事當中最終的受益者。
桑榆不過是跟過去說了兩句話,靳百川就對她改變了态度,要知道夏初晗曾經千方百計的讨好他也用了将近一年時間,但是她這才進門幾個月。
靳百川看着靳西恒離開之後,擡手按住了桌上一方木盒,反複的摩挲了好半天。
“老李,桑榆做檢查醫生是怎麼說的?”他眸色沉的寂靜,這件事他昨天讓李恩去查了。
李恩看着靳百川好半天吞吞吐吐的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說就是了,我聽着。”靳百川摩挲着木盒的手開始一點點的用力,語氣也漸漸地變得冷硬起來。
“醫生說,依照她的身體狀況,生産的時候,兇多吉少。”李恩說到最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觀察着老爺子的臉色。
靳百川布滿的皺紋的臉是越來越多的凝重是失望,難道真的是想靳西榮說的那樣,靳西恒痛恨林桑榆,為了孩子才跟她記恨,而他一早就知道生産的時候林桑榆可能會出狀況,他這樣無疑是想殺了林桑榆。
“西恒那麼恨她,恨不得她去死。”靳百川有些難以相信這樣的事實,如果是愛,他必然是會讓林桑榆拿掉孩子,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險生下來。
看來他心中的結真的隻有林桑榆死了以後才會解開。
“老爺,需要勸勸二少爺嗎?”李恩覺得林桑榆有些可憐,這樣被靳西恒攥在手中。
“他已經瘋了,順其自然吧。”靳百川覺得自己是老了,年輕人的事他管不了,更管不了靳西恒。
他和林桑榆之間的恩怨别人是沒有資格插足的,靳西恒之所以猖狂,不正是有着常人沒有實力,以及覺得靳家對不起他們母子嗎?
“可是……”
“靳家對那孩子好一點,盡可能的降低危險。”靳百川的手之後就一直擱在木盒上,心裡有些莫名的複雜。
李恩還想說什麼,老爺子已經拿起木盒拄着拐杖走了,他無奈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是真老了,這些事他都不想管了。
隻是靳西恒到底要怎麼胡鬧才肯甘心。
桑榆跟覃茜茜約了去看電影,覃茜茜經過上一次高架上那麼兇猛的車禍之後,對開車有點心理陰影,于是要好的兩人約着打車過去旁邊的公園然後再一起走路過去。
她的行程沒有對任何人保密,甚至所有人都知道。
隻是不知為不在靳園的夏初晗也會知道她的行蹤,她和覃茜茜一起走到公園的時候,遇上了等候多時的夏初晗。
不如往日那般的有光彩,明淨好看的臉有些病态的憔悴,不過跟桑榆相比又差的願,估計是淋了雨的緣故,她看起來像是病了。
不過頂着發燒和身體的不舒服出現在這裡,可不像是偶然。
覃茜茜冷冷的看着夏初晗,拉住了桑榆的手:“桑榆,你别過去,她可是個很會碰瓷的女人,到時候又陷害你的話,你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桑榆不同于覃茜茜的防備,她眉間的笑意溫柔平靜,更是友好。
“茜茜,過去的事,又何必再提,我們是來看電影的。”桑榆穿着純棉的裙子,陽光下,纖瘦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她挽着覃茜茜的手臂讓開了好幾步然後打算繼續離開。
“林桑榆,你現在覺得是你赢了?所以在我面前這麼耀武揚威?”夏初晗清脆的聲音遊俠怎麼都壓制不住的顫抖。
桑榆微微停住了腳步:“還在為那天晚上生氣嗎?你那麼惹怒爺爺,他當然要面無表情的趕你出去了,之後不是為了彌補陪了你兩天了嗎?”
夏初晗擡手突然之間抓住了她的手腕,瞪大了雙眼看着她:“林桑榆,你不覺得你現在是在搶别人的東西嗎?”
林桑榆看着她像是無頭蒼蠅找不到出路,隻能這麼抓着她,桑榆看着她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也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她很可憐。
“過去六年,我都沒有覺得你撿了我的東西,什麼時候屬于我的東西變成你的了?”她溫婉的聲音裡不夾雜絲毫的怒火,但是卻比任何一句怒火都來的有效果。
夏初晗捏着她的手腕很用力,那力道似乎是恨不得捏碎了,怎麼林桑榆變得這麼難對付,為什麼看不到生氣也看不到怒火,為什麼要這麼溫婉的笑。
她那麼理直氣壯的說那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居然那麼理直氣壯。
覃茜茜沒有幫忙,滿臉都是看戲的表情,她本來就知道桑榆從來都不是什麼軟弱的人,特别是面對這樣不要臉的女人時。
夏初晗就這麼踢到鐵闆上了,她剩下的也隻有怒火了。
“林桑榆,你不見了這六年,有記得他嗎?是走投無路了才回來的吧,沒有錢了,就知道回來他身邊了。”夏初晗雙肩篩抖的厲害。
林桑榆嘲弄一般的眼裡也不見絲毫的溫情,她冷冷的看着這個可憐又可悲的人。
“你學我博取了他的信任,這六年他愛你護你,還不夠嗎?”桑榆的聲音漸漸變冷,她面上的溫婉也開始消散。
夏初晗蹙眉,捏着她的手腕開始松了:“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你效仿我去幫西恒拉投資,我沒有成功,但是你成功了,你在這其中做了這麼多手腳,你現在來跟我說我搶了你的東西嗎?”
隻是這些靳西恒不相信啊,他甯願相信這個謊話連篇的夏初晗。
“林桑榆,你胡說什麼,這渝城的人誰不知道是你抛棄了西恒,如今又是你費盡心思的上位,你何必為了自己的貪心找借口。”夏初晗激烈的跟她争辯。
桑榆卻不像她那般的急躁,似乎想解釋什麼,又似乎想要掩飾什麼。
“可我現在是靳太太不假啊。”桑榆倏地一笑,她的五官生的好看,卻不是一兩個鮮明詞語就能形容的,這一笑,就寒冬遇上春,那感覺,美到極緻。
“林桑榆!”
“我還要看電影,生着病就不要到處亂跑,西恒也不是天天都有時間去探望生病的你,這年頭苦肉計都過時了,時間已久,男人也會覺得疲勞,會覺得厭煩。”桑榆唇邊洋溢着淺淡的笑意。
可是在夏初晗看來那就是對她的嘲諷,嘲諷她像現在這樣落魄。
“茜茜,我們走吧。”桑榆甩開夏初晗的手,轉身挽住了覃茜茜的手。
整個過程她都沒有幫她說過一句話,帶着一種看戲的良好心态。
覃茜茜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難看的女人,眼中全然沒有同情,這個女人她從讀書的時候就不喜歡了。
明明已經三十歲了,卻非要裝大學的純情,真是作。
“桑榆,她要是有什麼事,靳西恒不會怪你嗎?”覃茜茜看着桑榆平靜側臉還是擔心的問了一句。
“他為他喜歡的女人怪我,不是正常嗎?”桑榆顯得不以為然,靳西恒還能怎麼怪,逼她打掉孩子,迎夏初晗進門?
“桑榆,我總覺得你好像不對勁?你怎麼了?”覃茜茜覺得她看着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但是要說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桑榆隻是笑:“我能有什麼不對勁,你不是也看見了嗎?我這氣色好了許多,醫生都說我的身體大有改觀呢,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她買了爆米花,對着身邊的人說話。
覃茜茜從她手中接過爆米花:“林桑榆,你這是在嫌我煩?”
“不是,謝先生的家在美國,要是為了你一直的耽擱在這裡了也不好,你怎麼不跟他回去?”這才是她的目的。
覃茜茜捧着可樂在懷中跟她一起走進電影院,明豔的容顔有幾分冷意。
“又不是我讓他在這裡等我的,謝先生家大業大,财力雄厚就算是損失一點點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影響,桑榆,你沒事擔心别人的前夫做什麼?”
桑榆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茜茜,你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他的?”
覃茜茜吃着爆米花好半天沒有說話,桑榆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她,一直等着她說話。
她盯着大熒幕,眼睛有些發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的呢?自己也不記得了,五年的婚姻就像是一場夢,離開了美國,她竟然連零星都不記得。
連什麼時候自己動了真情都不記得。
“不記得了,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她輕輕地搖搖頭。
桑榆喝了一口可樂輕歎一聲:“怎麼不重要呢,你愛他就很重要。”
她很想說,那麼愛賭為什麼不敢賭一把,萬一他也愛她呢。
細細聽着桑榆溫柔好聽的聲音,覺得喉嚨酸疼的厲害,對他來說,她更像是個寵物,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當然主人失去了寵物當然是不習慣的,所以才會尋到渝城來。
她愛他,并不是那麼重要。
“你這麼想讓我回美國,想幹嘛?”覃茜茜敏感的捕捉到了重點。
桑榆幹笑了兩聲:“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覃茜茜狐疑的盯着面前這個女人,冷哼,沒有才怪。
兩人沒事連看兩場電影,然後出去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黑了。
桑和覃茜茜沒在人群裡好像就像一滴水湧入海裡,一下子找不到。
但是總有人能精确的找到,桑榆感覺到自己被一直溫暖的手握住時,整個人都被扯走了,然後落在男人溫暖的懷中。
待人群散去之後,桑榆才看到謝昀牽着茜茜的手,而自己卻在靳西恒懷中。
“你怎麼來了?”
“什麼電影這麼好看,看到這麼晚?”靳西恒有些不悅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桑榆有些發愣,現在才八點鐘,不算是晚。
“茜茜說多看電影有助于胎教。”桑榆從他懷裡掙紮出來,站穩之後才緩緩地說道。
靳西恒挑了挑眉,不由得看了一眼覃茜茜,估計是很想掙脫謝昀的手,她憋紅了臉的看着這邊,那樣子,頗為惱怒。
“要是喜歡看的話,家裡也可以看。”靳西恒是不太喜歡她這麼晚不回家的。
“靳西恒,孕婦要多出來走動走動,在家看誰陪她看,小白嗎?”覃茜茜這通諷刺長款淋漓。
靳西恒的臉黑的厲害,桑榆回頭看了一眼覃茜茜,好端端的惹他做什麼。
“謝昀,你放開我!”覃茜茜想要甩開他的手,謝昀對靳西恒微微颔首之後轉身拉開車門将不停掙紮的人塞進車裡。
“你把謝先生叫來做什麼?”桑榆看着車子漸漸走遠的方向,不安的蹙眉。
“當然是為了接茜茜回家,桑榆,以後不準在外面待到這麼晚。”靳西恒的手重新握住她的手。
桑榆低頭看着緊握住自己的手,有些晃神,靳西恒想做什麼,莫不是有了孩子,連錐心刺骨的恨也能抛在一邊嗎?
“我今天來電影院時遇上了夏初晗,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的又刺激她了。”她将自己的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面上帶着幾分含蓄的笑。
靳西恒走在前面,身形微微一怔,今天他接到夏初晗的電話,隻有委屈的痛哭聲,他什麼都沒問,就靜靜地聽她在電話那頭哭,夏初晗也什麼都沒說。
原來是因為桑榆嗎?
桑榆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眼中的光漸漸地變得清冷,這個男人對任何人都會有情,但是對她不會。
“以後避開她就是了。”靳西恒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桑榆笑了笑了彎彎的眉眼裡重新浮上曾經動人的靈氣。
“我是靳太太,你為什麼不讓她避開我呢?電影院跟夏家是一南一北,但是她就好像是順道似的,出現的這麼合情合理。”桑榆走過去,一手扶着車門,一面溫淡的看着他。
靳西恒英俊的五官深邃冷峻,他盯着桑榆的眼神有些冷。
“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溫情幾分,就開始得意忘形,就想要得意忘形?”他岑冷低沉的聲音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壓的桑榆心頭一陣沉悶。
桑榆仰着臉,溫婉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難道不行嗎?”
倏地,周圍的氣息變冷,男人有力的五指像老鷹似的,迅速的捏住了她的下巴,痛感層層遞進的傳遍了她的感官。
“你覺得你能擔得起靳太太這個頭銜?不過是償還孽債的蕩、婦,現在居然要自擡身價,林桑榆,你不覺得可笑嗎?”靳西恒陰柔的聲音入耳。
桑榆凝着他,眼底一片平靜,她不是第一次這樣被他抓住羞辱了,這種言語,似乎自己早已經習慣了。
事實證明,他時而的好,真的是一時興趣,真是奇怪,為什麼自己要做這種自取其辱的實驗。
靳西恒丢開她的下巴,桑榆低頭揉了揉之後,然後上車,她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到眼皮的溫度很燙。
似乎沒回想哭的時候都是這種感覺。
一直到靳家時,桑榆都很安靜,靳西恒下車沒有理會她,她自己下車,慢吞吞的跟在身後。
一路走來,靳西恒沒有回頭去看她一眼。
到家門的時候,小白遠遠地跑出來,笑的一臉燦爛的搖頭擺尾的跑了過來。
它很怕靳西恒,看見他時,會自動躲開,然後歡天喜地的朝桑榆跑過去。
桑榆過去将小白抱起來。
“這麼想我啊,那我以後出去也帶小白出去好不好?”桑榆對着狗說話時,靳西恒就停住了。
轉身薄涼的眼神毫無溫度,還要帶着狗出去,可能在她心裡,他這個丈夫還不如她懷裡的這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