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文成沒有再說話,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也是從爸爸那裡旁敲側擊出來的。
項文星冷冷的看着他:“你放不放我下車?”
項文成一張臉漸漸地變得冰冷起來:“想都不要想!”
“項文成!”
項文成靠着座椅慢慢的閉着眼睛:“吼我也沒有用。撄”
項文星就怎麼被帶回了項家别墅,她不想下車後來也被項文成拖下車了。
項翰文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着項文成從外面把一臉不情願的項文星拉進來償。
此時項翰林也坐在這裡,項翰林的目光從她進來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項翰文已經已經五六十歲了,這個年紀因為操心大,兩鬓已經斑白。
“爸,人我帶來了。”項文成看着項翰文不怒而威的臉,再看看臉色不怎麼溫和的項翰林,總覺得項文星沒什麼活路了。
“文星,你在外面做了什麼我不在意,不要再去跟薛言清糾纏不清知道了嗎?”項翰文看着她臉色還是不是很好。
項文星低着頭規規矩矩的站着,在這個父親面前,她倒還真的是放肆不起來。
半天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項翰文幹咳了兩聲:“文星,之前是爸爸太沖動,這段時間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實在是委屈你了?”
項翰文是何許人也,從來都不會向人低頭的人,這項文星就先開了這個先例。
項文星自然是覺得委屈的,可是她耿耿于懷的并不是爸爸把她趕出家門的這件事。
而是項翰林這個人,她不想再生活在項家。
“文星,爸爸再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在聽。”項翰文聚的可能是自己的态度吓到了她,語氣漸漸地變得溫和起來。
“我不是離開了這個家就不能生活了,爸爸,你不能這樣小看我。”項文星終于還是擡起她清涼的眸子看着項翰文。
項翰林一直撐着膝蓋的手漸漸地捏成了拳頭,骨節都泛白了。
項翰文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很難看,臉色也變冷了:“項文星,以你樣子出去怎麼生活?靠男人?”
項文星眼眶發紅,想哭也沒有在項翰文面前哭出來。
“大哥,我想文星肯定有很多事要跟我談,讓她跟我談談怎麼樣?”項翰林忽然看向項翰文開口。
項翰文看着項翰林,雨鞋猶豫,誰知道項翰林現在是什麼态度。
之前知道項文星流産之後他就後悔了,就算是項翰林不喜歡她,如果孩子生下來的話,她也會很開心,但是悲劇總是在人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
“翰林,這件事我能處理的好,她到底是我女兒。”對項文星以後不能生孩子的情況,他還是有些芥蒂的。
就算是親兄弟又如何,他到最後還是讓文星受到了傷害。
“大哥,就這麼不相信我嗎?我實話告訴你,那外面的可不是什麼要穿,在羅馬的那一晚在我床上是文星而不是林桑榆,大哥,您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是那種剪的斷的關系?”
項翰林一般不會跟項翰文争什麼何況項翰文跟他年紀相差的大,是長兄如父的那一類一直以來他都是十分尊敬他的。
可是這一次在項文星的事情上,他卻不想松口了。
項翰文淡淡的看着項翰林:“翰林,雖然你們沒有皿緣關系,但是你們仍然是叔侄,這樣做是不恥的。”
項翰林看了一眼項文星,冷冷的笑了笑,然後慢慢的起身:“大哥,我本該擁有最完美的婚姻,但是文星幾次三番的想要破壞,到了最後還是讓她成功了。”
“隻要是她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您放心,我都不會把她怎麼樣的。”項翰林鷹隼一般犀利的目光在項文星身上流轉。
項文星梗着脖子看他,那樣子頗為有些挑釁。
項翰林走過去在她身邊頓足了片刻,現在他知道了,她的尖銳隻是針對他一個人,這一回家見到老爸就完全沒有了脾氣。
他唇角漸漸地浮現一絲冷意:“那個薛言清還真不适合你,我勸你,離他遠一點。”
項文星擰眉狠狠地橫了他一眼。
“這跟你也沒有什麼關系,我要和誰親近是我的自由。”
項翰林面色冷漠平靜,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情緒。
他沒有再跟她說話,從她身邊冷冷的走過,她都能感覺到冷風掠過自己的鼻息。
她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一雙素白的手緊緊地捏着拳頭,他隻是為了林桑榆才這麼對她,林桑榆對他而言難道真的就那麼重要?就算現在已經是别人的女人了,他還是這麼認為的。
“文星,以後不要這麼跟你二叔說話。”項翰文的一身冷汗都被吓了出來,在他的印象裡,項翰林不是一個會輕易發火的人,而這種冰冷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
項文星這一次必然時候真的惹怒了他,他才會這樣抓着項文星不放。
“您都聽到了,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文星,他也說了,隻要你不再做沖動的事情……”
項文星冷冷的笑了笑:“難道我就是罪大惡極,就該得到這樣的報應?”
“文星?”項文成見她這麼尖銳的态度,很是不悅的皺了皺眉。
“我既然離開了這個家,就不會再回來,我本來就不屬于項家。”項文星對着項翰文淡淡的笑了笑。
項文星轉身走的很快,項文成追上去的時候她已經從大門出去了,他隻能無奈的站在門口看着遠方。
“爸爸,您為什麼不攔着她?”項文成回頭看項翰文的目光有點幽怨。
項翰文喝了好大一口水:“你以為我把她趕出家門的目的是什麼?”
項文成擰眉,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想了片刻,猛地睜大了眼睛:“爸,你!”
“文星是翰林領回家的,對他的感情也是旁人沒法比的,當然這份感情随時随地都可能會變,變得更深,我知道的時候的确是非常生氣,但是文星是個很單純的孩子,她隻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趕出項家就是給她一個機會,可是她失敗了。”
現在在外面都活成什麼樣子了,所以隻有讓她重新回來。
項文成都被項翰文這個瘋狂的想法給吓了一跳,他們可是叔侄,就算是沒有皿緣關系,文星也喊了項翰林二十年的二叔,他是怎麼能承認這種感情的。
“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現在不都結束了嗎?她也死心了。”
“可是爸爸,因為您的這個絕情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了,文星現在完全是沒有理智的,她是什麼性格您還不知道嗎?沖動大于理智的人。”項文成不知道該怎麼說項翰文了。
項翰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臉無奈:“我當然知道,但是再怎麼不清醒的人都有清醒的一天,現在縱然是阻止也不見得有什麼效果,順其自然吧。”
項翰文心裡知道,項翰林肯定會管的,不管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
“可是靳西恒的耐心不會再這麼好的,對她的容忍也一定是有限度的,如果她再做點什麼,靳西恒不會饒了她。”
項翰文的目光探究似的盯着自己的兒子,還是頭一次看到他為文星說這麼多話。
“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項文成皺眉:“她是我妹妹。”
“你知道就好。”項翰文看着她眼中的光明磊落,這麼多年他的确是一直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待,從來沒有生出過别的什麼心思。
“如果注定靳西恒不會放過她,那也是她的命。”項翰文慢慢的起身,負手在身後慢慢的走向的不遠處的樓梯。
項文成還立在門口,漸漸地轉身繼續看着項文星離開的大門方向。
她這個人在項家做大小姐的時候乖乖巧巧的,看着沒什麼棱角似的,可是他最清楚,項文星隻是把這份乖巧做給家裡的長輩看罷了,她這個人很固執。
現在這總算是表現出來了,旁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項翰林前腳除了項家的門,項文星沒過多久後腳就跟了出來,他坐在車裡目光幽冷的看着車窗外面疾步走着的女人。
疏淡的眉頭漸漸地擰在一起,大哥都留不住她了,看來她是鐵了心的腰跟着薛言清了。
“叫人看着她,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要向我彙報。”
“是。”前座的人點頭應聲。
項翰林對項文星究竟是怎樣一種态度,是愛還是恨,這旁人也很難看的出來。
“走吧。”項翰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今天的這件已經讓林桑榆有了翻身的餘地。
隻要有了質疑,許多事就都能被推翻,雖然不能回到原來的樣子,也比現在糟糕透頂要強的多。
項文星離開項家新力量的怒火也是越燒越旺,她笃定是項翰林幹的。
用這種新聞,讓林桑榆不在被人非議,他倒是想的挺周到的,直接将她推上了風口浪尖,根本不會顧及她是不是會受到傷害。
這個人一貫如此,她怎麼還能期望他對她有半分的仁慈或者憐惜。
要是有的話,以前早就該有了。
乘車回到下榻的酒店,項文星剛剛進去大堂,就發現薛言清還在,她站在原地一下子不動了。
薛言清這個人很冷漠是真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看着不溫和,但是她也無法把他跟懦夫聯想在一起。
是什麼樣吃人的家族才讓他覺得有壓力覺得害怕。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來,如果我就回了項家呢?”項文星扯出一抹笑,朝他走過去,漫不經心的問道。
薛言清清冷的眉目沒有許多情緒,他眉眼低垂:“你不會再項家住下的,你本來就不屬于那個地方。”
項文星面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她的目光漸漸地從他臉上移開,下巴微微擡着:“你說的對,我本來就不屬于那個地方,做了二十年的夢,該醒了。”
“不過項文成說的是真的嗎?”項文星慢慢的走着,看着身邊一起走的薛言清。
“什麼?”
“你隻是個懼怕家族壓力的懦夫。”項文星像是在笑,薛言清看着她的側顔,微微有些驚愕。
“你很相信他。”
項文星淡淡的笑了笑:“他是我哥哥,沒有不相信的道理,但是我也沒有不相信你啊。”
薛言清清冷的眸光微微有些閃爍,所以才說她總有些不同,大概就在這些地方吧。
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能考慮到人的感受。
項文星回到房間之後就沒有再出來,薛言清去看過她幾次,大都是在睡覺,叫她她也隻是懶懶的應一聲,不會跟他多說一句話。
她重新回到這裡就說明跟項家決裂了,那麼項家肯定是不會再管這個新聞的,她雖然是睡着,其實也是備受煎熬。
快到晚上的時候,網上多出來一條錄音,是昨天晚上項翰林将她堵在洗手間裡說的話。
一字一句十分的清晰,項文星聽着已經公衆的錄音,臉色發白,他當真是為了林桑榆把她至于這種沒有退路的境地。
她立在窗前的身影莫名的有些落寞,一手拿着平闆,一手夾着一根煙,一下比一下抽的還要狠。
“項翰林,你這麼狠,叫我怎麼活下去?”她猛吸了一口煙,自言自語,卻一下子被嗆了。
咳的她肺都疼,她止住自己有些忍不住的眼淚,努力的克制自己即将崩潰的情緒。
她對他的餘情隻有她自己慢慢消耗,誰都不知道。
而這樣的新聞無疑是解救了水深火熱當中的林桑榆,靳西恒沒聽什麼錄音,有廣大的網友幫忙,他其實什麼都不需要。
這年頭網絡暴力很可怕,網絡群衆也很可怕。
桑榆在錦園裡聽到這個消息,一直緊鎖的眉頭才漸漸地舒展開。
這段日子總是過的不是那麼舒心,她以為這件事會把她推向一個永無翻身之地的境界,可是沒有。
不知道靳西恒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事情在渝城就變得簡單起來。
“發什麼呆?”靳西恒溫暖的懷抱從身後擁過來。
桑榆完全被他的身上的溫度給包圍,她收起了手機:“什麼時候回來的?”
“又一會了,你在這院子發了很長時間的呆,如果覺得身體不舒服的話,我們去醫院瞧瞧。”他的下巴溫柔的擱在她的頸窩裡,眼中盡是溫暖。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這外面的發生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吧。”至少他是不會親手去碰這種事,想幫他做這些事的人應該都排了長街了。
靳西恒閉上眼睛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桑榆出于一種習慣慢慢的靠在他的身上,目光看着黃昏的天。
“靳西恒,在你看我我為什麼會留下來,我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麼?”
靳西恒怔了怔然後睜開眼睛,每當桑榆這麼說話的時候就說明他會因為她說的話郁悶好些天,他的手慢慢的松開了。
“回去吧,該吃晚飯了。”靳西恒改為牽她的手。
“你的承受能力一直都很好的,這麼長的時間你不都忍受過來了嗎?”桑榆似是嘲笑他一般,嘴角有些莫名的笑意。
“桑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能理解,也願意接受,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專門的讓我心裡不好受,都行。”
桑榆看着他輕輕的皺眉:“你也是這樣,我這個人就在其他人眼裡更可惡,你對我這麼好而我卻從來不領情,外面不都是這麼傳聞的麼?靳西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多的人都隻是被你的深情感動,我受過的好像從來不存在似的。”
她對過去始終難以釋懷,即便是現在靳西恒待她真的那般的好,她也不曾想過要放在心上,因為她始終覺得委屈,始終覺得那些自己所承受的痛苦,靳西恒是怎麼都彌補不回來的。
靳西恒握住她的手有些汗起了起來,桑榆面容恬靜,溫涼的目光一直注視着他,那樣子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不,不是的。”
“靳西恒,你自己心裡知道,是這樣的,過去我不管是多痛苦都是我自找的是不是?”桑榆有點咄咄逼人。
她一直在想要怎麼樣才能把他逼上絕路,要怎麼樣才能讓他痛不欲生,但是她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沒能得出一個答案來。
于是她隻能萬般無奈的苦笑,隻能時不時地挑他的毛病,對他忽冷忽熱,對他的好視而不見。
一直到現在她能做的也仍然隻有這個。
靳西恒的手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可是也不敢太用力,生怕會一不小心的就捏碎了她的手。
“桑榆,你不原諒我沒有關系。”靳西恒沒有意思的憤怒或者不悅。
他隻是平靜的淡淡的跟她說,桑榆失笑,掙脫了他的手,擡腳獨自慢慢的走上别墅門前的階梯。
她眼中有淚,她是矯情還是造作,她如今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靳西恒默默地跟在她的身上,即便是什麼都不願意給他都沒有關系,餘生在他身邊安好的度過就好。
晚餐她吃的很少,近來的胃口又不怎麼好,吃東西總覺得咽不下。
靳西恒看在眼裡也是急在心裡,他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可是她看起來也沒有好轉許多。
經過這幾個月漫長的中醫,她的眼睛開始變好,身體仍然不是很好,他深知,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她的心。
心情不好,身體又怎麼會好的了?
桑榆擱下筷子離開之後,靳西恒才輕歎了一聲。
“容媽,我要帶她去休養一段時間,你在家好好的照顧小桑。”
“少奶奶這是心病啊。”
“我當然知道,整天待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地方,心情怎麼會好,換個地方也就換個心情。”
“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我們多傷心難過。”
“容媽不要跟她計較這些,人身體不好心情總是煩躁的。”
容媽笑了笑:“我怎麼會跟少奶奶計較,我隻是擔心,小桑這還小呢,不怕一萬了,就怕萬一呐。”容媽也不怕這話靳西恒停了心裡是不是舒服,總歸是要提醒他的。
“沒有什麼萬一。”靳西恒眸色微微一沉,這些話他不喜歡聽到可是又必須要聽進去。
桑榆回房做了一會才上床睡覺,靳西恒進來,看着床上的人。
“過兩天我們去錦城一趟。”
“為什麼?”
“最近煩心的事情太多了,出去透透氣也好。”
“你說什麼都好。”
靳西恒禁了聲,她就是這個不冷不熱的态度最讓他覺得生氣,可是有火也不能沖着她來發,他最後也是忍無可忍的去了浴室洗了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