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傳來時趙香侬正在去年飽受風災的小鎮協助攝制組拍攝一些受災家庭的生活片段,這些片段将在經過處理後出現在兩個禮拜之後舉行的赈災慈善晚會上,有着大眼睛的孩子問她你要結婚了嗎?
攝制組的人來到了趙香侬面前和她說祝福的話,他們告訴她一早起來他們就看到了關于她要結婚的新聞。
乍然的消息讓趙香侬呆立在原地,這次來到這裡是她主動向宋蓮素提出的,她需要這樣小段的時間來調整。
趙香侬回到自己房間裡開了手機,也隻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她的手機就被朋友們的留言,以及祝福郵件所塞滿。
随即,趙香侬撥打了柏原繡的手機,柏原繡手機處于關機狀态,電話打回趙公館,是趙延霆接的電話。
“你馬上回來。”他和她說。
當晚,趙香侬回到了芝加哥。
“小侬,隻要你不想誰都不能逼你。”在聽說了是柏原繡私自發布的結婚消息之後趙延霆的态度很明确。
趙延霆說這番話時李柔也在,趙香侬偷偷的去觀察自己媽媽的表情,發現還是一如既往的,她的媽媽仿佛活在世界之外。
周一一早,柏原繡出現在趙公館的餐廳裡,他出現的時候趙香侬正在陪着趙延霆和李柔吃早餐。
這個早上柏原繡把他之前對趙延霆的稱謂從“伯父”改成了“爸爸。”而理所當然的也把李柔的“伯母”改成了“媽媽。”
“爸爸媽媽。”他畢恭畢敬的站在他們面前,臉帶着溫柔的表情注視着她:“我是來接小侬上班,順便和她商量一下婚禮的事情。”
李柔淡淡的應了一句,趙延霆壓根沒有理會柏原繡,昨晚他也通過他的發言人告知那些主流媒體:他無意讓他的女兒這麼早就步入結婚禮堂,不過,他同時也表示自己會做一位尊重自己女兒的父親。
也就是柏原繡所對外發布的那場婚禮到時會不會實現決定權在趙香侬身上。
從柏原繡的車子開離開趙公館的前二十分鐘裡,他們都是沉默着的,柏原繡的狀态比起他的聲音差了一大截,他臉色煞白表情疲憊,眼圈周遭有濃濃的烏青。
“婚禮舉行時間我選在三月,之前你不是說想當春天裡穿着複古婚紗的新娘嗎?我知道你更喜歡四月,可我等不及了,至于蜜月地點也是你所喜歡的。”趙延繡先打破沉默。
趙香侬眯起眼睛看窗外,在殘酷得近乎兩敗俱傷的現實中連同一些美好的回憶在此時此刻鏽迹斑斑,才不過是多久的時間?
三個月之前趙香侬剛剛年滿二十四歲,二十四生日她和柏原繡舉行訂婚典禮,訂婚典禮一個月之前柏原繡向她求婚。
彼時間,她還這麼和他說來着“柏原繡,想讓我嫁給你的話你得滿足我兩個要求,第一,我要當在春天穿複古婚紗的新娘,最好是在四月,但假如天氣允許的話三月份也許,第二,我希望我們的蜜月地點能放在伊斯坦布爾,不用弄任何的噱頭,隻需要有面向海的酒店房間,我們就像是普通的遊客一樣。”
如果,彼時間,柏原繡能用點心聽的話,他就可以在那些話後面聽出了愛,你瞧,她沒有任何的刁難,你瞧,她就這麼痛快的答應了他的求婚。
車子驟然間停了下來,還沒有等趙香侬警告柏原繡這裡不是亂停車的地方柏原繡的吻就貼了上來,這次,她沒有一如既往的順從她,她緊緊閉着嘴不讓他的舌尖撬開她的牙齒,與此同時她的手也企圖拉下已經伸進她衣服裡的手。
終極,由于力氣不夠她還是讓他得逞了,他掐開了她的牙齒,手也穿過她的兇衣狠狠的拽住她的兇部。
等到後面響起尖銳的汽車喇叭聲柏原繡這才放開她,當他放開之後趙香侬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頂着印在左臉頰的巴掌印他和她說,明天搬出來和我一起住。
這樣的話讓趙香侬聽着想笑,扣上了兇衣暗扣整理好頭發之後趙香侬和柏原繡說:“我爸爸所傳達出來的信息已經很明顯了。”
“你說過你不反對。”柏原繡的聲音還殘留着若幹情潮。
“可我從來就沒有計劃過這麼早就結婚,我也無意這麼早就結婚。”趙香侬讓自己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你晚上再發布聲明告訴大家那是在鬧着玩的,我會配合你。”
柏原繡沒有再和她說任何一句話,他把她送到她工作的地方,他把一些東西交到了趙香侬手裡。
“小侬,我不會發表任何聲明,我可以向你保證那會是一場充滿誠意的婚禮。我還可以保證的是從此以後絕對不會出現你說的那樣。”他拉住她想要解開安全帶的手,看了她片刻垂下眼睛,艱難說出:“讓你把電話撥打到任何女人的手機号上讓我聽電話這樣的事情。”
趙香侬沒有理會柏原繡,她強行解開安全帶。
柏原繡再次拽住她的手:“小侬,對不起,我知道先做錯事情的人是我,那一晚的事情我會選擇把它忘記,小侬,我們重新開始。”
“我們,真正的,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最後發展成為白頭偕老的夫妻。”
這話聽在趙香侬的耳朵裡并不陌生,數月前,她也說過這樣的話,隻是,那個時候柏原繡錯過了,假如,那個時候他的車子掉過頭來,來到湖邊,那麼聽到這樣一番話的人就不會是宋玉澤而是柏原繡了。
趙香侬帶着柏原繡給她的那些東西回到自己豆腐幹大的辦公室裡,那是一些類似于财經報刊,以及記載着各類權威發布的數據報表,柏原繡讓她中午抽出時間看看,他還要她很仔細的看,趙香侬知道柏原繡讓她看那些的意思,他是讓她權衡輕重。
中午時間,趙香侬打開那疊柏原繡交到她手上的東西,在她被那一堆數據鬧得頭暈腦脹時她的同事告訴她外面有人找她。
“誰?”即使趙香侬之前已經聽清楚那個名字但是慌張她還是忍不住的再問了一遍。
“他說他叫宋玉澤。”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姑娘在回味着那位讓她傳話的人的樣貌,聲音,以及指尖溫度,她文件掉落在地上時他幫她撿了起來,把文件交還到她手上時他的指尖觸到她的手:“我喜歡他對我發出的挑逗,我還希望他能喝到我沖的咖啡。”
“告訴他我不在。”趙香侬送上了一盆冷水。
同事一臉遺憾的離開。
幾分鐘之後,趙香侬來到窗前,手指挑開百葉窗的間隔,透過那個間隔她可以清楚看到站在她窗前的宋玉澤。
現在,宋玉澤身上還穿着某車行的工作服,他的那輛機車就停在他幾步之外,如果趙香侬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趁着工作之餘來到這裡。
那麼,宋玉澤來到這裡是做什麼?把那張五十萬的支票還給她?
“絕對不是!”趙香侬聽到自己無意識說出。
是的,她需要否定她心裡的這個想法,即使在某些方面趙香侬有那麼一點明白,可她還是更為願意把宋玉澤當成類似“鮮肉”這樣的存在。
手迅速從百葉窗收回,趙香侬回到她原來的座位,她現在沒有心力去糾結宋玉澤這個人,她接下來所需要做的是看明白柏原繡給她的那堆東西,再之後這個禮拜日,她會到花滑中心交代一些事情,再之後她不會再出現在花滑中心了。
讓趙香侬覺得慶幸的是,她的同事把宋玉澤打發走了,她的同事也沒有帶來宋玉澤想要交還到她手中的支票,趙香侬盯着那扇緊緊關閉着的門,在慶幸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的她心裡有淡淡的惆怅。
下班時間,柏原繡的車很準時的出現在樓下,他就站在中午宋玉澤站着的地方和她揮手,和早上比起來他的狀态看着好點,頭發整齊,表情平靜。
回去的路上都是柏原繡稍微的和她提前一點婚禮上的事情,自始至終,趙香侬都沒有給以任何回應,他們還去了他們共同喜歡着的那家餐廳用晚餐,用完晚餐之後他們去聽了一場他們都很喜歡音樂會。
十點半左右,柏原繡把她送回家,和很多次一樣他站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階下輕輕的擁抱她。
這一次,柏原繡的擁抱比任何時間都要來得長久,趙香侬一動也不動的聽着柏原繡在她耳邊講話。
“小侬,要找到一個擁有共同喜好的伴侶并不容易,如果我傷害到你的話就請留在我身邊用屬于你的方式懲罰我。”
“原繡,清姨在等我。”趙香侬看了一眼站在最上面那層台階上的清姨,說。
抱住她的男人開始恩威并施:“小侬,我早上給你的那些你要好好看,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咨詢名片上的人。”
“柏原繡,清姨在等我。”趙香侬第二次說出。
柏原繡放開了她,趙香侬轉身走向台階。
如柏原繡所希望的那樣趙香侬很詳細的把那些資料看了又看,她甚至也給名片上的人打電話。
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後,趙香侬看到李柔的房間還亮着燈。
午夜時分,趙香侬站在李柔的房間外叫了一聲“媽媽”。
這次,李柔沒有把她拒之門外。
用極短的時間趙香侬把她和柏原繡以及趙柏兩家的利害關系闡明,說完之後趙香侬問了一句:“媽媽,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她的媽媽啊,終于想起來了她的身份是一名母親,她為她整理她微亂的頭發,用趙香侬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溫柔聲音說: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在三月舉行婚禮,因為小侬長得越來越像她了,小侬你明白媽媽這話背後的意思嗎?”
一離開李柔房間,趙香侬在走廊行走着,等來到了走廊幽暗的所在趙香侬捂住了嘴,背部緊緊的挨在走廊牆上,然後滑落身體癱軟在地上,抑制不住的淚水也從她的指縫裡滲透了出來。
走廊盡頭的夜風來到了這裡,讓她的身上的汗毛全部豎立起來。
趙香侬怎麼可能不知道,她長得越來越像她了,不需要她照鏡子,隻需要從那個人的越來越癡迷目光中就可以辨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