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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星火燎)

罪之花 8082 2024-01-31 00:59

  紐瓦克機場,整十點,距離從紐約飛往新奧爾良的班機還有三十分鐘,趙香侬氣喘籲籲的站在背着雙肩包,戴着黑色帽子的宋玉澤面前。

  面對着宋玉澤,趙香侬好幾次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出來,一來剛剛在機場上的長途奔跑讓她幾乎岔不過氣來,二來此時此刻她覺得讓從肯尼迪機場跑到紐瓦克機場的那個問題小兒科得更像是一個借口,一個蹩腳的借口。

  其實,那個問題的答案她知道。

  機場廣播在播報着各班航班起飛時間,其中也有飛新奧爾良的班機。

  “宋玉澤,我……”趙香侬呐呐的。

  宋玉澤摸了摸她的頭發目光沿着她的臉落到她腳上,卸下了雙肩包他在她的面前蹲下。

  在趙香侬的疑惑中宋玉澤打開雙肩包從包裡拿出一雙鞋,那是一雙洗得發白的男式球鞋,捏着她的腳腕拿下了穿在她腳上的那雙八寸高細跟高跟鞋。

  “趙香侬,你腳的氣泡剛剛好,你再穿上這樣的鞋子會造成二次受傷,到時候,可就麻煩了。”宋玉澤一邊為她換鞋一邊說。

  趙香侬垂着頭看宋玉澤,不知道為什麼鬧哄哄的機場她就隻聽進去了宋玉澤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那刻宋玉澤的聲音就像是她所摯愛的那聲“吱”,讓她聽得心不由自主的發皺着。

  數分鐘後,洗得發表的男式球鞋取代了她的高跟鞋,好像,宋玉澤還是不大滿意的樣子,他看了看她,眉頭微微的斂起。

  一會,宋玉澤再次從他雙肩包裡拿出大号黑框眼鏡,他把黑框眼鏡戴在她臉上,手沿着她的臉頰來到她的耳垂,下意識的趙香侬告訴自己應該躲避這種親密的接觸,她來到這裡是來問宋玉澤一個問題的,可她就那樣一動也不動的站着,幸好,宋玉澤隻是幫她把耳環取下來,确實名牌耳環配洗得發白的球鞋怎麼都不搭,隻是呵……

  趙香侬垂下了眼睛不敢去看宋玉澤,剛剛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耳垂時她分明又聽見了那聲“吱”。

  “這樣好多了,四眼妹阿侬。”宋玉澤的聲音透露出了滿意和愉悅。

  “四眼妹阿侬”這個稱号不知道為什麼讓趙香侬心裡有了小小的歡暢,好像肩膀上承載的變輕了,不由自主她勾起了嘴角。

  “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宋玉澤拉了拉一直呆呆站着的她。

  “什麼?”趙香侬擡頭。

  宋玉澤指着滾動的電子屏提醒着她飛新奧爾良的航班要開始了。

  手不自然去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鏡,趙香侬端着架子:“宋玉澤,誰說要和你到新奧爾良去了,我隻是來問你一個問題,那測試自己是倒黴蛋還是幸運兒的地方是什麼?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

  宋玉澤站停,回頭看她,一直跟在宋玉澤後面的趙香侬也站停,瞪他。

  宋玉澤笑了起來,是那種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美好得讓趙香侬發愣。

  “是賭場,在新奧爾良有三大産業,快餐,爵士,還有特色賭場,趙香侬,你去過賭場嗎?”他帶着調侃的口氣問她。

  “當然!”趙香侬很不高興:“我每年都會和我的朋友到拉斯維加斯去小賭一把。”

  “那你在拉斯維加斯有看過以扒衣服為籌碼的賭博嗎?”

  那倒沒有,趙香侬搖頭,隻是……宋玉澤的目光往哪裡放了,趙香侬慌忙捂住自己的衣服,結結巴巴的說出:“宋玉澤,我不脫衣服來着。”

  宋玉澤的笑容加大,他聲音透露出了一種瞧不起:“趙香侬,賭場的男人們不會對你這樣的姑娘有興趣的,你這樣的在那些男人眼裡就像是還沒有發育的青果子,嘗到嘴裡不會有任何的甜頭,說不定還會把牙齒崩壞的風險。”

  說完之後宋玉澤拉來拉她的手扯着她往前走,趙香侬就這樣跟在宋玉澤的身後,小段時間過後趙香侬才心裡在為自己剛剛行為默哀。

  什麼,我不脫衣服來着!

  見鬼,她總是覺得自己在宋玉澤面前的智商為零。

  一萬米高空上,趙香侬還在為自己剛剛愚蠢的行為在糾結着。

  “趙香侬,既來之則安之。”宋玉澤在她耳邊說。

  說完之後他手強行讓她的頭擱在他肩膀上,頭擱在宋玉澤肩膀上趙香侬看着他們所在環境:經濟艙,還是那種可以打到四點五折的座位,她那些熱愛旅行的朋友們在說起經濟艙時表情就像見鬼一樣。

  “對不起,我不該問你的意見就讓出座位。”宋玉澤低聲說,不久前,宋玉澤用八點五折的座位換走那對前往新奧爾良旅行的老太太老爺爺的四點五折座位。

  “宋玉澤,我想你在那對老爺爺和老太太的心裡一定是天使的存在。”趙香侬說。

  宋玉澤沒有說話,之後很長時間裡宋玉澤都在沉默着。

  芝加哥機場,柏原繡沒有等來趙香侬,代替趙香侬出現在新聞發布會上的是一位德國女人,德國女人告訴柏原繡趙香侬需要留在紐約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這句話讓柏原繡當場不顧儀态揪住德國女人的衣領,說:“誰不留在紐約為什麼偏偏是趙香侬,你們不知道她即将要和我結婚嗎?你們不知道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嗎?比如試穿婚紗,比如……”

  在那些比如中柏原繡頹然放開了德國女人,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導緻他的神經來到一觸即發的程度。

  趙香侬手機處于關機狀态,之後,柏原繡把電話打到趙香侬頂頭上司手機上,宋蓮素用十分抱歉的口氣說對不起,并且告訴他趙香侬留在紐約是聽從了她的安排。

  “就幾天而已,柏先生,我保證不會弄丢你的新娘。”隔着電話宋蓮素和他說。

  挂斷電話,柏原繡發現自己握着手機的手手心一片濕意,就幾天而已,柏原繡牢牢的記住這樣一句話。

  趙香侬和她那些朋友不一樣她很少會亂發脾氣,但是那并不代表她不會發脾氣,站在那輛連座位都沒有隻有一節車廂,車廂上甚至與還放着幾框小雞的小貨車前,終于,趙香侬忍不住的發脾氣了,她拉高聲音朝着宋玉澤吼:宋玉澤――

  這真是倒黴又悲慘的一天,先是四點五折的機艙裡居然冒出來一直小小的白色老鼠,老鼠還鑽進她的毛毯裡頭呼呼睡大覺,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他們又是巴士又是地鐵等等亂七八糟的兜圈子,因為宋玉澤媽媽住的地方是那種典型的美國西部鄉村,好不容易,剩下最後一段路,宋玉澤一再的和趙香侬保證:他朋友正在來接他們的路上,并且開的是那種坐着舒服得可以讓人打瞌睡的車子。

  好了,他們傻乎乎的站在路标牌邊,一等就是近一個小時,天色逐漸暗沉下去時才等來了接他們的車。

  從車裡下來一位長得傻乎乎的印第安人,印第安人告訴他們來接他們的朋友因為臨時有事不能來接他們,而他是往農場運小雞順便接受了宋玉澤朋友的委托。

  自知道罪孽深重的宋玉澤拉了拉他的帽子,呐呐解釋:公路是新修的,路面狀況還可以。

  趙香侬狠狠盯了宋玉澤一眼。

  是的,路面狀況是還可以,可是!車廂那些一直在吵着的小雞以及從小雞身上發出來了的大便味道讓趙香侬每時每刻都想把宋玉澤那張漂亮臉蛋抓了個稀巴爛。

  要命的是宋玉澤在在賣弄着他的嘴皮子功夫,一小段一小段的冷笑話聽着是很有趣,可趙香侬現在沒有聽任何冷笑話的心情。

  “閉嘴!”這是自上車以來趙香侬第一次開口。

  宋玉澤乖乖閉上了嘴,車廂有小小的燈泡,燈泡的光亮落在宋玉澤的眼眸底下,一簇一簇的,黑白分明的眼眸讓趙香侬又忍不住想起了森林裡的麋鹿。

  “趙,我第一眼看到宋的時候就想當這個男人和我上床時,屬于他眼睛裡會不會有情.欲這樣的東西存在,這樣的想法讓我為他發瘋。”克拉拉曾經如是告訴趙香侬。

  克拉拉告訴趙香侬這番話是在趙香侬和宋玉澤上床的一個多禮拜之後,趙香侬聽完這句話手一軟,手機當即掉落在地上去。

  看着宋玉澤的眼睛,趙香侬想在他要她時他眼底裡會不會有克拉拉說的類似東西,下一個念頭間趙香侬迅速把目光從宋玉澤的臉上移開。

  趙香侬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警告着自己:她隻是在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前有小小的恐婚症的年輕姑娘,她需要小段的旅程作為調整,而坐在對面的人隻是這小段旅程的一個旅伴,就這樣而已。

  一遍一遍的心理建設之後趙香侬恢複了一些底氣,小雞身上的大便味讓她又狠狠的盯了宋玉澤一眼。

  盯完宋玉澤之後趙香侬透過他頭頂去看被初上的暮色所籠罩的夜空,新奧爾良的夜空,這座位于密西西比河西岸盡頭的城市有着燦亮的星空,讓人有整顆心都安靜下來的力量,趙香侬發呆的看着,車子經過了隧道,燦亮的星空沒有了,趙香侬惆怅的把目光從透露出少許燈光的隧道牆上往下移,然後,她看到了宋玉澤,宋玉澤正在看着她。

  趙香侬斂眉,宋玉澤垂下眼簾,他的手擱在曲着的膝蓋上,手指修長潔白,一會,兩邊的手指結合在一起,他自顧自的說着:“聽說過卡特裡娜飓風嗎?”

  由卡特裡娜飓風趙香侬迅速聯想到了新奧爾良,新奧爾良有宋玉澤媽媽留給他的房子。

  “嗯!”趙香侬應了一句。

  “我媽媽死于卡特裡娜飓風,那年我十六歲,她的屍體因為無人認領被擱置在體育場四天,後來有人找到了我。”

  說完這個之後宋玉澤不再說話,隻是擱在膝蓋的手手指更緊的絞在一起,凸起的手骨節在說明着手的主人此時此刻所承受的煎熬。

  “宋玉澤……”趙香侬下意識開口。

  宋玉澤擡起頭來目光注視着她。

  “我在體育場見到了她,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之前我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人,甚至于我連叫她一句媽媽的機會也沒有。”

  迎着宋玉澤的目光,趙香侬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隻知道這是她自從認識宋玉澤以來第一次在他明亮純粹的眼眸裡讀出了寂寥。

  那寂寥就像彼時間她身體重重摔倒她冰場上時的那聲“嘭”,很疼,一種比身體還要疼的疼痛。

  隧道狹長,隧道兩邊的燈一小盞一小盞有微微的光亮,那些光亮落于宋玉澤的臉龐上,他長長的睫毛和她的眼神一樣,寫滿了寂寥。

  就這樣,她身體向前傾,吻他。

  曾經,他說過這樣的話:我該如何讨得她的歡心,好讓我,可以含住她的唇瓣。

  星火燎原(02)

  趙香侬主動的用自己的唇去貼住宋玉澤的唇時,他們彼此都有片刻的呆怔,在她的想象裡這應該是性屬于安慰性質的吻,是宛如蜻蜓點水一樣的,可她就是沒有移開她的唇,趙香侬也不知道屬于宋玉澤的呆怔是屬于什麼,或許,突然被吓到了?

  半垂下眼簾,她的舌尖輕輕在他的唇瓣上碰了一下,就那一下之後擱在他膝蓋上的手松開了,一隻手來到了她的腰間,另外一隻手來到了她的後腦勺上,輕輕一發力,她半蹲着踮起的腳尖一下子收不穩跌落在他懷裡。

  下一秒,他半個身體側過來,眨眼的功夫她的背部就貼在車廂沿上,而他的身體輕輕的往着她身體壓過來,托住她後腦勺的手變成了托起她的下巴,好讓她的唇還有她的臉呈迎上的姿态,然後他的唇壓在她的唇上,輕輕試探之後又兇又狠。

  幽閉的隧道助長了某些情緒的發酵,她開始回應他,比如在他舌尖捉住她時她輕輕回應了一下逃開,幾次之後,托住她下巴的手移動到了她後腦勺使得她的頭部大弧度往上仰,然後……

  這樣一來,他的舌尖就可以深入到她的口腔野蠻卷住她的舌尖,卷住舌尖還不夠還用他的唇瓣含住她舌尖末端,那麼輕輕的一吮,一吸,屬于趙香侬腳底下的氣流在他的吮吸間電流一般在她身體流竄着,讓她的身體發麻,癱軟。

  之後,緩緩的,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車子穿過幽暗的隧道,漫天繁星重臨她和他的頭頂,她和他肩并肩坐在了車廂上,一樣曲卷着膝蓋,一樣把手擱在膝蓋上,一樣靜默不語着。

  趙香侬腳有點抖,那是由心虛所導緻的,剛剛,她讓宋玉澤碰了她的兇了,即使是隔着衣服,可也是實實在在的,他手掌隔着兇衣微微的摩擦着,微微一用力整團就落入于他的手掌裡頭。

  如果不是因為隧道盡頭灌進來的風,想必她會忘了掙紮,這是不好的事情,趙香侬知道,十幾天過去之後她就要嫁給柏原繡,而宋玉澤終有一天也會和别的女人結婚。

  夜風從她耳邊刮過吹起她垂落于肩膀上的頭發,宋玉澤的手很唐突的攔住她的肩,她側過頭去看他,宋玉澤目光依然盯着前面,嘴裡在說着“你頭發碰到我的臉,會癢。”

  還沒有等趙香侬想明白宋玉澤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她的頭就被強行按在他的肩膀上。

  “這樣就不會癢了。”宋玉澤口氣有點不自然的說着。

  頭擱在宋玉澤的肩膀上,沒有來由趙香侬想笑,因為她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了類似于“鮮肉”們所呈現出來的特征,在某些時候,白襯衫總是有陽光味道的男孩們在面對着熱情的姑娘時總是表現出某些腼腆和木讷的特征。

  嗯,趙香侬感覺到自己剛剛是有點熱情了。

  曲卷的膝蓋伸直,趙香侬頭安靜擱在宋玉澤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被一直關在框裡的小雞小小的爪子伸出框的縫隙,眼看就要朝着她的腳撓過去,下意識趙香侬手緊緊的抓住了宋玉澤的衣服。

  “它們隻是肚子餓了。”宋玉澤手橫過她的身體把小雞的小爪子放回去。

  “它們這是要被帶回去養大嗎?”趙香侬看着那些小雞,那都是清一色比拳頭大一點的小雞。

  “不是。”宋玉澤搖了搖頭,他告訴她這些小家夥會被帶回農場放幾天然後送到快餐店去,0.25公斤烤得金黃金黃的烤雞是最受孩子們歡迎的食物。

  九點整,印第安人樂滋滋拿着他買小雞的錢離開,趙香侬背着宋玉澤的大背包,宋玉澤拖着幾框小雞站在大片的平原上。

  他們面前是被大片星光包圍着的房子。

  九點半,趙香侬坐在椅子上,她的腳邊放着幾框小雞,她又一次狠狠盯着宋玉澤,宋玉澤手再一次去拉他戴在頭上的帽子,在他惡狠狠的目光下把帽子拉低一點,再拉低一點。

  沒有啤酒,沒有米飯和大豆,而她和小雞們都餓了。

  十點,趙香侬鬼鬼祟祟跟在宋玉澤後面,他們剛剛去偷鄰居家的土豆和面包,而且,他們得逞了。

  十點半,小雞們在吃着面包屑,趙香侬和宋玉澤都在拼命看着正在冒煙的鍋,讓趙香侬意想不到的是宋玉澤還順手牽羊偷來了沙丁魚罐頭,看清楚那幾個沙丁魚罐頭之後趙香侬笑得頭擱倒在宋玉澤的肩膀上,偷紅酒的小賊和偷沙丁魚罐頭的小賊可不是一個檔次,她的笑讓宋玉澤惱羞成怒。

  “趙香侬,還都不是因為你。”

  是的,應該都是因為她,由于來得太匆忙趙香侬沒有帶錢,而宋玉澤準備買啤酒,大米和大豆的錢都在趙香侬的威逼利誘下買了小雞。

  十一點,土豆和着沙丁魚罐頭終于把趙香侬喂飽了,填飽肚子的她癱倒在沙發上打瞌睡,今天她太累了,宋玉澤把衣服和毛巾扔在她的臉上:趙香侬去洗澡。

  十一點半,趙香侬洗完澡穿着宋玉澤的衣服跟在他身後進入房間,房間裡有一張床和一張沙發,按照宋玉澤說的那樣趙香侬躺在了床上。

  陌生的環境,以及窗外風敲打着窗的聲音導緻趙香侬的手溜出被單,悄悄拉住想要離開房間的宋玉澤衣服的衣擺。

  他回歸頭,瞧她:“害怕了?”

  趙香侬點了點頭。

  他拉下她的手再把她的手放回被單裡。

  “我洗完澡就回來。”他和她說。

  十二點,房間門被打開,眼睛一直盯着那扇門的趙香侬迅速合上了眼睛,蹑手蹑腳的腳步聲朝着她這邊過來,經過短暫停頓之後他為她把被子弄好,偷偷的趙香侬眼睛敞開了一道縫,她看見宋玉澤彎下腰把她一隻東一隻西的鞋子擺好,關掉大燈他再蹑手蹑腳來到沙發上。

  微微勾起嘴角,趙香侬看到長手長腳的宋玉澤窩在差不多六英寸的沙發上就想笑,想必這一晚夠他受的。

  重新閉上了眼睛,十二點來臨了,也就是這一天已經過去新的一天來臨了。

  極為溫柔的聲線在輕輕撓着她的耳膜,趙香侬側耳去傾聽,那些聲音一會距離她很近一會距離她很遠,睡意在和那些聲音捉着迷藏,一會時間過去了,趙香侬聽出了那些聲音,那是宋玉澤的聲音在溫柔的和誰說着話,再小會時間過去,趙香侬聽出來了,宋玉澤都在和誰說着話,那些話有趣得緊。

  起床,沒有顧得去梳洗,趙香侬推開了窗,果然,宋玉澤在和那些小雞說話,他穿着灰色的罩衫蹲在地上一邊給那些小雞喂養面包屑一邊在和它們說話,比如警告它們不要吵到别人的睡眠。

  這個“别人”是不是指的是她?

  趙香侬坐上了四四方方的窗台,背靠在窗戶框一邊,曲起膝蓋腳趾頭頂在窗戶框的另外一邊,低着頭看着窗台下的宋玉澤。

  鄉村的早晨極為安靜,有着薄薄浮在空氣中的晨曦,窗台下花台擺着不少生命力極強的綠色植物,窗台下有着長着黃色毛發的小雞們,還有……

  還有宋玉澤,那個看着總是像是來自于伊甸園裡的男孩。

  晨間微風在撥弄着她垂落于兇前的發末,和宋玉澤的聲音一樣讓人感覺癢癢的,這一刻,趙香侬感覺到心裡有一些的東西在發酵,在伸展。

  趙香侬随手從放在窗台前的桌上上抓了一樣東西朝着宋玉澤扔了過去,窗台距離地面也不過是三英尺距離,她手上扔出去的東西很容易就擊打到宋玉澤的頭部上,那是拳頭大小的毛絨娃娃。

  毛絨娃娃從宋玉澤的頭上滑落,宋玉澤擡起頭。

  宋玉澤二十四歲這年初春的清晨,在媽媽留給他的那間一百五十坪的房子,趙香侬坐在窗台上的情景是屬于他腦海中永不退色的畫像。

  窗戶是翠綠色的,穿在她身上的白色大号襯衫是雪亮雪亮的,垂落于她兇前的頭發是烏黑烏黑的,剛剛睡醒的臉頰是紅撲撲的,她的唇瓣是水嫩水嫩的,仿佛……

  仿佛把兩片唇瓣含在嘴裡,輕輕的一吸,就可以吸出水來,屬于秋日底下林間的泉水。

  她在笑着,眼角往下彎,少許臉頰還沒有來得及脫去的脂肪讓她看着如不谙世事的孩子,宋玉澤呆呆的看着那張臉。

  然後,第二個毛絨娃娃朝着他丢過來,再次擊中他的頭,而那一擊打也起到了如夢方醒的作用,宋玉澤迅速垂下頭,繼續去照料那些小雞。

  很多人都把肮髒的,醜陋的東西深藏在于皮相底下,美輪美奂的包裝紙下可以是一枚壞掉的雞蛋,如趙香侬。

  也如他,宋玉澤!

  什麼?宋玉澤這個混蛋居然敢不理會她,随着宋玉澤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垂下,趙香侬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焖火,宋玉澤這個混蛋是不是在心裡嘲笑她幼稚,好嗎,要嘲笑就嘲笑個夠。

  狠狠的抓起了第三、第四、第五個毛絨娃娃朝着宋玉澤的頭上砸去。

  “趙香侬!如果再扔的話就要打屁股了。”依然垂着頭看都不看她一眼的人狠狠的警告着。

  什麼?打屁股!宋玉澤這個鄉巴佬,這個下流胚子!

  趙香侬看也沒有看手又去桌子亂抓一通,拿着手中的東西就朝着宋玉澤砸去。

  第六個……啊額――

  擊中宋玉澤頭部的第六樣東西不是毛絨娃娃,而是一盞燭台,玻璃燭台,燭台面積還不小,這下肯定把宋玉澤砸疼了,砸疼了自然會生氣。

  緩緩的,宋玉澤擡起頭來。

  看清楚宋玉澤的表情趙香侬一陣頭皮發麻,舉着手她徒勞為自己辯護:宋……宋玉澤,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是砸到頭上一點都不疼的毛絨哇哇來着。

  “趙-香-侬!”宋玉澤把她名字分開一個字一個字的叫:“剛剛,我說什麼來着?”

  剛剛?剛剛宋玉澤說再扔就打屁股了。

  在趙香侬回想宋玉澤剛剛的話中他的腳已經踩到了花台上,下一秒趙香侬意識到宋玉澤爬到她坐着的窗台上打她的屁股是一件多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意識到不妙趙香侬拔腿就跑!

  幾分鐘後,宋玉澤在客房房間裡抓住了她,他從後面雙手框固住她,她的背部緊緊貼在他的兇腔上,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因為奔跑還是因為别的什麼都氣喘籲籲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字數應該也不少,你們八點半在買,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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