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趙香侬并沒有像之前兩次一樣收到柏原繡的禮物,關于那位C小姐她和他都沒有提起,他照樣會在中午打電話給她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再隔一日,就像是往常很多周末一樣柏原繡依然開着他的車到趙公館接她,按照之前計劃那樣他們一群人來到了賽馬俱樂部看他們的馬,他們一整個下午都耗在賽馬場上。
夜幕降臨,十幾個人的群體變成了幾十人的群體,俱樂部外停着的那些跑車讓這個以馬為主的俱樂部變得更像是豪華車展。
派對音樂響起,穿着清涼的女郎們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挑.逗着她們的男伴,她們希望下個周末這些人依然能把電話撥打到她們的手機上。
趙香侬懶懶的窩在角落沙發裡,柏原繡坐在她的身邊,他說很多的話逗她,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回應着,這個下午趙香侬把嗓子都喊啞了,即使她嗓子都喊啞了,她的馬還是隻跑出第四名的成績。
柏原繡的蒙古馬力壓邁克的阿拉伯馬跑出了第一的成績,她的英國馬排在第四,所以,很多人都來和她說話她都沒有理會他們。
柏原繡把他調好的酒放在她面前:“把這個喝了,嗓子會好點。”
趙香侬沒有動。
柏原繡用她大多不開心時會哄着她的口氣哄她:“下次我讓你的馬跑第一?”
趙香侬還是一動也不動。
“要不,我把我的蒙古馬給你。”
趙香侬喝了一口柏原繡調的酒,看着他,屬于他眼眸底下映襯着的是派對現場的五光十色。
“下次要是有趙香侬參加的比賽柏原繡就會申請自動退出比賽,這樣可……”
一側臉,趙香侬就堵着了柏原繡的嘴,她很少會主動吻他,偶爾會主動吻他大多都出于禮貌性質。
被吻住的人在經過片刻呆滞之後,很好的配合她。
呆在角落裡擁吻的男女看則是意亂情迷,其實不然,兩個人都心不在焉。
趙香侬放開了柏原繡。
真沒意思,趙香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剛一移動腳步就被柏原繡拉住,他看着她。
“我去洗手間補妝,你把我口紅都吃掉了。”她對着他吃吃笑。
其實,趙香侬沒有在嘴上塗任何的東西,她隻是覺得她需要找一個地方自己玩,這裡太吵了。
腳踩着的是藍色的走廊地闆,三維技術所呈現出來的就宛如她現在處于海平面,隻要腳尖輕輕一敲地闆,腳底下就有動态水花濺出,此時此刻,這裡沒有一個人,趙香侬樂此不疲的逗弄着腳底下的水花,直到走廊裡出現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嗯,那應該是從派對現場溜出來的情侶。
從包裡拿出了哥特式的面罩戴上,趙香侬不想被他們看到孤零零站在那裡的人是她,透過面紗趙香侬去看那對從派對上溜出來的情侶,他們站在距離她數十米的地方,男的背對着趙香侬站着,背影高大修長,女的……
趙香侬認出來了那是法國甜心克拉拉,戴高樂家族的寵兒。
帶上幾分評估的意味,趙香侬把目光聚焦在男人的背影上,的确,那是可以忽略長相不計較的好身材,如果趙香侬沒有猜錯的話,那麼那位應該是今天下午大家所熱議的對象,克拉拉的新歡。
那些人把克拉拉的新歡稱之為“鮮肉”。
“鮮肉”是近階段從歐洲名利場,時尚圈流行起來的稱謂,所謂“鮮肉”是指在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這個年齡階段的男.性,除了擁有出色的外表和身材之外他們必須有着清新的形象,無任何不良嗜好,有着介于男孩和男人間讓人着迷的魅力,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當你第一眼看過去就會在心中第一印象肯定他一定是一個“處.男”。
擁有足夠資本的女人女孩們早就厭倦她們周末白天躲在家裡打遊戲,睡大覺臉色蒼白眼眼裡總是布滿紅絲,沉迷于夜生活的男友們,她們更喜歡靠近那些形象清新,白襯衫永遠帶着陽光味道的男孩子們。
上個周末克拉拉帶到聚會裡的“鮮肉”據說迷倒了一大票女姑娘們,趙香侬因為面試的而沒有出現在上次的聚會上,所以姑娘們口中克拉拉的那位“鮮肉”具體有多麼迷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們叫他為“宋”。
在幽暗的燈光下,戴高樂家族的公主在捏腔拿調的和她的“鮮肉”說話,從她說話的口氣就可以猜出她有多麼的喜歡他,今天,這位法國甜心整整遲到了八個小時,她最晚出現在派對上,據說她的那八個小時就窩在一家改裝車廠裡等她的男伴。
那兩個人在用法語交談,談話内容是關于過幾天克拉拉會回法國去給她父親慶生,她希望自己的男伴能和她一起到法國去參加父親的慶生會。
真是瘋了!克拉拉居然想把他帶到她父親面前。
趙香侬猜那男人非樂瘋不可,因為克拉拉提出這樣的請求就意味着确立關系的意思,這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如果能哄得克拉拉和他步入禮堂,就意味着他将冠着克拉拉丈夫的頭銜和他的妻子繼承戴高樂家族百分之三十的财産。
在她們這個圈子裡,克拉拉是名副其實的公主,很多人奉承的對象,在這些奉承克拉拉的人中趙香侬也是其中的一名,還好,她安安靜靜的偶爾說幾句讨巧的話很容易就獲得克拉拉的好感。
出乎意料的趙香侬聽到男人拒絕了克拉拉小姐,他拒絕的理由是沒有時間,而且口氣毫不拖泥帶水。
數分鐘之後趙香侬自覺的把男人的拒絕當成是以退為進。
“為什麼?”克拉拉提高了聲音大受打擊的模樣。
“克拉拉。”男人親昵的喚着她的名字:“你忘了,我把出現在這裡的時間當做是一份周末時候的臨時工,就這樣而已,時間一到我就會回自己的窩。”
随着男人說話聲音提高一些趙香侬開始都覺得男人的語調似曾相識,不由自主的她側着耳朵。
“我可以再給你錢,你要多少我可以給你多少!”克拉拉提高聲音。
男人沒有說話。
極短的一段時間過去,趙香侬聽到了克拉拉低聲下氣的道歉!
MG!道歉這種事情居然會在克拉拉身上發生,這位一直号稱不知道“sorry”要怎麼發音。
聽聽克拉拉寶貝在那句“sorry”之後還說了些什麼?
“宋,請你不要誤會,我剛剛那些話沒有附帶任何的歧視性質,我……我隻是被一些人慣壞了,我無心的。”
“我知道!”很溫和的聲音回應。
“那……或許,我應該這樣說,宋,你就把和我一起到法國去當成是接受另外一份工作,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家人會把你當做尊貴的客人一樣對待你。”
“對不起,目前我無意接受另外的一份工作,我隻需要賺到我需要的那筆薪金就可以了。”
“宋。”克拉拉寶貝在表達她的愛意:“我不想離開你,一刻也不想。”
看來,克拉拉被那位叫做“宋”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了,這個時候趙香侬倒是開始好奇起了那位聲音讓她老是覺得熟悉的男人長相了,雖然趙香侬沒有辦法看到男人的長相,但有一點她基本上可以肯定,男人的臉蛋一定極具迷人,克拉拉小姐眼光高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每年各大知名雜志評出來的十大帥哥總是被她扁得一文不值。
回應克拉拉的是依然維持溫和語調的那句“sorry”。
“宋……”克拉拉拉着軟軟綿綿的聲線。
男人擡起手腕:“再過十分鐘就是我下班時間了,克拉拉,這次我必須要準時回家,不然我那難纏的房東又會和我大發牢騷了,我費了一番功夫才說服他把房間租給我。”
起碼,這一刻,男人那一本正經的說話口氣和說話内容沖散了屬于柏原繡帶給趙香侬的那些陰霾,讓她有種噴腹大笑的沖動。
這樣的情景很容易的讓她想象到:正在對自己國民發表演講的政治家來不及關掉的電話揚聲器呈現的是妻子在破口大罵他穿走了她的内.褲。
趙香侬的興趣來了,想觀望事情後續發展,很不巧的,她的手機響起。
終于,那對男女發現了其實安靜的走廊還有第三個人。
這下糟了,趙香侬心裡暗叫不妙,驕傲的克拉拉肯定惱羞成怒了,要是被她知道了一直躲在暗處的人是趙家那純潔的小白兔的話,那肯定罪加一等,要知道,克拉拉可是處處護着她。
索性,趙香侬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一邊走着一邊頭皮發麻,克拉拉在後面追着呢,她一邊追一邊罵她是偷窺狂。
第三串腳步聲也在走廊響起,然後,追着她的腳步聲慢了下來,之後停滞,走廊盡頭轉角趙香侬回頭看了一眼。
男人正在親吻着克拉拉的臉。
離開走廊的時候趙香侬心裡模糊在想,能不讓克拉拉識破是她從某種意義上講,她要感謝緊要關頭男人忽然飙升的荷爾蒙讓他選擇在那個時候去吻克拉拉。
往趙香侬手機裡打電話的是柏原繡。
回到原來的座位上,趙香侬身上多了一件小外套。
“我還以為你被小偷抓走了。”柏原繡在她的耳畔低語。
趙香侬笑了笑。
克拉拉差不多在半個鐘頭之後回到派對現場,一個人回來的,這讓趙香侬有點遺憾,她還是沒有見到把克拉拉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位,那位想必下班了吧?
克拉拉的表情顯得很沮喪的模樣,她一進派對現場就環顧四周,看來她是想試試在這裡能不能找到那個在走廊上的“偷窺狂”。
當克拉拉的目光往着趙香侬這裡時,趙香侬對着她微笑揮手,克拉拉對着她擠出勉強的笑,十八歲時,趙香侬整整一年都在法國,那一年,她們整天在一起接受社交培訓。
淩晨時間派對結束,趙香侬和克拉拉貼面說晚安,趙香侬坐着柏原繡的車回家,車子停在趙公館門口,柏原繡一如往常一樣為她打開車門。
在柏原繡想親吻她額頭時趙香侬别過臉避開,兩個人站在燈下靜默不語。
“回去好好睡一覺,你最近看起來臉色不好。”柏原繡先打破沉默。
趙香侬點頭,轉身,清姨站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階上等着她,乳白色的高跟鞋一隻落在台階上另外一隻擱在地上,想了想,趙香侬沒有回頭,她對背後的柏原繡說。
“原繡,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痛則思變,你懂嗎?”
柏原繡沒有給予她任何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