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左右時間,趙香侬打開浴室門,宋玉澤正背對着她整理書桌上的東西,走了過去,臉貼在宋玉澤的背上,手環上了他的腰,聲音小小的,叫:宋玉澤。
被抱住的人身體僵了僵,繼續整理東西。
有些尴尬啊,抱住他腰的手再加大點力度,叫着他的聲音變得更為柔軟:宋玉澤。
在她的這聲叫喚中他動作停了下來,拿開環在她腰間的手轉過身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之前我和你說我找了兩份工作。”
“所以呢?”意識到宋玉澤接下來會說的話趙香侬僵着聲音。
“我馬上得去工作了,就兩個小時,你先睡,我兩個鐘頭之後就回來。”宋玉澤的聲音就像是哄那隻無意間闖進他家裡他無可奈何之下收養的流浪貓一樣。
“宋玉澤,這麼說來,你是要把我丢在這裡兩個鐘頭了?”趙香侬狠狠隔開宋玉澤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倒退了幾步和宋玉澤拉出了距離。
宋玉澤沒有說話,讓趙香侬生氣的是也不過是十幾秒時間她的淚水就這樣嘩啦啦的沿着臉頰掉落了下來。
毫不節制的眼淚讓趙香侬氣得要命,轉過身想也沒有想就鑽進了被窩,把頭蒙在被子裡,她得把自己藏起來,因為宋玉澤她快要變得她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腳步聲來到了床前,聲音低沉:“好好休息,我會把門鎖好,也會讓房東多注意這裡。”
“滾!”趙香侬的聲音從被窩裡透露出來。
伴随着那聲關門聲音趙香侬知道宋玉澤走了,宋玉澤把她丢在這裡兩個鐘頭,這個想法讓她在那一刻居然有肝腸寸斷的感覺。
越是想睡覺越是不去在乎就越是的睡不着,心中的那團火讓趙香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索性從床上爬起來,就一會功夫她把宋玉澤家能毀的東西都毀了,拍了拍手,好點了,趙香侬鑽回被窩,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摸她的臉,手指在她的眼圈周圍輕撫着,或許是由于手指太過于溫柔導緻她不由自主的把臉迎上去,也就那一下下意識的舉動那手指迅速如觸電般彈開,這下她不滿意了,手下意識去找尋。
在若有若無的那聲歎息中她很容易的找到了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心滿意足,也早就把她被宋玉澤丢在這裡兩個鐘頭這樣的事實抛到九霄雲外去,她扯着他的手,似乎意識到她想要的那若有若無的歎息聲聲越發的近在耳邊,之後,被握住手的人乖乖的在她身邊躺下。
宋玉澤頭枕着的枕頭是她挑選的,和她一模一樣,帶着這樣的一個念頭趙香侬臉主動把臉依在他懷裡,繼續呼呼大睡。
宋玉澤住的地方位于地鐵附近,趙香侬總是很容易就被清晨地鐵帶動的震動所弄醒,睡意一離開思緒就陸續回來,然後,宋玉澤把她丢在這裡整整兩個鐘頭這件事情讓她又開始新一輪的糾結。
好吧,她已經沒有昨晚那般生氣了,她也知道昨晚在商場她把宋玉澤口袋裡的錢花得一分也不剩了。
可是,當看到自己的臉緊緊貼在他懷裡時趙香侬還是覺得郁悶,不用猜,這肯定是她主動貼上去的,趙香侬悲哀的發現自己有越來越有像克拉拉的趨勢。
恨恨的,趙香侬想拿開那隻擱在自己腰間的手,誰知,那隻手就像是八爪魚一樣的,再用點力。
“别動。”冷不防的,趙香侬聽到宋玉澤發出的警告。
宋玉澤在做了惹她傷心的事情之後還想讓她聽他的話,門兒都沒,趙香侬越發用力扯擱在她腰間的手。
剛剛掰開他的手指下一秒她就被更緊的擁進那個懷裡,臉也更為被動的貼向他的兇膛,耳邊是他的聲音,是那種電影配音才會有的清晨男人們的性感嗓音。
“現在還早,再睡一會,嗯,乖乖的,不要動。”
這個混蛋,臉極為艱難的移動着,一點點在企圖扯開着和他的距離,突然,趙香侬聽到來自于宋玉澤的話。
“我把晚上的工作辭掉了。”
趙香侬極為惱怒的發現自己因為宋玉澤的這句話心裡砰砰跳了起來,極力的在平複着自己的聲線:“你說什麼?”
隻是,宋玉澤這個混蛋就像是故意在逗她似的,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宋玉澤。”趙香侬不滿意的扭動着身體。
“别動!”頭頂上傳來聽起來極為壓抑的聲音,之後,頓了頓,聲音帶有着一絲絲的情緒:“趙香侬,我說,我把晚上的工作辭掉了。”
在過去的六個小時裡,宋玉澤幾乎無法理解自己在那麼一個瞬間裡輕而易舉的說出了那句話。
“對不起,我想我明天不能出現在這裡了,我不能把她丢在家裡兩個小時,她沒有在那樣的地方住過,我想她會害怕。”六個小時前,他是這麼和加油站的老闆這麼說來着。
加油站的老闆表示出了理解,他并沒有怪他,不僅沒有怪他還把兩個小時的工資交給他,他問他,是你女朋友?
他接過錢沒有讓自己的嘴裡再說出任何一句話來,因為他也被自己剛剛說出來的話給震住了。
離開時加油站的老闆把幾個蘋果交給他,說那是從農場帶來的沒有經過農藥培養的蘋果,女孩子吃了會有美容的效果,他讓他把蘋果帶回去,加油站老闆的意思很明顯,宋玉澤以為自己不會去接那些蘋果,可他還是去接了。
現在,那些蘋果就放在冰箱裡。
“趙香侬,我說,我把晚上的工作辭掉了。”這次,宋玉澤的話趙香侬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她很高興,高興得她又忍不住去輕啃他的下巴。
下一秒,他把她壓在身下,他看着她,她也不回避,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窗簾在昭示着,此時此刻,天還沒有亮透,他的兇腔在激烈的起伏着。
半隻的手半撐在床上,另外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手指沿着她的臉頰來到她的額頭再一點往下,觸到她的眉毛時趙香侬閉上了眼睛,手指輕擦着她的眼皮上再繼續往下着,之後停在她唇瓣上。
睫毛抑制不住的抖動着,就像是在等待着一些什麼,然後……
趙香侬等來了清脆的“啪”的一聲。
捂着被宋玉澤打疼的地方,趙香侬氣得呱呱大叫:“宋玉澤,你瘋了!你怎麼能?怎麼敢……”
宋玉澤這個混蛋,居然敢打她的屁股。
“趙香侬,請你回憶一下你昨晚都幹了些什麼。”宋玉澤沒好氣說着,他從她的身上離開。
昨晚?幾個腦回路之後趙香侬才想起自己昨晚的壯舉,最糟糕的是她也把宋玉澤家裡最值錢的電腦也摔了個稀巴爛,最近,互聯網在發起的一則調查中:男孩子們最讨厭女友對自己做的事情排在第一的是偷看他們的手機,而第二是動不動就摔東西。
等趙香侬想為自己的行為來幾次矯情的辯白之後再道歉時,發現宋玉澤已經不在床上了。
“宋玉澤,我會賠償的。”趙香侬朝着在浴室裡的宋玉澤癢癢然,喊。
不過當看到本來就已經很簡陋的房間布置因為她的一時之氣變得越發寒酸起來時,趙香侬來到了浴室門外,弱弱說出:宋玉澤,我沒有動不動就亂摔東西的臭習慣。
終于,坐在宋玉澤機車可以毫無顧忌的把身體緊緊的貼住他了,可以在環住他的腰時順便吃點他的豆腐了。
“趙香侬,如果不想發生點意外什麼的就給我安靜點。”宋玉澤第N次發出警告。
趙香侬不以為然的把手稍微的松開一點,現在,他們正在前往花滑中心。
機車停在花滑中心門口,趙香侬乖乖的站着讓宋玉澤幫她拿下頭盔,頭盔拿下之後她的臉就跨下來了。
“宋玉澤,一起,嗯?”趙香侬扯着宋玉澤的衣服,她想和宋玉澤一起在花滑中心幹活一定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宋玉澤低頭目光落在她手上,頓了頓,低聲說着:“我已經沒有了一份工作,我不能……”
趙香侬放開了手,他傾身,輕輕擁抱了她:“在這裡等我,下午我來接你回去。”
在宋玉澤的肩窩上,趙香侬點頭。
忍不住的宋玉澤放緩了車速,忍不住的目光落在機車的車鏡上,去看,那投映在車鏡裡變得越來越小的身影。
那個身影抱在懷裡柔若無骨,當進入她時總是有那樣一個瘋狂的念頭:時間就在此時此刻停止轉動,沒有下一秒,那麼……
狠狠甩頭,目光離開車鏡望向前方,沒有什麼那麼,必須沒有!!
趙香侬臉紅紅的叫着鐘叔,鐘叔對于她的到來沒有表示出多大的訝異,隻是把儲物櫃的鑰匙丢給了她。
趙香侬從儲物櫃裡拿出了以前她的一些東西,當戴上大号黑框眼鏡時她就在盼望着下午四點時間的到來,宋玉澤答應過她四點會到這裡來接她回去。
時間在這一天裡走得尤為緩慢,好不容易趙香侬等來了下午四點,聽到花滑中心的女孩子在歡呼阿宋來了,她急匆匆的在花滑中心無頭蒼蠅一般的亂找。
當看到宋玉澤和花滑中心一位女孩子有說有笑時趙香侬停下了腳步,冷冷的看着,這個時候趙香侬才想起宋玉澤是花滑中心的古典主義浪漫騎士,現在,宋玉澤不僅和那位女孩子有說有笑的,還幫忙那女孩提着大包東西,其實,這樣的一幕在生活中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當女孩子歪着頭臉對着宋玉澤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看在趙香侬眼裡是那麼的刺眼,刺眼到她想一巴掌朝着那女孩揮過去。
是那女孩先看到已經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的她,揮手,帶着笑和她打招呼:嘿,阿侬。
趙香侬目光轉向了宋玉澤,宋玉澤也對着她笑,趙香侬掉頭就走,往着狹小的走道一直走一直走,走了一會兒後面有腳步聲追過來,那些腳步聲伴随着的是宋玉澤叫她的聲音:趙香侬,你又怎麼了?
宋玉澤這個混蛋,分明他的口氣是多麼的無辜和不耐煩,緊緊握着拳頭腳步加快,追在後面的腳步聲也跟着她加快了起來,前面是保安室,趙香侬閃進了保安室,她前腳剛剛進去宋玉澤後腳就跟進來。
“趙香侬,剛剛你是在生氣嗎?”宋玉澤扯住她的的手。
趙香侬緊緊閉着嘴,一門心思就想逃離宋玉澤的掌握,無奈她用盡力氣的掙紮對于宋玉澤來說也毫無殺傷力,掙紮中她的手指刮到宋玉澤的臉,别開臉趙香侬頭一歪選擇無視宋玉澤鼻梁上的抓痕。
“趙香侬,到底!”宋玉澤加重音調:“你在生氣些什麼?嗯?”
“你讓大倒胃口!”趙香侬也加重了聲音,曾經,鐘叔告訴她這裡十個姑娘就有九個姑娘肖想着和宋玉澤約會,趙香侬覺得照成這樣的後果宋玉澤也需要負一些責任,他熱情過頭了。
話音剛落,趙香侬就被宋玉澤強行按在了牆上,随之,他雙手撐住牆上讓她隻能被動的呆在他用手鑄造的圈圈裡。
“說看看,我是怎麼讓你大倒胃口的,趙小姐!”宋玉澤的聲音也染上了怒氣。
面對着宋玉澤咄咄逼人的氣息,趙香侬緊緊閉着嘴目光無意識的透過宋玉澤肩膀落在了牆上的電視機上。
數秒無意識之後趙香侬的目光找到了聚焦點,她在電視上看到了柏原繡,電視鏡頭給了電視裡的人一個大特寫,出現在電視的人面容憔悴。
“原繡……”就這樣的,她喃喃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