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如心協助孕婦，幫馬科斯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将失去了意識的男人放平在座位上，然後便一臉嚴肅地看着這五人。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我雇來的人，這段時間，都消失到哪裡去了？”

　　孕婦看了一眼老頭，再看了看其他幾人，邊指揮病秧子在一部手提電腦上放出畫面，邊笑眯眯地開口道：“你是沒有見到……”

　　原來他們那邊也上演了一番諜戰動作大場面大制作的大戲，僅僅是這五人，幾乎折了這棟樓裡将近一半的敵人。

　　“我們還同另一撥人合作了，他們好像是你男人找來的……不過水平不大行的樣子。”羊角辮少女聳了聳肩，随意道。

　　“……咳，他可不是我男人。”顔如心略有些心虛。

　　“少來，估計這會兒功夫，全紐約，不，全球能上網的地方大概都已經看到你們那個那個……”羊角辮撇撇嘴。

　　顔如心一下子無言以對。

　　孕婦比較溫和地緩和了一下氣氛：“平心而論……雖然比不上我們，實力還是不錯的，那邊的黑客同安可是半斤八兩，不過他們好像是另外布置了計劃，我們似乎擾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

　　顔如心聽罷略一思考，便也點點頭，不再糾結于此了。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在那裡降落的？”

　　她是說，她可是眼睜睜看着他随意選了一扇窗。

　　而且更瘋狂的是，這似乎是他臨場想出來的計劃，絕不是planabcde……裡的一個。

　　病秧子指了指他的耳機，做了一個不堪噪音的手勢。

　　顔如心便了然了，還略有些小尴尬。

　　五人将顔如心同馬科斯送回曼哈頓公寓，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便領了支票離開了。

　　凱瑟琳帶着調侃的笑意迎接了幾天不見，一見就憋了個大的的顔如心：“我剛剛還在同諾蘭夫婦郵件溝通，沒想到艾瑪・托馬斯忽然發了個youtube鍊接給我……你覺得會是什麼？”

　　顔如心回以小無奈的眼神。

　　一會兒功夫，她的“光榮事迹”就已經連諾蘭夫婦這麼正經的人都知道了嗎？她記得諾蘭導演不是不用手機的嗎？大概是他妻子吧……

　　“……這幾天合作談的怎麼樣？”顔如心努力讓話題回到正軌。

　　“諾蘭一家對外來投資十分謹慎，他們不希望創作受到外來的影響，所以已經拒絕了很多投資人，不過他們大概對你的印象還不錯，所以答應約出來談談。”凱瑟琳正色道。

　　顔如心點點頭。

　　諾蘭憑着《黑暗騎士》一舉封神後，即使是金融危機最嚴重的時候，依然不乏手握鈔票的投資人想要注資他的辛克比，華納也對他接下來《盜夢空間》的計劃大開綠燈，可以說諾蘭并不缺錢。

　　而像諾蘭這樣的導演，也總有些尋常導演所沒有的堅持……

　　他堅持用膠片拍攝，堅持不用手機，堅持同家人以及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制作電影……因為家人和朋友能夠給他不摻雜雜質的直接的意見。

　　“我最近都有空了，幫我約個時間吧。”顔如心道。

　　“好……《海豚灣》我已經談好了，将由獅門影業發行，其他的電影也運轉順利，不過嘛……”凱瑟琳故作苦惱地賣了個關子，引起顔如心注意後戲谑道，“……那些堵在樓下的記者，你打算怎麼處理？邀你采訪的郵件可是把公司郵箱都塞爆了。”

　　“……”顔如心，“這個，我看看要不要弄個新聞發布會。”

　　因為一直忙這忙那，之前金球時答應的新聞發布會也一直沒開，再加上這次，幹脆一起解決好了。

　　“那我個人建議你去奧普拉秀，我們收到了邀請，邀請你下周去拍攝。”

　　顔如心考慮了兩秒，點頭答應了。

　　她并不需要自己成為新聞的焦點，作為一個幕後投資人，她享受的是掌控資本，幕後布局的快感。

　　當輿論的焦點已經環繞左右，她不需要的名聲也随之而來，同那些渴望名利的年輕人不同，顔如心從未真正在意過這些虛無的浮華，她已經過了以他人的評判為生的年紀。

　　但同時，她想她也有足夠能力處理這些問題，畢竟若是不去處理，也會影響自己正常的生活。

　　……

　　第二天一早，顔如心從卧室出來，便看到昨天還一身慘狀的馬科斯優雅地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了。

　　凱瑟琳兩眼發光地埋頭在自己的盤子中，進食的速度像是餓了幾天似的，看得出在克制，但惡狼般的眼神仍舊不時觊觎着桌子上另外一盤大概是給顔如心留的早晨。

　　不過早餐被這尊大神以冷酷帶着殺氣的目光守護着，凱瑟琳也隻能過過眼瘾罷了。

　　看到顔如心下來，凱瑟琳遞給她一個“還好你來了”的表情，如釋重負地抱着自己的盤子，躲回了她一直盤踞的一樓書房。

　　顔如心的眼睛同馬科斯對了個正着。

　　也不知怎麼的，明明平常很自在随意的眼神接觸，她現在卻略有些尴尬。

　　而且這位先生神色不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是深邃幽藍的目光在她剛剛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便一直探究地看着她，一點也不管被盯着的她是什麼心情。。

　　“我……”顔如心開口才驚覺自己喉嚨有些沙啞，忙清了清嗓子，快步走到他對面坐下，“咳……你還好嗎？”

　　他面無表情道：“很明顯這是句廢話。”

　　“……這隻是表達一下關心而已。”顔如心翻了個白眼，瞪着這個沒常識星人，不過感覺自在了一些，享用起久違的美食，“你的……那些事算是解決了嗎？”

　　他偏偏頭，看上去略有些萌，随意地勾起薄唇道：“大概吧……如果不算那個把腿斷了算在我頭上的富二代的話，我這邊的事大概是已經完了。”

　　“那你之後……回高盛嗎？”顔如心挑挑眉問道。

　　亞綸・德斯特同他聯絡的黑手黨，相比起雇傭組織的陣仗來，大概就不算什麼了。就連顔如心請的五人組大概也沒當回事，眼前這位面無表情的先生更是一副完全不将其放在眼裡的樣子。

　　而她還沒忘他隻是假死而已。

　　不像她，是真的死了。

　　他大概又會回去成為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華爾街惡魔，而她再也沒辦法在同一個項目中同他針鋒相對了。

　　這樣說起來有些難過……

　　但實際上，顔如心卻發現，自己似乎更享受作為一個投資人的身份。

　　比起當年那個總是步步為營的精密的機器，她覺得現在這種每天迎接新鮮事物的生活，令她更加享受。

　　她想她大概是重新發現了人生的方向吧～

　　“我的交接手續，下個月大概就能結束了，我會通過米蘭達持續持有高盛的優先股和普通股……但不會再直接參與管理層的運作。”他平淡地回答道。

　　顔如心瞬間瞳孔收縮，她圓潤的眼睛盯着他：“為什麼？”

　　馬科斯擰着淩厲的眉毛，撇了撇嘴，嚴肅道：“因為沒有樂趣和挑戰性了。”

　　“怎麼會呢？”顔如心奇道。

　　投行是她見過的全世界最有挑戰性的工作之一了，而她知道，他同她一樣，都很享受這樣的挑戰。

　　“那你為什麼不進投行了？”他反問道。

　　“這又不一樣，我是因為學了電影，要再進去太麻煩了，沒必要，而且我又不是放棄了，作為投資人也一樣啊，還省下一筆傭金。”

　　“嗯，是個好理由。”他似是已經回答了她的問題，點頭同意，便起身離開了。

　　“……”顔如心愣了半晌，才大概明白過來，他的原因同她大概是差不多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作多情。

　　她怎麼隐隐覺得她也是他離開高盛的其中一個原因呢？

　　無論如何，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提起昨天，那起于意外，後來卻有些失控的吻。

　　顔如心是覺得，雖然這個吻她很有來電的感覺，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成熟地處理這種感情問題……吧

　　她雖然沒什麼個人經驗，但看過的男男女女總是不少了，她可不能像情窦初開的少女般，先亂了陣腳。

　　至于他，這個心裡面藏着星辰大海的奇葩星人，她可猜不透。

　　雖然，大概有數量不少的一群人正談論着這件事。

　　――但當事人這裡，卻是風評浪靜。

　　……

　　二月份，電影人的盛會奧斯卡學院獎落下帷幕。

　　三月份，美股的市值已經跌到了10億美元上下，标準普爾500指數也跌到了700點以下。

　　但對顔如心和馬科斯來說，這麼低的股價，卻讓他們面帶迷之微笑。

　　顔如心是股票走的早，而且信托基金同妹妹顔如月的資産都到了她手上，手上資金寬裕，正好可以抄底。

　　而馬科斯則不知是因為什麼，冰冷的薄唇時不時勾起微妙的弧度，讓人不住擔憂是不是又有人被他算計了。

　　雖然離開投行，自然就不再頂着“華爾街惡魔”這個稱号了，但顔如心卻覺得他似乎更自在了。

　　她在閑下來後拜托馬科斯動用資源又查了一遍顔如月失蹤的情況，所有的回報都是沒有消息。

　　自家妹妹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但奇異的是，她卻也不是很着急。

　　自然不是因為她同妹妹感情不好。

　　恰恰相反，姐妹倆除了工作上保密協議内的東西，基本上無所不談。如此深度的溝通，令她們即使相隔萬裡，許久不見，依舊感情融洽。

　　反倒是，她大概是太相信這個嘴炮技能滿點，聰明伶俐，比她更厲害的妹妹了，她放心她隻要不是被扔到荒無人煙，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在任何有人煙、有社會的地方，她都能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