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快馬加鞭回到夏族,夏正然怒不可遏,夏雲那一拳威力雖然不算很強大,但力道卻是實打實,悉數落在夏雨的下巴之上。
碎肉和骨頭夾雜在一起,此刻,夏雨皿肉模糊的臉上,早已經看不清楚真容,尤其是下巴那處地方,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夏雲這一拳打得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夏雨下巴最中心處,不僅打碎了骨頭,連牙齒也被震斷不少。雖然成功誅殺夏雲,讓夏正然一解後顧之憂,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為此付出的代價也太過慘重。
“少族長下巴的骨頭嚴重斷裂,牙齒差不多悉數落光,恐怕是很難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可能…會…”
“可能會什麼?”夏正然神情嚴肅,面色如冰一般寒冷。
“可能會…破相。”大夫小聲的說道。
聞言,夏正然一拳重重的拍在眼前桌子上,整張桌子頃刻間化成粉末,他拂袖而起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也要把我兒子還原到原來俊俏的樣子。”
被夏正然的喝聲吓得接連倒退三步,大夫極其為難的道:“夏族長最好還是請蕭神醫出手,小人醫術有限,隻怕是無能為力,如果因為小人的醫術不精,而導緻少族長出現破相等問題,那麼可真是小人的不是了。”
聽着大夫推脫的話語,夏正然臉色陰沉,他目光一冽,随即揚起手掌,喝道:“如果能請到蕭神醫,你特麼的現在還會出現在這兒?治不好少族長,你全家跟着陪葬。”
大夫吓得連滾帶爬的滾出屋子。
聽着床上哀嚎聲不斷的夏雨,夏正然痛心疾首,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破相,日後怎麼出去見人,夏氏一族族長若是一個‘怪物’,還不得成為衆人眼中的笑話!
十位長老,現在已然對他隐隐不滿,現在很可能會因為夏雨的外貌問題,而重新考慮下一位族長的繼承者。當年夏雲就是因為先天沒有武魂,從而招緻他們的不滿,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夏雨也很可能會步他後塵。
蕭允神醫醫術雖然冠絕天下,可是為人卻是十分古怪,平日都是呆在學院研究藥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少給人治病,即便是青陵學院的學生,也不例外,如果沒有一定的關系或手段,根本不可能請他出手,夏族雖是新月國第一大家族,但卻與這位蕭神醫并無往來。所以,即便是夏正然前往青陵學院親自相請,蕭允也不一定會給他這分面子。
可是眼下,夏雨的傷勢,已是十分危急,如果再不接受正規的治療,隻怕真會落得個破相的後遺症,對于自小擁有着天賦與容貌的夏雨來說,失去其一,都将是緻命的打擊。
夏正然思前想後,出于對兒子的前途考慮,最後他決定去求華慈先生。不久前,在易寶的拍賣會上,他重金拍下空間戒指,也算是跟華慈先生打過幾次照面,華慈看在這層關系上,應該還不至于袖手旁觀。于是他立馬動身前往華府。
……
“今天華府怎麼連大門都關上了。”
站在門前,夏正然望着大門緊閉的華府,心中閃過一絲不安,随即走上前去輕輕叩門,不久後,出來一位老者。
夏正然目光一掃,從這老者的穿着上便可判斷,他應該就是華府的管家。
“夏族長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老者平日也見過不少大人物,夏正然自然也認識,隻是他有些意外,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夏正然這個時候出現在華府大門前,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我想見華慈先生,不知道現在是否方便?”夏正然和顔悅色的道。
“您來得可真不巧,老爺率領大家出去尋找小姐了。”
聞言,夏正然心裡咯噔一聲,心裡不禁猜測起來:“難道華慈已經知道華玲出事了?不應該啊?我才剛回到家沒多久,即便是前線傳來二人沒有及時到達的消息,華慈也不至于連夜帶着衆人前往。”
“莫非?”
想到這裡,夏正然背脊不由得冒出一絲冷汗,如果真如他猜測,那麼夏雲和華玲很有可能還活着。
“華玲小姐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嗎?”夏正然裝模作樣的問道。
華府管家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小姐通過銘牌千裡傳音,據說是她和夏雲在離山之頂遭人暗殺,落下懸崖,現在身陷谷底之中。
這樣重磅的消息傳來,夏正然的呼吸都是有些停滞,他雙拳握爪透拳,憤恨不已:“夏雲那家夥竟然還沒有死,那麼高的懸崖竟都摔不死你,命還真是賤啊!”
夏正然突然變化的神情落在老者眼中,他心中生疑,難道夏正然此番前來,也是因為這件事情?
感受到老者目光中的警惕之意,夏正然立馬抱拳道:“既然華慈先生不在,那我便不打擾了。”
說完,旋即大步邁出。
一路上,夏正然滿腹郁氣,原本還想請華慈出面,現在可好,這麼貿然前來,如若真道出此番來意,反倒是不打自招了!
“眼下青陵學院是去不得了,夏雨的傷也隻能……”夏正然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一刻,夏正然感覺整個天都快要塌下來了,郁悶與恐懼在心底不斷徘徊,一旦二人得救,那麼華慈必将追查這件事情,夏雨這時候受傷,正好對了這個坎,那麼事情便昭然若揭。得罪了華慈,就相當于是被叛了死刑,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華慈曾是當今皇帝的老師,現在更是太子的老師,身份無比尊貴,隻要他的一句話,皇室的禦林軍便會踏平夏氏一族。
夏族雖然強大,但還沒有強大到能和國家分庭抗禮的地步。
那麼結局不言而喻。
一想到可能出現的後果,夏正然心都涼了半截,仿佛人生都失去了希望,他處心積慮多年,甚至是不惜殺死自己的妻子和弟弟,才謀得夏家族長一位,沒想到屁股才剛坐熱,就要劃上句号了,如果夏族因為此事,而落得滿族被誅的話,那麼他将成為夏族最大的罪人。
他憤怒的望向天空,咆哮道:“老天你這是在懲罰我嗎?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給雨兒一個更好未來,我有錯嗎?”
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夏正然站在雨中,擡頭望向天空,任憑那雨水沖刷着整個身體,冰冷的雨意很快襲遍全身。
許久,他都未曾再向前邁動一步,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定格了一般。
天空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整個黑夜在閃電肆虐下,如同白晝。
溫度也在突然落下的大雨中,驟然滑落。
夜,越來越深,大雨卻未曾有要停歇的迹像,那道伫立在雨夜中的身影,依然一動不動。
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人。
持續許久,那被定格的畫面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
“爹,快救救我。”
如磐石一般伫立在街道中央的夏正然耳畔突然響起夏雨哀号的聲音,他身形一顫,仿佛從夢境之中突然被人拉回現實,他忽的睜開眼睛,凝視前方,房屋在閃電交替之下時隐時現的畫面,不斷刺激着他的神經,很快他就清醒過來。
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冰冷的雨夜,宛如死神一般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漫而出,頓時整片天地,都處在一種極度肅殺的氛圍之中。
“我不能就這麼認輸,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雨兒的将來打算,即便是拼掉自己的性命,也絕不做那束手待斃的羔羊。”他挺起身,拂去臉上的雨水,往日的自信再次回歸,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驚得雨勢都是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