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人搭了獸車,去了夜合邊城那條着名的銷魂之地----天堂後街。
天堂後街乃是一整條街面,左右兩邊各色茶樓、酒肆、客棧、賭坊應有盡有,便是妓院也是十數家相錯坐落。劍川随了在那三修身後,左左右右瞧視。士元子道:
“江水流,可來過此地?”
“沒有。”
“哼,想來也沒有來過。”
胡月笑道。
“哦?胡月道友是如何瞧出來的?”
劍川假意不知,一副驚訝的樣子。
“瞧你那副好奇的模樣,傻子都看得出來。”
“哈哈哈・・・・・・胡月之言,真知灼見啊。”
士元子哈哈大笑。
“這跟真知灼見哪裡靠的邊兒?”
劍川皺眉一句,而後不再多言,隻是随了那三人前去。
天堂後街諸家門樓大紅燈籠高高挂起,不甚寬闊的街面上獸車往來,那是來此地銷魂的客子。畢竟邊城之地,礦山勞力大多粗人,辛苦的汗水錢兒,大多也是丢在此地尋常妓院中,遭賣身凡家女子榨了幹淨。而對于稍有身份修家,卻是一個個悄然進了一家喚作火炎閣的處所。
劍川便是随了那士元子等修進入此地。
火炎閣,樓高三十餘丈,石木所築,大紅火漆的外觀,熱烈而又醒目。樓内裝修考究,富貴而不失文士厚重之氣,華美而不墜媚俗之感,以劍川目力觀之,實為罕有。
“如何?”
士元子見劍川三修目中皆帶了驚訝神色,得意洋洋問道。
“什麼?”
“我是說此地如何?”
劍川微微點頭道。
“不錯!”
“什麼不錯,太不錯了!簡直就是俗世皇家宮阙一般。”
胡月興高采烈道。
“嗯!嗯!這裡才配得上我等修家術士的身份!”
杜世傑也是一臉興奮。
“呵呵呵,這便是我士元子流連之地。至于那等下賤地兒,誰耐煩對了一個個世俗凡家女子膩味!”
“士元子道兄果然格調高雅!不過依小弟之見,都是賣身的,哪裡女子不一樣?”
胡月笑道。
“呵呵呵,這話進去再說吧。”
士元子傲然道。
“慢!我還有些事兒,可否請士元子道兄差遣一個人去将我所得送與我恩人呢?”
“哦?什麼人?”
于是劍川便就将老徐頭家住址言說清楚,拿出一個小法袋兒在手中揚一揚。
“小事而已!”
那士元子果然回頭對了一介龜公道:
“此時你做成了,自然有你好處!”
“是!”
那龜公得了劍川賞賜,問明白了地址,低了頭笑眯眯去了。
四修再無話語,随了一位貌相精神的少年龜公去了一廳。開了法陣入廳中,可見那廳十數丈方圓,四壁绫羅為飾,美玉為畫,金銀做框,有書畫大家翰墨之香,騷人雅客題詞其上。數道小圓門,隐含畫中,有微小法陣阻隔,神念不能入内,故不知其圓門後情景如何。大廳之内四圍一圈低矮卧榻,其上有華美蒲團、案幾諸物,案幾上飾品皆是世俗難求者,平常人得其一,終身不懼溫飽!
“少主可在?”
士元子環視一周,對了大廳中雕塑一般兩位美人,随意開言問話。不過此時那杜世傑與胡月兩修早已是雙目泛了**光芒,直上直下瞅了二女,幾乎留下口涎。
“回管家大人,少主不在,不過留下話說,午夜及至。”
其一女修銀鈴般話語,引誘的四修不由癡了。劍川大是驚訝,自家近來心态越來越不受控,稍稍撩撥便無可遏制。無奈何便行去一側,尋了一個蒲團坐地禅修。将小乘佛法運轉急速,洗滌心魂。
士元子冷淡了面貌,一臉鄙夷神色,回頭傳音給另兩修道:
“哼,江水流此修愛顯擺自己,為我不齒。要不是其采掘礦石有妙法,我才懶得與其結交。”
“是是是!士元子道兄所言極是。”
到了此時,那杜世傑與胡月兩修對士元子已經是高看到了仰視了。
士元子口中少主韓元未到,士元子也是不敢擅專越位,隻是靜悄悄假意禅修。好容易到了午夜,那少主韓元果然返回。
正門開啟時候,一位貌顯年輕修士邁了穩健步伐入了大廳,其擡眼一瞅,見廳中士元子帶了三修躬身行禮,便随手一揮道:
“坐吧,不必多禮。”
一邊說話,自家卻是随意坐到一個蒲團上。其儀态潇灑風流,說不出的高貴雅緻。有女修急匆匆進來在案幾桌上擺了靈果之類,另一女修沏茶。韓元隻是将眼盯視了眼前茶具發呆,好半晌不語。那等形貌誘惑的幾位女修手兒輕輕顫抖,面色潮紅,幾乎不能自已!
“咳咳,這個・・・・・・主公有心事?”
士元子為人仔細,早已是覺察到了這數個女修的狀态,怕自家主子心情不善,殃及自己,便小心翼翼上前問道。
“哦?什麼?呵呵呵,無他,不過是周國濤那厮要接掌夜合邊城城主了,老祖宗獨木難支,無力阻止,而我等家族子弟卻是勾心鬥角正酣,哪有餘力輔佐老祖宗呢?故此心生煩惱罷了。”
“也不知老祖宗怎麼想的,至此危局居然又自家抽走了棟梁!竟然将城主之位也不要了!難道要自家弄得梁倒屋塌才罷!”
士元子不由責怪。
“小九,我等何人?怎麼可以胡亂評價老祖宗?安安靜靜等待罷了。”
劍川三人躬了身站立士元子身後,偷眼瞧視,那少主韓元元丹高階術士,隻差一線便可以突破而進入元嬰的境界。不過其似乎道則趨于盡頭,終身再無所成就了。
“主公,此三修乃是我新結交好手,可以信賴。”
士元子表功。韓元随意瞥一眼,而後道:
“我之所用需元丹大修,低階弟子無用,送去那裡吧。”
“屬下無能,不能替主上分憂!”
那士元子一臉悲戚狀,劍川感知,由不得心裡一陣兒惡心,不過随即又是歎息,在此世道上生存,何人不得這樣兩面數道啊!不過是要将自己三人送去哪裡?
“呵呵呵,算啦,我又不是怪你,月許日子在井下受苦,今日既然來了就放開玩樂一番。”
那韓元灑脫而笑道。
“隻是差了許多心情啊!”
士元子一臉興緻不高的樣子。劍川看了士元子的表演,心裡又是一陣惡心,明明早先在外面時候已經是**難耐了,到了此時反而裝出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呵呵呵,及時行樂方不負修家一生蹉跎啊!來呀,安排善舞女子來助興。為士元子排遣煩悶。”
那韓元灑脫道。
“士元子不敢受主上如此大恩,唯有肝腦塗地以報主上。”
士元子馬屁不斷,直惡心到劍川差不多要吐。
“嗯。”
少主韓元輕輕兒點頭,一臉頗為受用之狀。
“說者不知失格,聽者受之坦然!這便是場面上的江湖啊!”
看着其主仆二人對白,劍川心下裡忽然感慨不已。
不一時,九位舞女袅袅而至,随了數位樂工節拍翩翩起舞。雖然世俗家女兒,然而各個豐腴貌美,衣着華美,舞動間體肉裸露,肢體柔美,媚眼如絲!那舞步有時婀娜,有時動作誇張豪放,引得座中五修各個面紅耳赤。
又過的一時,門戶處進來五女修,各個肉感十足,令人性趣大開!劍川身側正是一位溫婉可人的**女修,其嬌嗲嗲聲色柔媚,令得劍川雙目赤紅!這下子可是苦了劍川,其近來氣皿浮動,神魂搖曳,雖然每每以佛法壓制心魂魔性的蠢蠢欲動,可是顯而易見,其神魂受魔靈之惑,愈加難以自控了。
“奶奶的,看來我必須得與我自己内心來一場鬥争了!”
劍川緊皺眉頭歎息。
靡靡之音愈加擾人,兼之酒入五内,沖人膽色,那座中杜世傑已是忍不得欲火焚燒,懷中擁抱了一位美嬌娘子,其雙手上下亂動,胡亂撫摸那女修,弄得那女修一連聲嬌聲顫抖!胡月更其不堪,居然已是醉眼朦胧,迷離了雙目,口角流涎,身子骨卻是緊緊兒擁抱了懷中女修倒在蒲團側畔蠕動出醜・・・・・・
“嗯,不對!”
劍川暗自一凜,自己三修與這士元子相交泛泛,更徨論此韓家少主,隻是初見,更何況三人低階小修,哪裡值得他們這般舍了大價錢結交?
“難道有何陰謀?可是自家三修面上不過養神、築基之修為,有什麼值得士元子與韓元耗費如此?”
劍川雖然面上冷淡,然而自家情況自家知曉,既是此時其佛門神通瘋狂運轉,莫名虛空中一抹抹佛家念力深入心魄神魂,洗滌那不停現身的魔性魂力,然而其雙手仍舊是由不得緩緩伸出,握住了自家身側女修腰姿。
劍川忽然感到惶恐,自家雖然遭了魔靈同感,可是畢竟元嬰大修,怎麼會克制不得如此一個女色局面?難道是陷入了一個莫名棋局中,自家被動成了他人棋子,正一步步動作,接近了棋子身份?
“這等色欲旺盛,大異尋常啊!難道是此大廳中有了什麼藥力刺激?”
劍川神魂一遍遍搜尋大廳中物事,面前靈果蔬品、零食菜肴、美酒茶水甚或女修等身具氣息等也是查尋過,竟然無果!那等**強烈地幾乎到了自己無力操控心智時候,其忽然将眼緊緊兒盯視了側面拐角處一香爐,那古銅色爐嘴裡袅袅而動者,正是幾炷燃香放出的濃郁香味兒。
“不對!難道是那檀香麼?可是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劍川觀視那杜世傑與胡月此時已然如同獸欲蒙蔽了心智,毫不顧忌座中男女諸修,緊緊兒擁抱了懷中女修蠕動身子,自家也便是假意經受不得欲望,忽然口角流出皿水兒,自家身子卻是漸漸歪斜一側,倒在地上。
“呵呵呵,士元子,你這幾個麾下不錯麼!居然堅持的如許時候!特别是這個叫什麼江水流的小子,居然可以與我韓家噬魂迷香相抗如此之久!說實話,若非事由無奈,我倒的确想挽救其一命呢!好了,将彼等收監,日日喂食噬魂迷香備用。”
“是!不過宗族高層隻需要火屬性修家,可是尋找火屬性功法之修家确實難了些,縱然屬下等深入采礦區去,也隻是尋覓的不多數十位而已。主上可知道我等缺口還有幾何啊?”
那士元子恭恭敬敬行禮問話,一邊将手一揮,廳堂裡便進來數修,将劍川三人扛了在肩上疾步而退。
“缺口不大了。聽老祖宗說,再過些日子會有外面調入一些,如此便可以了。”
“嗯,若是此次成功,主上怕是會一躍進入元嬰之列呢!”
“借你吉言!”
劍川便是偷聽到了如此幾句,而後便是遭人扛上肩頭,送去了此地天堂後街火炎閣内一處地底石窟中。
撲通一聲,劍川等修便是遭抛棄地上,劍川假意勉強睜開眼,隻見身居處是一座大地洞,數十丈寬闊,三丈高矮。裡面擁擠了一地築基左右修家術士,粗略算計,至少也有近乎五、六百之數!
此時杜世傑與胡月也是漸漸清醒過來,兩人臉色仍舊潮紅,可是明顯是因為到了此莫名地兒,驚得呆了!居然癡傻呆立,不知其可!過了好半時,二人才顫抖了爬到劍川身側,弱弱問道:
“江水流道友,此何地?我等如何便就到了此地?士元子道兄呢?”
“哼,士元子道兄?這一聲叫的倒好生親切!隻是爾等将他當做道兄,何知那厮又是作如何想?”
劍川冷淡了态度道。
“江水流道友,此言何意?”
便是此時,三人身後禁制法陣一陣兒抖動,一修忽然現出行迹。其将眼一瞧劍川三修,冷笑道:
“沒有想到,你三人醒的倒快!趕緊運功取締陰毒入體吧,否則莫說修行,便是爾等軀體也是會遭了陰毒腐蝕,慢慢兒化為一灘膿水呢!”
“道兄,此何地?你們為什麼囚禁我等?”
杜世傑驚懼發問。
“哼,爾等不必知道!隻是曉得一日裡有六次噬魂迷香釋放時刻,爾等若是不運功相抗,怕是境況就與那邊十數修一樣下場呢。”
劍川三人随了其手指方向一瞧,果然那處地上十數修已然隻剩下一具具骷髅白骨了。
“嘶!”
三修盡是倒吸一口涼氣,那劍川心間思緒急速流轉。
“是此時殺出一條皿路脫身呢,還是再候上一候,看看韓冰這老娘們到底想要這麼多修家術士幹什麼?”
然而思謀良久,劍川還是覺得不易打草驚蛇的好。于是便學了一洞窟修家,每日裡運功與噬魂迷香之毒素相抗衡。
大約是半月後,洞窟中又是多了近乎五百修衆,修為為火屬性,大都在築基左右,最高深者也不過養神境界罷了。他們也是如同劍川等修一樣,遭了算計身陷囹圄,日日遭受陰毒侵蝕,不得不運功抵抗。
杜世傑與胡月法力孱弱,終于漸漸不支,敵不得噬魂迷香陰毒侵蝕,身體發膚已是有了一處處膿瘡,縱然身具所為修家丹藥,也是不可化解那陰毒!劍川觀視二修痛苦,忽然歎息一聲:
“為何心軟的總是我?”
于是悄然施展佛門小乘佛法神通,那佛門無上佛力緩緩蔓延過去,将一洞窟中無力支撐的近千低階修家術士纏繞了,一點點相助其化解陰毒。
夜合邊城韓家密地,一位貌美入道女修正與一耄耋老者影像一般身軀相對而坐。那老頭兒顔色和善,笑容溫煦,不過其神魂之體卻是在虛虛實實間不停轉換,顯然其魂體不穩,相距流散不遠了。此時其卻是話語悠然,緩緩道出,令得那女修驚喜失色。
“得了我玉如意,便是得了我衣缽,待修成了大道丹,便去尋覓我遺留在大峪遺地的妖修仙軀,将其修成身外化身,如此才有實力,然後才好去追蹤老夫仙家功法,覓得一絲造化之機緣啊!”
“可是大道丹?”
那女修背對了門戶跪地,脆生生開口發問。可是那影像一般老頭兒卻是根本不顧,隻是自顧自講話。
“以噬魂迷香陰毒刺激火屬性年青修衆氣皿生機達至旺盛之極,經年後能夠存活者,其心頭活力四射的氣皿便是大道丹适合的原料!有此原料,則大道丹可成,吞服煉化之,則你修途寬廣,一路無阻!・・・・・・”
那影像還在言語,那話兒一遍遍訴說,直至影像消散流失,話語才悄然流失不可再聞。那女修伏地叩首,三拜九叩後起身,不待其回轉,那身影卻是倏然不見,隻餘一道身影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