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城城南一座密林,一修正低了頭,來來往往急匆匆的在那一處山崗上跑上跑下,便如同傻子一般,不過仔細觀看,其法袋中卻是有陣旗法盤一道道飛入數處山勢玄機之地,待其直起腰長長噓出一口氣時,身後那片山嶺已經是濃霧彌漫,不見半縷山石林木了。其長長吐出一口氣,擡起了頭,那模樣卻不正是從姚家急匆匆出來的劍川其人麼。
不等他将眼光盯視向城北,忽然就是一陣陣天地激蕩,劍川知道那是城北修家與天狐秘境火神教先頭來修接上火了,便偷偷掩去身形,往城北疾馳而去。
城北一處山丘上,兩夥修家術士一隊兒起了在雲頭上,傲慢俯視,一隊兒整個兒站立在山丘之巅,結了戰陣與雲頭上敵修對峙。
“兀那水泊城賊子,将爾等秘藏的惡徒淫棍揪出來,便饒過爾等全城屠沒之禍,否則今兒個就是皿染水泊城之時!”
雲頭上一男修傲然行出,一身金光閃閃甲胄,宛如天神下凡,神聖威武,令人不敢亵渎!
“奶奶個腿的,居然是這個混蛋!”
山丘下一處陰暗處潛身的劍川瞧見那厮趾高氣昂的俊美樣子大是嫉妒,由不得心中添堵,惡狠狠咒罵。那厮不是别個,正是那天狐秘境中白虎世家的白虎少主本人,整天價追随了朱雀那小娘們的小子。
山巅上一團白色雲頭上,水泊城五大家族一衆老修家列陣而立,老城主對了那白虎少主大聲道:
“爾等天狐秘境打的什麼注意,我等哪裡不知?不要尋什麼‘淫賊賤人’的借口了吧,想要什麼直接來!何必這樣子躲躲閃閃,讓人憑空裡看小呢!”
“哈哈哈,老匹夫,我天狐秘境要取你家區區一座小城,還用借口麼?取此地不過探囊取物爾,有何難哉?然本座親臨,乃是為我聖教聖女大人受辱一事!讓那惡徒賊子快快出來受死吧!”
“什麼惡徒?老夫不知。”
“老匹夫,找死麼?左右,何人與我将這幾個老匹夫斬殺喽?”
“哈哈哈・・・・・・白虎少主子,你居然和這些下賤坯子言語如此久?不怕有損我四大家族的聖名麼?殺!”
便是此時,那不遠處一朵雲彩裡傳出來一聲傲然呵斥聲息,四圍衆家修衆俱是擡頭而望,那雲頭卻是忽然裂開,一隊人馬殺氣騰騰飛沖而來。有腳踩了飛劍的修家,胯下妖獸的大能,渾身五彩霞光纏身的仙子,各色人等應有盡有!劍川瞧得清楚,不由一口涼氣合了半縷惱怒泛出。
“居然連這個蠢貨玄龜少主也來了!不過其兵勢果然了得。”
當初劍川身在天狐秘境青龍一脈居第時候,非但知曉那白虎少主與玄龜少主二人德行,而且還在其二人合力之下受創頗重。如今再見,更是心間生出一股厲色!不過其一貫作風就是悄聲悄氣的運作,不事張揚的!此時依然如此。
那劍川并沒有第一時間沖擊而去,而是四下裡觀視打量地清楚那水泊城修家與其所居地理,忽然卻是瞧見了鶴仙子與姚世主家族随隊跟在了水泊城大軍之後。劍川急急隐身而去,到了鶴仙子與姚世主身後,悄悄開言:
“姚世主,鶴仙子,你們怎麼來了?”
“啊呀呀,劍川道友,你不是走了麼?怎麼也來了?”
鶴仙子尖聲尖氣道。
“這禍不是我惹得麼,自然應該由我來熄滅了。”
劍川自然知曉以自己在姚世主家的所為,那日水道上戲弄火神教聖女之事肯定是瞞不住了,于是壓低了聲音笑嘻嘻回道。
“啊呀,劍川道友你是真的傻呀?天狐秘境擺明了是要取了我們水泊城,至于你,不過就是一個借口罷了。”
鶴仙子壓低了聲音嚷嚷,可是其尖銳的嗓音還是傳出去了老遠,惹得周圍許多修家側目。
“這位仙子好見識呢!那夥惡棍就是賊!就是強盜!他們早已經将周圍十數家城邦謀奪了去了。或者強搶!或者陰謀算計!總之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一次他們到了我水泊城,根本就是為了奪我城池,收攏我水泊城修家好漢,好為其賣命的!其他不過就是借口罷了!”
近旁有修家頓時怒氣沖沖咒罵。一連幾個修家都是惱怒敗壞的樣子,聲音裡恨意難消。諾大一座千年古城,多少代人的辛勞與智慧才鑄造完好啊!如今人家氣勢洶洶來此地謀奪,哪裡有這等輕易事兒呀!
“火神教謀奪大城本來與我等毫無關系,可是一旦大城給外人占了去,自家老幼婦孺該到哪裡去謀求生計?諸家修家該如何修行呢?如今修界失衡,綱常崩壞,修材法料愈來愈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便是在水泊城内,我等也是度日艱難,若是再來了一夥惡棍分取一杯羹,我們那裡還有一絲兒生路可覓?故而不如死拼的好,若是成功,或者還能給自己和家人孩童有口飯吃,便是敗了生計也不會更糟糕!”
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喟然而歎。
“若是不幸死了呢?”
其旁邊那位白衣術士皺眉問道。
“死了倒幹淨!也好過這樣子半死不活!”
“這位大哥這般話語,大約是修為停滞,久不突破之故吧。可是自古有人就會有一切呢,我等該是好好保了這條命的好呢!”
劍川借口開解道。
“這位兄台好意!雖然話是那等說法,可是先是受了水泊城五大家族欺壓,饑寒交迫。如今又有外來修家奪食!甚至,我聽說那什麼火神教要擄了我水泊城一城修家為其做先鋒當炮灰呢。你且說一說,這日子還有的過麼?不如拼死了去休!再者說了,這一次出城禦敵,五大家族可是出了豐厚的報酬呢!”
一位相貌老邁修家随意言語生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劍川瞧一瞧那不遠處對峙的修家仍舊在那裡羅裡吧嗦争辯,不由歎息一聲,暗中給鶴老祖與姚世主傳音道:
“戰端一啟,不可力敵,緩緩兒退到城南那片雲霧遮蔽的山坡上,或者可以保全你姚家一門呢!”
“劍川道友,難道那火神教真個是實力驚人麼?連五大家族聯手都不是對手麼?”
“我雖不知到五大家族真正的實力,但是先前你家水泊城五大家族在城中那一役表現出來的底蘊可确實不咋地呀!”
“啊呀!那不是将那什麼火神教擊退了麼?”
“什麼擊退了!那不過就是火神教聖女忽然受辱,倉皇而退罷了。”
“如此說來不是五大家族戰敗了那火神教?”
“肯定如此!”
“怪不得我在城主府的朋友勸我早些逃呢!”
姚世主一臉後怕,對了那鶴仙子道:
“娘子,你還是回去家族居第,将一幹修家能帶走的帶去劍川師兄說的那地兒上去吧。老祖閉關處極為隐秘,切莫要打擾,任其自處。”
“可是你不瞧瞧那山頭上兩家就快要打起來了,若是火神教厲害,不一會兒就會攻打到水泊城内,家族修凡千餘人,老幼婦孺,鍋碗瓢盆,家什諸物,怎麼可能及時全帶了出去避禍?”
“啊呀,凡家以及築基往下老弱修家就全留下看家吧!隻需帶了家族精銳與天資聰慧子弟即可。”
“是,相公。”
那鶴仙子嬌滴滴回道,人卻是婷婷袅袅遠去了。劍川歎息一聲,知道如姚世主一般的修家,他們眼裡哪裡會在意尋常凡俗之衆的死活?能夠這樣安排已經是家族的忠實子弟了。可是凡俗的生死難道真就那樣渺小與無所謂麼?那些修家他們的凡人親屬們呢?難道修行就是冷皿到了無視人世間紅塵中事物麼?
劍川正這樣思襯,忽然其神魂中神妙念力又是一顫,劍川突兀迷離了雙目,往遠處張望。姚世主眉眼機警,恰恰注意到了劍川神态,不由也是心間一顫,順了劍川目力往遠處張望。果然不過一刻時辰,又有數股強大靈壓襲來,一個個居然都是不弱于劍川在姚世主家所表現出來的修家威能!
“哪裡修家這般厲害?天狐秘境四大神獸家族何時有了如此多身手厲害到了可以碾軋一座城池的大修家?那時候老子也算是青龍家族圈内人物了,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大能修家?難道他們隐藏了真正的實力?”
劍川這樣一思量,忽然對了姚世主憂心忡忡道:
“姚世主道友,我看情況不妙呀!・・・・・・或者你還是帶了家族子弟遁逃去吧,依我看來情景怕是真正不妙了呀!”
看着遠處天際一朵朵棉花團白雲慢悠悠飄來,其中似乎有兩三團居然繞了遠道,居然遠遠兒往水泊城大軍其後過去了!劍川不由心間一凜,一下子失去了當初初來水泊城時候的自信,忐忐忑忑地對了姚世主說道。
“劍川師兄,到底情況如何?”
姚世主似乎感覺到了劍川心間的那一縷不安,由不得顫抖了嘴唇,心中一陣陣寒冷透過,戰戰兢兢問話。
“情況遠遠超出了我先前的估計!我看這火神教此次怕是要大開殺戒了!其來此地實力少算計也是大于洞天中我藥師一脈兩家秘境實力之和。還有就是火神教中必有大能指揮,你不見那邊有數團雲彩居然繞向我們背身去了麼?顯而易見他們是想要斷阻我們退路呢!”
“真的嗎?”
“唉,等會子功夫,戰端一開,道友自然就知曉了。”
劍川考慮再三,忽然悄然往前面飛去,預備了對水泊城五大家族首腦人物提個醒。可是還沒有到山巅那處兩撥修家對峙處,一聲嬌咤從半空裡那五彩祥雲中傳來:
“殺!”
數十團棉花團轟然炸開,化而為一朵朵更小的雲彩,那雲彩中有修家飛沖而出,一個個威風八面,手握稀奇古怪的修材法料,迅疾結成一道奇怪的戰陣模樣的東西來,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水泊城大軍背後那數朵雲彩也是炸開,一隊隊修家結陣。慢慢悠悠圍攏而來。
水泊城修家大軍前後敵方大陣靈壓驚人,縱然劍川已然練虛境界,可是面對那靈壓還是不由生出一種渺小的感覺!劍川感之大驚,急急施展了神通預備了遁離那處快要遭了大陣包圍的危險的地兒,便就在此時,驚的險些暈死過去的劍川發現,其居然不能移動半步。
“啊呀,禁陣?身後大陣居然是禁陣!高了百戰符陣一個等次的禁陣!不是說隻有仙界才有的東西嗎,怎麼這大陣竟然到了這污穢如同臭茅坑一般的下洞天來了?那等布陣之法們是如何從上界傳下來的?”
劍川是驚訝歸驚訝,可是身手卻是不曾慢下來,便就在那處地兒急急慌慌從法袋裡攝出一堆兒陣盤、陣旗、法線之類布陣玩意兒,擺下了一道五行守護法陣。那法陣雖然威力小,可是畢竟其有五行之力生生不息,倒也是可以在這樣一座禁陣裡短促存在,守護個一時半會兒。
“姚世主,快些過來,到這裡來避一避。”
劍川給姚世主傳音,可是那厮非但沒有過來,居然還大搖大擺往前面一處山崖之下奔去。
“咦?怎麼回事?操控?前面火神教的大陣居然可操人的魂魄意念!”
劍川不能眼看着姚世主墜下山崖,跌落雲間而亡于兩家交手而造成的狂暴天地元能的夾縫中,無奈何隻好沖出去,一把拽住姚世主,傳音道:
“姚世主,醒一醒!你被人給攝了魂魄了,趕緊醒來吧!”
然而那姚世主卻是依舊癡傻了眼眸,一步步前行。劍川大是着急,隻好對了姚世主後頸一擊,敲暈了他,而後扛起來急急沖到了那處五行法陣中。山間小道上雖然修家不少,可是此時大能等各個緊張對了那邊怪異法陣張望,并沒有幾多人注意到那位低階元丹修家遭了同道一擊暈死的情景,隻是不遠處有數位元嬰修家詫異注意到了一修肩膀上扛了一人急匆匆消失在一處法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