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雲老大急匆匆禦流風去了太常鎮外石羊河畔。太常鎮有頭臉的十數修家術士各個恭恭敬敬立在那太常橋上,躬身傾聽一位聯盟大佬的令谕。流雲老大彎腰擠到跟前,舉手行禮罷,面色恭敬道:
“諸位大佬怎得駕臨我等荒野小鎮?”
“哼,還不得問爾等麼?”
“問我們?”
流雲老大驚訝疑惑道。
“流雲小子,你流雲戰隊真個是藏龍卧虎啊!”
“啊?藏龍卧虎?老大人,這話如何說起?”
“居然有人可以以區區一人之力,剿滅了我八千裡赤皿荒漠赫赫有名的赤皿獵妖戰隊?甚或奪取其一整個戰隊數十年積累财富!了得啊!”
“老大人,這裡面怕是有諸多誤會呀!”
“誤會?哼,連我獵妖聯盟四位長老都遭了滅口,還有何誤會處?”
“四位長老死了?”
那流雲忽然驚得呆了,這可是真驚得呆了,沒有半點兒作假。
“哼,難道你流雲還不知道?”
“老大人,屬下真的不知道呀!那日我将滅殺赤皿的兇手水哥兒逐出戰隊,四位長老随即不告而别。屬下隻當其乃是去狙殺水哥兒,故而不敢出去探望。半日後**時分,大地突兀大震,繼而那山口邊緣忽然生出漫天亮光,照耀的此地十數裡方圓如若白晝,小可雖然心思蠢蠢欲動,想要去窺視一番,可是四位長老辦事,我等哪敢介入,故而隻當是那水哥兒臨死自爆,實實沒有料的居然是四位長老沒有了!”
“那地兒我們已經是查證過了,四道修家死亡氣息果然是我們獵妖聯盟四位長老,不過那道九品法網殘迹是怎麼回事?”
那大佬冷冰冰道。
“九・・・・・・九品法網?老大人,我沒有聽錯吧?”
“是,九品法網。”
“那可是聯盟大佬身具的法器啊!修家遭了擒拿,何人可以脫身?可是・・・・・・”
那流雲愈加迷惑了。
“如此說來流雲不知實情了?”
“老大人明鑒,小子哪裡有膽撒謊?”
“那麼你就随了老夫來我軍中。”
“是。”
那流雲果然随了那老大人去了那八千騎赤皿大漠縱橫戰隊大營。一處大樹下,一輛赤色大車,其上一間不大帳篷一樣物事,流雲随了那老大人進去了那帳篷,裡面卻是極為寬敞,足足有十數丈大小的樣子。看來此也是一座可以将空間折疊擠壓的介子法器啊。
流雲小心進來,擡眼一觀,隻見上座上一修莊嚴,面目不甚清晰,可是那聲音卻是清清楚楚入耳。
“流雲,将那厮事情講述一遍。”
“是!”
流雲躬身應答,仔仔細細将如何得了水哥兒,如何救了其一命,如何安置在戰隊做雜役管家,那水哥兒如何管理雜役事務,如何買賣獵妖物事,如何建造樓宇居處,如何擴充流雲戰隊,如何獵殺赤皿,以及如何遭了流雲戰隊驅逐的事情一一講出。
“如此說來此修擊殺赤皿,誅殺我四位長老,你是概不知悉了?”
“也非是概不知悉!隻是道聽途說,沒有親眼所見!”
“從你所說那厮如何出身,爾等居然不知?”
“是!真是不知!蓋其表象乃是小修,誰耐煩仔細調查呢?利用罷了!”
流雲實打實說話,不敢有半絲兒小聰明!
“擊殺掉赤皿後還是沒有調查麼?”
“等其擊殺掉赤皿,其實力也是遠超了我流雲,故而我已然無力、也是無膽敢調查他了!”
“這些年那厮可有什麼怪異之處?”
“好像沒有!其好書!日日除卻列有戰隊事宜唯讀書度日!”
“再仔細想一想!”
“嗯,老大人,可否叫我手下與其接近的人說一說呢?”
“好!”
于是過不得幾多時辰,那鐵休過來,對了那老大人道:
“老大人,屬下倒想起一件事兒來!當初我等救下了水哥兒那厮,其後曾碰到天山一脈傳人下來尋覓遺失修家,一幅畫像特别像極了水哥兒那厮,可是那時候其區區元丹修為,我等居然以為玩笑,随口過了也就罷了!如今想來似乎說不一定就是那厮呢!”
“哦?這消息・・・・・・嗯,待我獵妖聯盟發帖子詢問一下天山一脈吧。不過鑒于你流雲戰隊出了忤逆修家,太常鎮居處退出來交由獵妖聯盟掌控,爾等卻在鎮外另尋地域建造居處,這處罰爾等可服氣?”
“多謝大人格外開恩!”
那流雲與鐵休低了頭顱急急退出去了那帳篷與車馬,返回了戰隊居處,一一布置撤出了太常鎮,到了鎮外尋地兒找房舍暫居。
卻說那劍川撂倒了獵妖聯盟四位長老,看一看那破碎成了碎片的九品法網,歎息一聲,一步上了一朵隐秘聖蓮疾馳遠去了。沿着太常山脈外緣直直往天山而去。
劍川待在太常鎮數年裡,除去日日恢複修為,餘外時間大多花費在書冊典籍的浏覽上,對于蠻荒洞天山川地理已然頗為熟識。劍川明白順此山路而去十數萬裡外有一間大城,名接天城,也算是此附近十萬裡地面上最為宏大一座城池。此城過去再十萬裡左近,就是雄偉陡峭的天山,那天山一脈即在天山秘境修行。劍川也不是非要到天山秘境去,隻是如今修為暫無回複,自家又茫然再無去處,而且似乎自家無盡海洞天大藥城與蠻荒洞天之間秘處通道即在天山更西一側邊緣,劍川若是去那地兒,得需從天山以東翻越整個天山,到了天山以西之地域,再尋那當年的地理标識。故而劍川決定暫時蟄居天山任意地兒以待其機緣。
開始時候劍川隻是白天趕路,到了夜間卻是鑿石為穴暫居。可是有一天深夜,正是劍川打坐練法,琢磨天道律則時候,忽然感到此地天地元能散亂,似乎有什麼龐大物事來了此地。那劍川施展了大隐術,悄然觀視,隻見一條神舟二十餘丈長短,靜靜兒漂浮在夜空,那舟上飛下來數十人修,各個刀槍劍戟在手,四下裡散開,似乎在尋覓什麼!劍川不敢聲張,隻是悄然蟄伏。不巧偏偏有數修正巧行過來此地,其一将手中刀劍漫無目标胡亂砍剁,有幾下居然差一點兒砍在劍川身上。
“唉,夜夜順了此山路尋覓,可是那裡得見那靈獸?聖女怎麼就非要那樣一匹畜生?那靈獸機警如此,便要我們這樣東一處西一處胡亂尋覓,怎麼可能得到?”
“是啊,都已經一月多了!若是那靈獸是妖境内的,我們這樣瞎轉悠豈不是白費力氣?”
“哼,轉吧!總有一天,我們會尋到那靈獸啊!不過可能是半年以後也說不一定呢!”
另一修譏諷道。
正是此時,劍川忽然感覺懷裡一緊,低頭一觀,差一點驚得叫出聲來。原來那腰間忽然多出了一隻天狐幼崽來!小犬般大小,渾身顫抖了使勁往自家懷裡鑽。劍川大是氣惱,自家正是躲避獵妖聯盟獵捕時候,怎麼又得遇這靈獸到了自家懷中避禍?
“啊呀,我怎麼聞得有什麼味兒呢?咦?似乎就是天狐的氣息呢?”
“胡說!那小東西可是狡猾的了得呢!豈會獨獨待了讓我們二人得獲大功?”
“嗯,不對!果然是那味兒!”
“那就逮呀!”
那修家忽然斬釘截鐵道。劍川聞言剛想要出言,可是繼而聞聽那兩修家言語對話,忽然急急施展大隐術起身就走。
“可是聖女少宮主說了,那天狐乃是純潔之物,誰都不可沾染,誰辱之,殺無赦!”
劍川忽然緊緊兒捂住了嘴唇,一步躍上聖蓮疾馳而去。
“嗯,好似有人逃了!”
有一修忽然大聲吼叫道。劍川一聽驚得差一點從雲頭上掉落下來。自家自從在天地元能流散的無盡海洞天重修,先前在天地元能中修成的一身化神之能現在卻是盡數散去了,此時不過區區元嬰境界罷了,那大隐術也是剛剛重修得獲,居然支持不得許久,此時緊要關頭卻弄出了這樣一手!
“啊呀呀,娘的,真是晦氣到家了呀!”
劍川粗粗掃過一眼,那飛舟上下來數十修各個修為精湛,便是最為低微者,其神通境界也是半步入道,至于領頭兒的居然有化神初階大修!對于入道初階,劍川說實在話真是不懼!可是往上特别是化神修家,劍川此時可不敢有任何僥幸可以脫身呢!于是也不管其後身影如何追擊,自家卻是直接将步步生蓮神通開到最大,風馳電掣一般順了山路疾馳而去。
“咦?此修遁速不錯麼!”
那數位入道大能一邊追趕,一邊開口贊道,隻有那化神大能慢悠悠飛到半空虛停的飛舟上,冷眼旁觀。
“武長老,要不要開了飛舟去接應一下?”
“嗯,慢些去吧!”
“是!”
于是那飛舟便調轉了方向對了那劍川離去的地兒飛馳而去了。
劍川甩開膀子疾馳,一邊看了一眼懷中的靈獸----那什麼天狐,那厮此時竟然睡着了!
“啊呀呀,禍害呀!你倒睡着了!”
劍川恨不得一把抛下了它,可是仔細觀視一眼,隻見其渾身皿漬,氣息微弱,不由歎息一聲。
“啊呀呀,難道老子欠你的麼?”
劍川這樣奔跑了幾乎一整夜,快及天明時候,其忽然又施展了大隐術,從自家藏身的自然流雲裡幾步躍下來,直接悄然潛伏到了一處水窪裡。那水窪水草豐茂,又有灌木糾纏遮蔽,劍川以其龐大神念之力仔細搜尋了此地,認為這裡該是安全隐蔽的佳處。一則水窪與水草樹葉可以屏蔽神念之力偵搜,二來其也是實實跑不動了!
于是呼哧呼哧喘了粗氣将整個身子浸泡在水中,又将水草灌木扯過來蓋住了自家頭臉。那靈獸所謂天狐的家夥緊緊兒攀爬在了其肩膀上,一聲不響。隻是将那可憐的雙目緊緊兒閉住。
劍川觀察了半時,又逗了那靈獸半時,結果那靈獸卻是理也不理。
“咦,好像是我求你随了我呀!真是・・・・・・”
那劍川方欲罵幾聲,忽然感知有幾道念力掃過。自然驚吓的悄然不敢稍動。然而那念力卻是不曾遠去,盡在此地徘徊!
“啊呀!奶奶的,我跟你有仇啊!居然待在此地不去!”
大約到了午後時分,劍川藏身的水窪上空忽然一暗,悄悄從水草枝葉間偷窺,卻見一艘二十餘丈長短巨型飛舟靜靜兒淩空輕浮,停留在了那灌木上。有三五十人修一個個躍下飛舟,持械四面立定,有一修家的影子居然就斜斜兒映在了劍川眼前水裡。劍川心裡一聲苦笑,暗自感歎自家運氣之衰!居然驚得不敢稍有一點兒異動!
大約過去了一個時辰,先前追了劍川不放的數位入道大能從前方疾馳而來,那飛舟上似乎有一修乃是頭兒,其冷冷對那數修家不言。數位入道大能中領頭的半步化神修家前進一步,低了腰身道:
“武長老,我們将那厮給追丢了!”
“哼!數位入道大能啊,居然丢人到了連一介元嬰都追不上的地步!”
“大人,非是我們不盡心,實實乃是那厮遁術高絕,似乎不像流雲術!可是其時時隐身在自然流雲中,又身具一道隐身術,稍稍不注意,那厮便蹤迹全無了!”
“哼,如今其藏身這原始叢林裡,神念之力不得施展,爾等可有什麼妙法得獲那天狐呢?”
“武長老,那厮得獲了天狐,可是畢竟其不知道天狐身具的大秘密,我等慢慢兒在前面接天城候着,不信那厮不來!”
“哼,若是那厮不來,則爾等又當如何?”
“武長老,我等隻管在前面散播幾絲兒天狐的絕密,便是毫不為凡心所動的大德之修也會不計一切前去探秘哩!”
似乎是那化神大佬默許了,那數人盡數上了那飛舟。四圍三五十修家也是忽然輕松了,慢慢兒晃來晃去,相互聊天。可是劍川傾聽了許久,卻是沒有一絲兒那天狐的消息。
“啊呀呀,整個兒心裡癢癢啊!我的這好奇心怎麼就這麼強呢?”
那劍川一邊偷聽,一邊不停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