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斷山脈,那處巅峰斷崖上,憑空裡忽然一修現出身形,卻不正是那劍川麼。其左右觀視半晌,忽然眉頭緊緊皺起,自言自語道:
“到了上洞天的人修都說下洞天變化很大,我以為可能是天地元能流散後的蒼涼,沒有想到天道仍舊頑強存在,萬物仍舊頑強生長,隻是少了各個洞天之間的結界大陣,少了諸家修派宗門家族的占山為王!或者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正好可以逼迫修家收縮在秘境之中,也免去了凡俗所受世俗權利與宗教的雙重壓榨!不過此地到底是何處?”
劍川四下裡瞧視半晌,沒有什麼可以判斷的标志物,便歎口氣慢悠悠攀岩而下。
“奶奶的,縱然你有多麼大的本事,可是前路在何方?這個問題還是無力回答呀!譬如現在,我已經是踏入金仙了,隻需一個大劫渡過便可,可是降臨此地,毫無标識之物事,又無自家相熟的地标,不問一問山下的人,可哪裡知曉此地何地?”
劍川到了山腳下,看到田地裡數位農家在春耕,有一位老頭兒正在田埂上忙于修理農桑器具呢,便信步而來道:
“老人家,貧道迷路了,可否借問一聲,此地何地呀?”
“兀那道士,這裡可不是你們道人可以随意往來者!别家都可以在此地遊曆,獨獨你們道家不可以!”
“哦?為何隻有我道家不能在此地?”
“知道此地何地嗎?乃是千年前的無量洞天啊!聽聞我家祖上先人們說起過,那時候天地之間有結界阻隔,一個洞天一個洞天分離,諸家各不相幹,可是後來天地大變,結界消失,其後諸家相互攻伐數百年月,都是想占領了對方局地,以便得獲更大資源與土地。此地無量洞天乃是佛門據地,與道家曾有過數次大會戰,雙方死傷慘重,仇怨頗深。故而此地佛爺見了其他仙家倒也罷了,若是見了道家,那可絕對是刀兵相見啊!”
“啊喲,貧道・・・・・・咳咳,我還是避一避的好啊!”
劍川聞聽此地乃是無量洞天舊地,忽然腦海中現出了兩位修家,其一乃是那冷面美人兒燕冰舞,另一個卻是有些兒輕佻的水月仙子。那二位都是佛門對外的行走,當是在佛門也該是有些兒身份的人呢。
“對了,老人家可是知曉那佛門中有兩位女菩薩,其一該是叫做燕冰舞,另一位卻是水月仙子的?”
“沒有聽說過,你自去打聽吧,不過得小心一些才是。”
“多謝老丈!”
劍川辭别了那一家農桑之衆,一步步對了大路行去。邊行間自家已經是變了一副秃頭模樣,腰間一個度牒,其上有一行字,乃是僧家法号,叫做大隐禅師。這個名兒劍川也是久已不用,幾乎忘記了。若非憶起燕冰舞與水月兩位妮子,他都忘記自己曾經有個名兒叫做什麼大隐禅師!
卧佛城乃是無量洞天邊陲之地的一座大城,其城中有卧佛大寺一座,寺内一座卧佛金像八十一丈長,其以極靈驗著稱,頗受信衆垂青。香客往來無絕,善男信女朝拜祈福已成此地大節。每每初一、十五兩日,寺内紛紛攘攘、摩肩接踵,盡為信客;香火袅袅,僧人吟唱誦經,其音高妙!
這一日,那卧佛城北門口,一位僧衣肮髒的佛修進了城門,直入内城而去。那看護城門口的僧兵也是懶洋洋持械而立,随意閑聊。
“我聽說火神教已經是同意了我家大佛爺的條件,可以兵出一支以為支援火神教擴張,不過我家僧兵不受神教節制,隻做援兵出擊。”
“唉,總算是塵埃落定!否則火神教與我佛家的一場厮殺那是定然免不了了!”
“哼,塵埃落定?不過是暫緩罷了!火神教的意圖乃是一統下洞天,此與我佛家獨立建造淨土有不可調和的沖突!火神教借重我手一統下洞天時候,就是我佛門覆滅的時候!”
“啊呀,師兄,不要總是出言無狀或者口出狂言,更不要杞人憂天了。難道我佛門老祖們都是傻子?”
“他們不傻,隻是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兼之心存僥幸,故而出台的應對之策略便鼠目寸光,大大的不當了!”
幾人這般瞎聊時候,忽然眼前一閃,一位衣衫褴褛的僧人站立面前。
“阿彌陀佛!幾位,貧僧有禮了!”
“見過大師!不知大師有何見教?”
“貧僧走過了無數山,跨過了無數河,總在探訪一個佛理!佛真能救世麼?或者換個話題,除佛之外,再無人可以救世麼?”
“這個・・・・・・應該是吧!”
面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那幾位傻了眼,含含糊糊的回道。
“諸位師弟方才說我們與火神教業已達成的協議乃是一個騙局?”
“是!我以為・・・・・・咦,你誰呀?問這麼多?”
“某乃是大隐禅師。”
“大隐禅師?沒有聽說過!”
“沒關系,我來了,你們很快就會聽說了!”
那大隐禅師搖頭晃腦的又前行而去了。
“啊呀,這個守門僧家不錯,可以為用!”
城門口那幾個僧兵一臉的莫名其妙,不自禁對了眼直犯傻。
“這人是誰?他以為他是哪家佛爺?我們很快會曉得他?呸,不自量力!”
“瘋子!”
“哈哈哈・・・・・・”
劍川慢悠悠到了卧佛城中央大街,佛家居然不甚多,而居士倒是一瞅一大片。
劍川到了一家酒肆門戶口,有修家直接開口道:
“兀那和尚,你怎麼敢到這酒樓上來?難道是來喝酒的麼?或者吃點葷菜?你可真是我佛的忠實弟子呀!哈哈哈・・・・・・”
“侮辱我佛?你不想要命了麼?”
劍川将眼一瞪,直接吓唬道。
“哼,我火神教所到之處,佛鬼順服!否則----死!”
“佛門淨地啊,怎麼可以随意這般瞎說?老衲我可是・・・・・・”
“老秃驢,這裡是酒肆,還不下去滾!”
“媽屁的,老子自有去處,你他媽管的開!”
劍川惡臭一句,随意坐到了一處桌子上。一邊對了小二吩咐道:
“小哥兒,我要幾道素菜,一壺靈酒!素菜不可用葷油炒!”
“明白!”
那小二一邊口中甩出一句慣常的花語,一邊搖頭往後堂行去。
火神教的一衆數修家,喝了一點兒酒之後,來了興趣,一修家踉踉跄跄行過來,對了劍川丢過來一個雞骨頭,喝一聲道:
“吃了!老子就把這頓酒菜替你付了賬!”
“呃,你是找死麼?可要老衲超度你去西方極樂世界享福?”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修家一拳直奔大隐禅師的面門上來,這可一下子激怒了大隐禅師。
“阿彌陀佛!”
那大隐禅師隻是随意将一道兒萬字符打過去,飛入了那厮天靈蓋,也就是在刹那之間,那修家忽然恭恭敬敬跪地叩頭禮佛道:
“阿彌陀佛,多謝佛爺爺教誨!”
“嗯,罷了!你去吧!”
“是!”
于是那修家雙手合了做拜佛狀,恭恭敬敬的出門而去了。酒肆内另有數位火神教的修家,其時都是驚得呆了,居然不敢稍動,一直到劍川吃完了飯菜,喝好了靈酒離開了,才急急起身,匆匆離去了。一座酒肆内吃飯的修家凡俗幾乎沒有誰敢大聲喧嘩者,就是那樣戰戰兢兢吃酒,悄聲悄氣的離開。
大隐禅師----也就是劍川,此時慢悠悠行到了那卧佛寺門首,忽然微微一笑自語道:
“此地似乎留下了燕冰舞的氣息,那是其突破成就與散仙之境界齊平的佛家果位時候留下來的渡劫痕迹啊!”
劍川慢悠悠進了邊門,直接避過大雄寶殿,往其後一處塔林而去。
“阿彌陀佛!大師何來又往何往?”
“老衲從來出來,往去出去!”
“大師好精深的佛法!”
一位胖大和尚恭恭敬敬行禮贊道。
“精深個屁!老子就是胡亂裝個逼罷了!”
劍川心下裡暗自思量道,不過面上還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
“此地可是有過高僧大德渡劫成就無上果位呀?”
“是是是!此地乃是我佛門女菩薩冰舞大活佛立道之地!”
“燕冰舞麼?”
“是,不過小僧不敢亵渎聖者名諱!”
“嗯,可知道水月仙子的音訊?”
“水月仙子業已修成正果,正在大佛寺内講經說法呢。”
“大佛寺?燕冰舞又去哪裡了?”
“冰舞菩薩也在大佛寺,不過似乎在閉關!”
“哦,相識者都在忙啊!都是有事做啊!”
“大師法号?”
“某乃是大隐禅師。”
“大隐禅師?久仰大名,我方丈師叔有請大師。”
“久仰個屁!老子這名号所知道者不過既是燕冰舞、水月等寥寥幾人罷了,哪裡有什麼久仰的說法!”
大隐禅師惡俗的暗自腹诽。
“你家方丈大師在何處?”
“大師,在内間海經閣。”
“好,請前面帶路。”
“是,請大師這邊走!”
“請!”
于是大隐禅師随了那位胖和尚去了一條兒小徑,彎彎曲曲直入一座林間而去,曲徑通幽處卻是一座高大明堂,左右各有數座小宮殿連接,一處數十個台階而上的一道平台上甚或還有一處道場。大約是高僧講經的地兒,一個個蒲團漸次排列,其上手乃是一個寒玉雕成聖蓮花,那才是神僧的座兒呢。
“這是聖蓮?”
“是!乃是由一整塊的純白色寒玉雕成的,價值無算,乃是一塊至寶!”
“嗯,真是難得!”
“佛爺,此地便是我家方丈大師居處。”
“嗯,我自去吧!”
劍川看那胖和尚無意前去,便随口兒道一句,那胖和尚卻是高高興興離去。劍川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多想,徑直入内而去。明堂内居中一卧佛雕像,不過九丈金身,可是卻是象征了佛家至高無上的身份與地位----佛!劍川皺眉四顧,再無異處,便就身而入,那明堂後庭也是一條小路,直達異處藥草地兒,隻是那藥草惡臭難聞,嗅之幾乎令人眩暈!
“怪不得那胖和尚不肯引了我前來!”
劍川自言自語道,一邊捂了鼻子,趕緊進去。
“大師遠來,老衲本當親自去迎接,可是老衲身具這藥草的惡臭,竟然不得随意出門了。”
“可有人心一般臭麼?”
“呃?人心?呵呵,大師言重了!人心有善有惡,豈是可以用惡臭而喻之!”
“某來自上洞天,經曆諸多是非驚變,自然有可以借喻的理由。”
“呵呵,大師來自上洞天自然・・・・・・等一等,大師來自哪裡?”
“上洞天。”
“天呀!難道傳言是真的?說是有人一統上洞天,不日就要攻打我下洞天了!”
“呃?這消息是從什麼地方傳聞來的?”
“乃是一個我佛門的大德,許多年前飛身上洞天,不久前随了一隊人馬下來此界,說是要我們佛家準備了與那大德高人合作呢!”
“那爾等是什麼意思呢?”
“唉,一個人一個心!别人的事情誰人能說得清楚?不過我們卧佛寺與者卧佛城可是願意接受那上洞天下來的大德高人的。”
“為什麼?”
“不為什麼!隻為我佛家能夠追随了此人可以傳播教義與經文而救世!”
“呵呵呵,好好好!方丈大師可否願意給冰舞菩薩或是水月菩薩傳個信,就說故人大隐禅師求見真身。”
“大隐禅師?我好想什麼聽到過!咦,是什麼時候聽到過呢?”
“此事往後再想,傳訊兩位菩薩的事兒可是刻不容緩啊!”
“是!不過為什麼這麼急?”
“因火神教可能要有大動作了!”
“是是是!這事兒也正是我們佛門煩惱的事兒呀!”
于是劍川暫居此地卧佛寺,終日裡研修經文,獨創佛門經文大典,一個個萬字符文上下翻飛,當真是一團佛光浩渺呀!
那一日劍川正好演變佛經,演繹佛門經文之法,正在精妙毫颠時候,一女修家忽然驚喜的叫道:
“大隐・・・・・・劍川?是你麼?”
“哦,是我!啊喲,原來是冰舞菩薩,咦,水月菩薩也到了。”
“劍川,看到你還活着,我們姐妹・・・・・・真的好開心!”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