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三）

　　蜜月後金士民吐真言：寶貝，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推銷藥品的，我是一個職業賭徒。

　　如被猛擊一棍，方蘭隻覺頭暈目眩。她左右開弓，啪！啪！啪！對丈夫亂打巴掌，并哭着說：我怎麼會嫁給一個賭徒呢，我要與你離婚。

　　金士民忙安慰：寶貝，别哭别急，我這個賭徒與别人不同，我是專門赢錢的那種，用千術專詐那些嗜賭者的錢，比推銷藥品賺得更多，你就享受榮華富貴吧。

　　方蘭哭鬧了一會自覺沒趣，既然已落入圈套，生米已煮成了熟飯，她無力抗争，隻得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方蘭常聽人說，億萬富翁也輸得傾家蕩産，因此金士民出去賭，她就為他捏着一把汗，提心吊擔，擔驚受怕，心驚肉跳。方蘭常勸丈夫收心悔過，洗心革面去開店做生意，賺光明正大之錢，堂堂正正做人。可丈夫就是不聽她的勸，夫妻常吵架。

　　一天上午十點多鐘，金士民起床刷牙洗臉完畢後，見兒子正熟睡，妻子已燒好了飯，他不失時機，抱起妻子坐到沙發上，與妻子好一番溫順親熱，打情罵俏，卿卿我我。方蘭知道他不安好心，忙問：你一定有事求我？

　　被妻子猜中，金士民吞吞吐吐：我走了下坡路，我的小金庫已全部輸光了，隻能動用保險箱中的存款。

　　方蘭卻堅守陣地苦口婆心勸：俗話說，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存款是咱們家的底氣，要是沒有了這底氣，人的精神就會崩潰，做什麼事情就會不順，作為你的妻子我不但要光鮮靓麗，讓你賞心悅目，更重要的是要為你守住這底氣，守住這個家，這錢萬萬不能動用。

　　金士民抱緊妻子，吻着妻子，一隻手在妻子肉體上遊移，逗得妻子咯咯笑。金士民乘機說：寶貝，這底氣隻是暫時借用一下。

　　方蘭好言相勸：這底氣猶如皮球中的氣，萬萬不能出，出了皮球會癟。

　　這話不吉利，金士民聽後火冒三丈，舉起手正想對妻子一個嘴巴子，手舉到了半中，可一見漂亮妻子嬌媚動人的臉頰，越看越喜愛，舍不得打下去，于是用手捂住妻子的嘴，說：寶貝，不吉利的話萬萬不能說，咱家的底氣永遠不會癟，赢了錢我會加倍加進去的，隻會越來越足。俗話說，說好不見，說壞就在眼前，凡說話要圖吉利。

　　方蘭也覺着自己說漏了嘴，忙改口：對，對，對！咱家的底氣隻會越來越足！

　　金士民忙催促：快拿錢吧。

　　方蘭想縮也縮不了，敲釘彎腳又問：你真的有把握加底氣嗎？

　　金士民誇誇其談：我精通千術十場賭有七場赢，是常勝将軍，不會騙你的。

　　方蘭一本正經問：你騙我怎麼處置？

　　金士民有闆有眼說：若騙你，晚上回來我就跪石子。

　　倆人調笑取樂了一會，方蘭嬉笑着說：我也有小金庫。

　　金士民不明白問：你不工作靠我養哪來小金庫？

　　方蘭忙說：老公，你赢了錢就出手大方，數也不數，把票子成疊扔給我，我就多了個心眼，截留了一部分作為小金庫，以應付急用。

　　金士民欣喜若狂，把妻子盡情地折騰愛撫，逗得方蘭喜得直笑。好一會後方蘭就像泥鳅一樣從丈夫身上滑了下來，拿出了二紮錢心甘情願交給丈夫。金士民接錢後又瘋狂地把妻子愛撫了一會，折騰得筋疲力盡後二人才罷休。

　　吃完飯後，金士民拿了錢後就要走，方蘭急忙喊：慢！

　　金士民會意，于是倆人各點燃了二支香，煙霧燎繞，倆人在觀音菩薩面前下跪，邊拜邊口中念念有詞：大慈大輩觀世音，請保佑我（丈夫），一帆風順，凱旋歸來。

　　好一會後倆人才站了出來擁抱，方蘭說：祝丈夫好運！

　　金士民說：晚上等我的喜訊。

　　孩子在哭，恩愛夫妻才戀戀不舍分了手，金士民又出征上了戰（賭）場。

　　金士民去參賭後，晚上方蘭沒有睡，她哄着兒子入睡後就坐在廳堂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着丈夫回來，過了十二點鐘她倒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咿呀！”她被開門聲驚醒忙一躍而起去迎接丈夫，隻見丈夫手中提着一隻沉甸甸的包，她一喜忙撲上前去擁抱了丈夫嬌滴滴說：老公，你辛苦了。

　　金士民苦楚一笑，方蘭沒有發覺，接過丈夫手中的包嬌嗔說：包沉得很，今天赢了這麼多錢啊？！

　　金士民随手關上了二道門，跟着妻子往裡走，走到廳堂沙發旁，方蘭坐下心花怒放打開包，一看大驚失色，驚叫：怎麼不是錢是石子啊？

　　金士民手忙腳亂接過包，呼啦！把石子齊倒在妻子膝下的地闆上，然後脫掉長褲，隻留着短褲，刷地跪在妻子膝下的石子上求：寶貝，你打我罵我吧，我今天把你給我的錢全輸光了，我甘願跪石子到明天，跪到你原諒我為止。

　　方蘭想哭卻笑了出來，吼：我要去睡了，你自己跪吧。說罷就徑直走進房去。

　　方蘭一覺醒來，天已明，走出房門一看，隻見丈夫還跪在石子上，頭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膝上已鮮皿淋淋殷紅了石子，一股測隐之心湧上心頭，體貼憐憫說：不要跪了，快起來。說罷就把丈夫攙了起來，為丈夫包紮傷口。金士民再也支持不住了，雙眼閉了上去，倒在地闆上就睡。方蘭忙把丈夫扶倒了床上，給他蓋上了被子，讓他安然入睡。

　　金士民醒來已是傍晚。結婚蜜月後丈夫很少在家吃過晚飯，今天方蘭特意買了好酒好菜款待丈夫。喝着酒，方蘭不明白打探：千術高手，昨天為什麼會輸得這樣慘呢？

　　金士民無精打采說：說來說去還是賭資太少。

　　方蘭一驚說：我給了你二萬元還少？

　　金士民解釋：以往我一直帶伍萬元，昨天帶了二萬元心中就慌了，越慌越别腳。再說賭錢一般是在晚上決勝負，白天我就故意輸些大家，吊人的胃口，晚上大家的腦子都混了，稀裡糊塗，賭資少了輸掉了也就難以翻本，賭資大了就可以趁大家腦子混時一鍋端。

　　方蘭以前一直不知道丈夫帶多少賭資，聽後吓得抖三抖，她自恐想，伍萬元賭資要是輸了，一百萬也隻能賭二十次，她想大叫，可一想這是不吉利的話，于是心平氣和勸：老公，别去賭了。

　　金士民說：我這個職業賭徒，不賭哪來錢養家糊口啊？

　　方蘭因勢利導：咱們去開店，或是倆人都去工作，倆人養一個小孩，家中還有存款，日子定能過得紅紅火火。

　　金士民卻煞有介事說：咱們已吃慣用慣穿慣，化錢大手大腳，若去打工倆人的工資還不夠你買衣服買化妝品上美容店化妝打扮呢；再說你這個大美女去工作會損傷你的容顔及皮膚，會使你黯然失色，我見了心中會難過；再說勝敗乃兵家之常事，隻要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大膽心細，見機行事，定能反敗為勝，讓你過上好日子，永保青春亮麗。

　　說罷，金士民跪下求：賢妻，再給我伍萬元錢吧。

　　方蘭左右為難，眼淚汪汪。金士民隻得許諾：就這一次，最後一次動用家底，若“上山”我就再接再厲，若“下山”我就乖乖聽你話，去開店或找工作，與你相親相愛過平凡日子。

　　方蘭心軟了追問：你說話當真？确定是最後一次動用家底？

　　金士民誠懇說：親愛的，在你面前我撒過謊嗎？

　　方蘭細細一想，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從不食言，于是順水推舟邊攙丈夫邊說：男人膝下有黃金，我還依你一次，快站起來吧。

　　金士民一躍而起，猛地抱住妻子既親又摸并誇：通情達理，真是我的好妻子！難得整夜在一起，倆人整夜歡騰，如膠似漆。不知不覺已睡到第二天吃中飯時，倆人才起床，金士民休息一天後頓覺精力充沛，膝上的跪傷也好多了，方蘭已來不及燒飯，就燒了面，金士民狼吞虎咽吃了面後，又點了香，拜了觀音菩薩，拿了“底氣”，兇有成竹，穩操勝券匆匆忙忙上戰場。

　　方蘭心蔔蔔跳，呆呆坐着熬夜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