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蘭不放棄自己的專業,嫁到銅城後在一個對口單位上了班,節假日還到自家企業加班加點,她很快就有了身孕,她沒有在家養尊處優保胎,孩子出生前一天還在上班,生了個兒子叫尤金良,全家人歡天喜地,特别是二位老人見到曾孫更是喜得合不攏嘴。王春蘭在家哺乳孩子一百天後她又去上了班。家中請了個保姆,用奶粉牛奶及米粉等喂孩子。傍晚保姆把孩子交給下班回家來的王春蘭後才回家。尤金良一周歲時,九十多歲的太太與太公同日而亡。辦完喜喪後,白天四人去上班後吃在廠裡,連晚飯也吃了回來,家中就冷清了。保姆一人在家帶領孩子,隻要燒自己及孩子的飯,孩子還小睡的時間很長,特别是吃過飯後,孩子一覺要睡三個多鐘頭,因此很清閑甚至閑得發慌。她想出了一個休閑的辦法。中午喂孩子吃飽後放在搖床上,唱着搖籃曲哄孩子熟睡後,就叫上三個人到家中搓麻将,順便帶孩子。一來二去,漸漸上了瘾,飯後一場麻将必不可少。小金良飯後睡了一覺醒後就大哭大鬧,保姆喂了些食後就把他放到推車中,給他玩具,讓他自己玩。有大人在身邊,熱熱鬧鬧,小金良很乖,從沒哭聲。大人搓麻将也很順利。可漸漸地小金良不安分,保姆隻得抱着他搓麻将。安分了一段時間漸漸地又不安分,又哭又吵。保姆隻得在自己旁邊添了一把椅子,在椅子上放了張小圓凳,讓小金良坐。小金良高坐着與大人相平,手把在台上不吵不鬧了,他小人老頭聚精會神看搓麻将,随着保姆的輸赢,一起同樂同愁。漸漸地連午覺也不想睡了,一直一眼不眨看搓麻将。小金良也在“東南西北中發财,幺雞白闆吊二萬”;“吃碰一聲響”;“自摸和了”……的麻将聲中漸漸長大。小金良上幼兒院後,保姆隻要負責送與接,及家中打掃衛生,及節假日帶孩子。
小金良與父母及爺爺奶奶在一起的時間隻有晚上,與保姆在一起的時間多。尤金良九歲那年,一天,麻将桌上三缺一,他自告奮勇:我來。大人一笑,隻好湊合。出乎意外,尤金良卻老成持重,應付自如,毫不比大人差。賭神菩薩收徒弟,初次賭必赢,半天麻将尤金良赢了三十多元錢。旗開得勝,我會賺錢了,他揚着錢大呼小叫。保姆高興得抱起他,親了又親,還把他高高舉起。一發不可收,從此雙休日及節假日,尤金良總要搓上半天麻将,輸輸赢赢,赢赢輸輸,他逐漸上了瘾。
尤金良上了初中後,保姆也回絕了,早晨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飯,他中飯在學校吃,晚飯等母親回來一起吃。休息日母親給了他錢讓他買來吃,或到廠中去吃。他已不滿足在家搓麻将,還走了出去,麻将越來越大,還玩起了“鬥地主”、“二八杠”等更刺激的,輸輸赢赢到也并不虧錢,王春蘭上班及自家廠中兼職根本顧不上他,也就不過問,放任自流。
一個暑假的一天,一家人傍晚回家時見尤金良腳一拐一瘸的,臉上還傷痕累累,父母不約而同問:“你怎麼啦?”
尤金良跪地求:我賭博輸了錢,沒錢還,被人打了,他們還揚言,二天内不還就廢了我的腿,破我的面相,爸、媽,救救我吧。他磕頭求拜。
兒子是心頭肉,父母心痛異口同詞問:你欠了多少賭債?
尤金良戰戰兢兢,支支吾吾答:二、二……
二百?王春蘭追問。
不……尤金良吞吞吐吐。
二千?王春蘭進一步追問。
不,二萬,尤金良顫顫巍巍說。
王春蘭既好氣又好笑,怒從心頭起,怒不可遏,大發雷霆:你摘了帽子,沒了腦子,年紀輕輕就賭博,況且輸得這樣多……并拿起棍子象征性地輕輕地打了他幾下屁股。
尤金良理實氣壯說:媽,人家都知道爺爺奶奶辦廠,咱家有錢,他們非要借錢給我賭,并且是高利貸。
王春蘭惱怒說:這是借機(賭)騙你錢,你逃回來,不賭總可以吧。
尤金良理實氣壯說: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有種出種。保姆常搓麻将,還能帶出好孩子嗎?再說我已習慣了,不賭手就要發癢,心神不定,出現心煩意亂、緊張焦慮、困倦乏力、失眠、食欲不振等渾身難過。一去參賭就馬上眼目清亮,情緒高漲,興奮不已,混身舒服。因而隻好去賭博,都是你們從小不帶我,把我扔給保姆而害了我。
他已賭博成瘾,多麼可怕啊!尤紅欣夫妻面面相觑,臉紅脖子粗。确實自己為了工作及家屬企業而忽略了孩子,放松了對孩子的教育,如今害了孩子。觸到了他們的痛處,王春蘭流淚滿面,她大打出手,尤金良疼得哇哇直叫。
尤紅欣動了恻隐之心,勸妻子:别打了,他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他嗜賭我們确實有責任。
王春蘭咬牙切齒吼:我不是摧殘他的肉體,打的是他的賭瘾,隻有打得疼了下次他再也不敢去賭了。
尤金良見縫插針忙求饒:媽,你錯了,俗話說越打越頑皮。你饒恕我吧,我到有一個治賭瘾的錦囊妙計。
王春蘭停止了打,圓睜雙眼問:什麼錦囊妙計?
尤金良厚顔無恥說:隻要快刀斬亂麻,給我還了賭債,與賭場賭友一刀二斷,我就再也不賭了。
無稽之談,無恥之尤。不行,我決不上你的當,我絕不能開這個給你還賭債的頭,還了一次就會有二次、三次……王春蘭執着說。
意想不到尤金良的耳朵管中吱的一響,一語提醒,他反其道而行之,下定決心要破這第一次,以後就能第二次第三次要錢,于是他要挾威脅父母:你們如果三天之内不給我還賭債,那我就逃出去流浪,做賊做強盜永不回來……
擊中軟肋,尤紅欣輕輕對王春蘭說:孩子是個倔犟脾氣,他說到能做到,要是他真逃出去做賊做強盜,成何體統?家醜不能外揚,會敗壞咱們的名聲,因小失大,隻能忍讓,屏聲息氣,息事甯人。
王春蘭也一臉為難說:要是給他還了賭債,他就會依賴思想,導緻變本加厲,這樣的例子也很多。
怎麼辦?夫妻倆舉棋不定,愁眉不展,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