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中本想實說,可母親的嘴不嚴,會鬧得滿店風雨,于是編造說:我的一位鐵哥,他父親得了尿毒診,生命垂危,需換腎,可還虧八萬元錢,問我借……
母親忙打斷他的話:你還沒結婚,用錢的地方多着呢,咱家的錢不能亂借。
趙建中先發制人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已答應他了,覆水難收,如果要反悔,我的臉面往哪兒擱,外界會怎麼看我?難道你們就看着我做一個不守信用,沒有人道主義,冷酷無情,被外界瞧不起甚至咒罵的小人嗎?況且這錢
我的同學一定會還,如不還他會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奶奶已聽出破綻直截了當說:你是在編故事說謊。
趙建中臉龐刷地紅了,結結巴巴說:你怎麼知道我說謊呢?
奶奶說:你悶聲大發财,在外隻是普通應酬,從沒有特别要好的鐵哥們,況
且從來沒有聽你說起有鐵哥,鐵哥應當常來常往,同時你是個吝啬鬼,從不在交際應酬上亂花錢,我敢斷定,急需用錢的一定不是你的男同學,一定是你心中的天使。
一語中的。趙建中發笑。
母親也看出了端倪,心口開河說:如果是你鐵哥借錢,我們是決不會借的,
如果是你心中的心愛姑娘急需錢,我們一定全力支持,慷慨解囊。
見遮瞞不住,趙建中隻得如實告知。奶奶及母親聽了哈哈笑,華菊芬贊:錢玲家有難确實應該幫忙,她确是個好姑娘,有才又有貌,有旺夫相,看中了就要勇敢大膽追,千萬不要吝啬錢。
趙建中說:可這事不能到店中去亂說,絕對要保密,連錢玲也不能讓她知道。
母親唯唯諾諾,急忙去拿出存單。
趙建中已從攀談中得知錢玲家的地址,吃好晚飯,就馬上駕車去機場買了明天的飛機票。第二天,銀行開門後他就去領了錢,然後飛抵錢玲家鄉。下了飛機還要乘汽車,下了汽車還要步行,一路問訊,艱難跋涉,趕到錢玲村旁時,已是下午三點多鐘。趙建中戴上了鴨舌帽,戴上了墨鏡,手提旅行袋,袋中裝有在古玩商店買來的一些廉價的不起眼的古玩,訊問了錢玲家的位置,走近了他就一路
喊:收古玩了!收古玩了!
錢玲家門口坐着近六十的老兩口,男的在劈柴,女的在補衣服,從相貌上看出,這是錢玲父母無疑。趙建中上前禮貌問:大伯,大媽,你家有古玩古董嗎?我高價收購。
錢父隻顧劈柴不屑一顧說,我們幾代貧窮哪來古玩古董啊?你多走一家去問問吧。
趙建中耐心解釋,大伯,其實這古玩古董不求金銀珠寶,輩翠、玉石,隻要
年代久就行。說罷就打開包展現,錢父一看,有硯台、老式筷籠、老式挂表及手表、舊氈帽、銅闆銅錢、銀元、各式老郵票、各式老畫、文革宣傳畫,舊版人民币……趙父眼前瞬即一亮,心想,這些都是自己熟悉用過的東西,也許有吧,他一喜忙說:你到裡面坐,我們去找找。
趙建中跟着走了進去,在客廳坐下,錢父倒了杯水給他後,夫妻二人就四處找起來。趙建中坐着喝水等候,眼睛骨碌綠在四處轉,他見到了錢玲一家的全家福,大約是三年前照的吧,那時的錢玲就已初露鋒芒,非常美麗可愛,他走近了端詳了又端詳,拿出手機偷拍,可一想這事不道德,于是把手機放回袋中。
半個小時後二老走了出來無可奈何攤着手說:可惜什麼也沒有。
趙建中的心涼了半截,總不能白來一趟吧,他靈機一動,決定放低标準,濫竽充數,忙說:你翻箱倒櫃讓我看。二老急需錢,也求寶心切,領着趙建中到了房間,翻箱倒櫃,倒抽屜給他看,可是連舊版一角一分貳分伍分的錢币也找不着,實在沒有什麼,趙建中洩氣。他垂頭喪氣來到廳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
暗花明又一村。突然他見到廳堂長台上有一把茶壺,他看了又看,靈機一動,故弄玄虛,欣喜若狂說:這是老古董。
錢父疑惑說:我喜歡喝茶,這是五年前我在一處雜貨攤上廉價買的,這種茶
壺如今店中到處都有,怎麼會是老古董呢?
趙建中胡編亂造解釋:現代的化學仿古工藝品确實到處都有不值錢,可你是雜貨攤上買的,一定是大戶人家不識寶當廢品賣掉,你看這紫砂壺,底部有字,
是明朝的産品,如今已寥寥無幾,流傳至今實屬不已,已成了古董……
錢父将信将疑,拿過一看底部确有不認識的字,忙問:那值多少錢呢?
趙建中答,如今可值錢了。
錢父錢母異口同聲追問:哪究竟值多少錢?
趙建中慢吞吞說:一口價,八萬。
錢父錢母驚訝,瞠目結舌不約而同脫口而問:八萬?
趙建中說:對,八萬,再多我就不收了,你賣不賣?
錢父求之不得,忙答:我賣我賣。
趙建中故意彎彎繞:賣後你不後悔嗎?
錢父答:落手無悔。
趙建中乘勝追問:假如你家人反悔呢?
錢母爽朗答:我同意,決不反悔。
錢父答:我女兒在外打工,兒子在外上大學,既然老伴同意,我們能做主。
趙建中說:那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說罷馬上拿出八萬元錢。錢父從未見過這麼多錢竟呆在哪兒。
趙建中催促:你數數。
錢父心中泛起笑的漣漪,撓了撓頭說:不要數了,我相信你。
趙建中又說:你看看清,是否有假鈔?
錢父老練的抽了幾張,查看後說,真的,全是真的。
大功告成,趙建中拿起紫沙壺揚長而去。輕而易舉讓錢玲父母開開心心接受了這八萬元錢,他隻覺全身輕得如要飛起來一樣,走路時竟跌了一跤,他爬起來後拍拍身上的泥土,他心情馬上沉重起來,可這事瞞得過錢玲嗎?她能接受嗎?要是弄巧成拙,紅顔發怒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