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把玩着剛剛篆刻出來還稍顯粗糙的印章,陸銘開始考慮,究竟是先抛光這枚印章,還是挑選一塊品質更好的重刻,然後直接抛光那一枚。
因為這第一枚純粹就是試手,他刻意選了這批章坯裡品質最差的那一個,結果沒想到做出來看着還不錯。
正糾結着,他忽然心中一動,從畫包裡将他之前用的那枚姓名章翻了出來。
這枚章的材質也是青田石,他記得當時隻是章坯就花了小一萬塊錢,為此他還跟岑睿文炫耀過。
可是放到這會兒再看,尼瑪,還好岑睿文這家夥也不懂鑒石,否則他真的是要沒臉見人了!
印章的品質先放到一邊,單看那條幾乎将整枚印章從上到下劈成兩半的裂縫就足以說明,這根本就是一枚廢章!
“我頂你個肺啊!居然用蠟填來坑老子,還說什麼是藍帶青田......”這枚印章,不止是售賣章坯的店家坑了他,就連幫他治印的師傅也是蛇鼠一窩的壞家夥!因為他記得很清楚,治印之前他曾請教過那位師傅,結果那家夥還誇他眼光好,有魄力!
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當時那家夥的笑容竟會讓他有種怪怪的感覺!
“尼......瑪......”他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不再糾結此事,而是将印章翻了過來,開始查看篆刻的紋路。
沒想到這一看,又讓他差點就大罵出聲,那個狗東西,居然敢這麼應付他!
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手藝水平究竟怎樣,根本就不需要看全,隻是觀察他作品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就能看的出來。
這枚印章,從邊角的處理手法來看,那名師傅的手藝絕對不會比他現在更差,甚至多半還要更高上一些。
可是他刻出來的這枚印章呢?用他此刻的眼光來看,簡直是垃圾都不足以形容!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卧槽!”
在房間裡團團轉了兩圈,他忽然放聲笑了起來,這尼瑪,還好抽到了一門篆刻啊,否則真是要丢人丢到家了!
笑了一陣,他忽然又是心中一動,先是做賊心虛的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跑到岑睿文的床邊,打開了他今天帶到濕地公園的那個畫包。
這家夥今天的作品是用了印的,所以印應該在包裡。
随便翻了一下,他就發現找到了兩個裝在皮包裡的印盒。打開,把印章拿出來一看,他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岑睿文有兩枚印章,一枚姓名章,一枚閑章。姓名章用的是田黃石,品質很不錯,而且雕工也極好,陸銘覺得應該是出自大師之手。隻是那枚閑章......
哈哈,居然跟他那枚姓名章一樣,也是一枚蠟填章!
“姓名章應該是家裡給他置辦的,閑章多半是這家夥自己去搞的......唉,這行的水實在是太深了!”
開心的将兩枚印章放回原處,陸銘開始琢磨是告訴他呢還是告訴他呢?可是,還沒等他想明白究竟該怎麼打擊那個家夥,電話忽然響了。
“救命啊陸銘!快點來救命啊!”電話是岑睿文打過來的,内容雖然驚悚,但聽語氣,怎麼都不像是很危險的樣子。
“喝多了?發酒瘋?”陸銘一點都不緊張。
“一言難盡啊兄弟!對了,你帶錢多不多?多的話先借我一萬。”
“怎麼了?玩小姐被人給仙人跳了?”陸銘的語氣依然輕松,甚至跟他開起了玩笑。
可是沒想到,對面的岑睿文隻是沉默了幾秒,就無奈的苦笑出聲,“還真踏馬被你給說着了!老子被酒托坑了......”
“卧槽!什麼情況?你在哪兒?”陸銘這才反應過來,這家夥真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被人給坑了!
岑睿文報了一個地址過來,陸銘沒有絲毫猶豫,拉開房門就沖了出去。
Darkness酒吧,粉紅色的大堂一角,陸銘看到了岑睿文,以及坐在他對面一副橫眉冷對模樣的陪酒女郎。
“要不要報警?”
“算了,丢不起那人!”岑睿文一臉的苦笑,目光還有些閃躲,“你先幫我把賬結了,回去我就還你!”
“明白,要多少?”陸銘隻是在網上看到過酒托宰客這種新聞,沒想到竟能親身遇到一個,而且被宰的還是......看起來一副道貌岸然模樣的美院高材生!
“8888,尼瑪,一杯洋酒就要1888,老子還以為是一瓶的價格......”
“好吧!”陸銘苦笑搖頭,将目光轉向對面的女孩,正想問問能不能再優惠點,忽然眼神一動,盯着那女孩的兇口仔細的看了一眼。
“小姐,你都這麼有錢了,居然還想着幹這種活路,我......”
“我幹這種活路怎麼了?本小姐樂意!再說了,要不是你這位朋友心術不正,他能跟我到這兒來嗎?”
“陸銘,别說了,趕緊的!”看着女孩那滿是挑釁和不屑的目光,岑睿文一臉的尴尬,連聲催促陸銘趕緊付賬。
“好吧,刷卡!”
一臉高傲藐視的伸手從陸銘手中接過卡片,女孩打了個響指,馬上就有一個服務生拿着POS機跑了過來。
“那個......小姐,我想請教一下,你的項鍊是在哪兒買的?能不能讓我看看,我也想給我朋友買一條。”女孩的兇口挂着一枚水滴形的淺藍色吊墜,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并不是很出衆,但陸銘知道,那應該是個真正的好東西。
這會兒他剛學會鑒石,正是心癢癢的時候,因此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驗證一下自己的眼力。
“呵呵,這是本姑娘的傳家寶,世上就這一條!”那女孩嘴上說的鄭重,動作卻很随意,随手就将項鍊摘了下來,扔到了陸銘面前。
看着吊墜哒的一聲和玻璃桌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陸銘心頭一緊,連忙小心的拿了起來。
“怎麼?你真想要?”看着陸銘很随意的就在POS機上輸入了密碼,按了确認,女孩眼睛一亮,好像發現了什麼。
“呵呵,這東西......”陸銘搖了搖頭,他沒看錯,這玩意确實是一件好東西,不過太貴,他買不起。
“你要是真想要,開個價,正好本姑娘這兩天手緊,說不定就便宜你了!”那女孩死死的盯着陸銘,一臉的貪婪。
“這個怎麼說都要好幾萬吧?太貴了,買不起。”陸銘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
“好幾萬?”那女孩的眼睛更亮了,“5萬,不,隻要6萬,它就是你的了!”
“買不起......”陸銘接着搖頭,然後一臉渴望而又遺憾遲疑的模樣,“我卡裡應該隻有兩萬多了,買不起......”
“兩萬幾?”陸銘一直退縮,那女孩卻步步緊逼。一旁的岑睿文都看傻眼了,這尼瑪是怎麼回事?老子被宰的還不夠嗎?你居然也想上杆子往上送?
“走吧陸銘!别鬧了!”他輕輕的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陸銘的褲子,陸銘卻一副沒察覺的模樣,“兩萬二三吧。”
“成交!兩萬三,它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