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陸銘将一個剝壞了的雞蛋扔到碗裡,擦擦手,愣了一會兒,順手提起旁邊的垃圾袋,端起碗慢慢的走下樓梯。
垃圾袋裡裝着的是煮熟的面條和胡蘿蔔絲。
自從看了那些鍛煉指法的資料之後,雖然沒有具體的練法,但陸銘還是挑一些能夠看懂的進行了嘗試。
經過大概一個星期的練習,縫面條和胡蘿蔔絲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他甚至可以在收針後玩個花活,将縫好的面條或者胡蘿蔔絲打上一個小小的蝴蝶結。
可是剝生雞蛋這項練習卻遇到了一些阻礙,直到今天,不要說是單手剝了,就算雙手齊上,其成功率也從沒超過三成!
“應該是有什麼訣竅還沒找到,否則的話,每天十個雞蛋,再加上五倍的熟練度加成,不可能才是現在這種程度啊......”
他一邊思索着一邊走進廚房,“大媽......”
“哎呦!又這麼多雞蛋!”劉大媽苦笑着接過瓷碗,雞蛋是個好東西,可是如果每天都來上八.九十來個,而且負責消滅的人還隻有他們老兩口......
“做蛋糕吧,這次我來做。”陸銘的三頓飯,原來一直是和劉大媽他們一起吃的。隻不過最近酒店那邊的活動比較多,他已經有段時間沒在家裡吃飯了,但他完全能夠理解大媽的為難。
他專門向店裡的面點師傅請教了蛋糕的做法,就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因為按照現在的進度估計,就算他能兌換到指法練習的具體方法,要想練到可以用牙簽在兩分鐘内将一個生雞蛋完整的剝開,他需要耗費的雞蛋,很可能也要數以千計!
如果兌換不到方法,或者根本就沒有什麼捷徑,那麼,他最終消耗掉的數量可就不好說了。
估計到時候劉大媽和王大爺兩口子,都會得上雞蛋恐懼症吧。
“做蛋糕?這個好!蛋糕吃不完可以放,還可以送人!”大媽實在是被雞蛋給搞怕了,要說年輕那會兒,要是能天天吃上十來個雞蛋,那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啊!可是現在......
“大媽,做蛋糕其實很簡單,有烤箱有烤箱的做法,沒烤箱也有沒烤箱的做法......”
一邊做一邊教,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蛋糕上了蒸籠,陸銘起身出門。今天要早點到酒店那邊,因為今天晚上就是秦洪好不容易才争取來的那個市府接待晚宴。
和以往的宴席不同,這個宴席秦洪準備辦成一個全糖宴。每張桌上不但有獨立的大件糖藝作品,另外每一種菜式也都要加上糖藝盤飾,就是所有裝菜的盤子都要裝飾糖藝作品。
大件糖藝作品可以稍微提前一點做好,因為比較耗時間,沒辦法。但這種盤飾一般都不會太早制作,否則的話,顔色會變得不鮮亮。
事實上,自從有了陸銘這個超快手之後,店裡的大件糖藝作品基本上也都是隻提前半天現做,反正蔣斌他們搞不定就直接放陸銘。
考慮到這次晚宴的主客來自兩個不同的國家,秦洪和陸銘商量之後,決定兩桌宴席分别采用不同的糖藝風格。
主桌的糖藝系列,肯定是以華夏傳統風格作品為主,副桌的話,他們決定适當的融入一些霓虹文化元素。
“蔣斌,菜單确定了嗎?”盤飾雖然簡單,但也不是随心所欲想配什麼就能配什麼。當然,如果你真要那麼幹也沒關系,反正客人基本不懂。
“還沒最終落實,不過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大改了。”招待宴的菜單都是上交市府辦公室審批過的,有時候為了一道菜都能來來回回的折騰好幾次。
“嗯,那你們就按現在這個版本做準備,我先把兩件最主要的做出來再說。”為了這個宴會,陸銘提供了好幾個搭配方案,最終胖子拍闆,主桌上“步步高升”,山體以泰山日出為基礎進行造型。副桌則準備上富士山。
整個糖藝部迅速的忙碌起來。
“陸師傅,你要的材料。”
“嗯。”陸銘點點頭,繼續閉目凝思。
這次,主桌和副桌雖然都選擇了以山體造型為主要糖藝菜式,但在最終的塑造上,他卻沒打算使用同一種方法。
具體來說,就是主桌的“步步高升”采用傳統的立體造型,副桌的富士山則準備使用平面造型。
所謂平面造型,就是他準備采用類似浮世繪的形式來描述富士山的春夏秋冬四景,也就是說,副桌的糖藝作品将會是一組四幅糖畫。
浮世繪号稱霓虹獨有的民族藝術,其實說白了就是版畫。陸銘準備使用糖畫的技巧先将風景描畫出來,着色後再用透明的糖稀進行密封,最後營造出一種琥珀或者是水晶内畫的感覺。
腦海中,無數有關富士山的圖片一幀幀的閃過,然後在某個時刻,陸銘忽然感覺身體一松,就好像是真的來到了富士山前,而且還是虛懸空中,距離高低方位更是任由他自己随意掌握!
風吹雲動,濤生濤滅。就好像電視的快進鏡頭一樣,一幕幕春夏秋冬的畫面從他眼前閃過,甚至帶出來了一抹抹流光的感覺。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景,但依然有一種目眩神迷的感覺。
“春之櫻花,夏之雲濤,秋之靜水,冬之煙雲......沒想到彈丸之地竟也有這麼漂亮的風景。”他覺得有些悲哀,居然連富士山這種地方都有這麼詳盡的資料,那以後他還能去哪兒玩?
千辛萬苦的跑到跟前,在人流中奮勇争先,結果看到的風景甚至還不如他腦海中的萬一!
“宋時,幫我把這塊糖拉27遍,然後放到這個模具裡,注意控制一下厚度,不要超過5毫米。”
主材選用葡萄糖濃液加白砂糖熬制出來的糖塊,本身就頗為晶瑩剔透,如果再經過一定次數的拉糖,它甚至會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熒光。
陸銘要的就是這種亮晶晶的感覺,他要用這種配方拉出來的扁平糖片包裹他的糖畫。
濃稠的糖液從勺子裡傾倒出來,随着陸銘手腕的抖動,一座秃頂的山峰慢慢的顯露出來。然後他又拿起平頭畫筆,或劃,或刷,或點,或抹,然後就看到了溝壑,看到了起伏,整個山體一點一點的被細化,被具體,逐漸開始變得立體、形象起來。
再然後,幾乎同樣的步驟,一片充滿了寫實意境的花枝從一旁伸了過來,慢慢的擋住了一部分山體。
這是一個站在遠山遠眺時看到的富士山,其時主人身處花叢,因而數叢花枝擋住了他的一部分視線。
“糖畫竟然還能這麼玩?我怎麼感覺好像是在畫油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