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直忙碌不堪的陸銘吐出一口長氣,一邊活動着手指,一邊擡頭看了眼時間。
“三個小時,比之前練習的時候還快了點,不過接下來......”
他看了一眼自己剛剛搞出來的帆船,長度一米出頭,最高處大約有六十公分,那是因為他在甲闆上加裝了一個兩層的閣樓。
這條堪稱巨大的帆船就這麼靜靜的停在那裡,就好像是一頭睥睨萬千的巨獸!
但現在,這頭巨獸還沒有複活,因為它還沒有動力,還有船帆沒做!
沒錯,陸銘為剩下的八面船帆準備了足足兩個小時的時間!
“胖子,你小子這下挖到寶了!”潘胖雖然不會糖藝,但見的多了,眼力還是有的。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他覺得,其實現在就已經可以宣布比賽的結果了。
雖然他相信,肖勇他們的造型一旦徹底完成,也一定會很讓人驚豔。但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如果陸銘這艘船隻是個頭大,最終的結果還不好說,可是,這貨連船幫上那歲月侵蝕的痕迹都模拟的惟妙惟肖,那麼體量上的差距就将變成無法追趕的距離!
“哪怕到最後他隻做出來一片船帆呢,也是他赢!”這是他真實的想法。
然而,相比起潘胖的放棄,他手下那三名選手反而被激起了一股傲氣!大就一定厲害嗎?不知道濃縮的才是精華嗎?既然沒辦法在體量上較量,那就在精細上下功夫!
花蕊要做的更加逼真,花瓣要做的更加嬌嫩,鹦鹉要做到形神具似,美人魚要做到美絕人寰!
來吧小子,比賽還沒有結束呢!
一股莫名的氣氛不知不覺間慢慢彌散,那是幾位選手身上騰起的戰意,那是一名糖藝大師心中永不言敗的信念!
你有大開大合,我有輾轉騰挪。你縱橫睥睨,我機變纖巧。戰吧!不到最後一刻,勝負未分之際,我們絕不低頭!
一直在默默旁觀的桑悅,也被這種不知不覺間就凝重起來氣氛影響,不自主的連呼吸都放慢了不少。
麻蛋,以往還真沒經曆過這種場面,哪一次大型比賽不是上面選手比選手的,下面觀衆自己玩自己的,輕松的就好像是聚會一樣?
哪像這次,别說是談笑了,好像呼吸聲稍大了點都感覺是在犯罪一樣?!
沉重,壓抑,專注,燃燒!
遠比她自己親自參賽都還要龐大的壓力!
然而,就在她覺得緊張的都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陸銘又出幺蛾子了!
“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麼?他到底在幹什麼?”
相比起其他三位選手的專注,之前一直超級專注的陸銘反而放松了下來。因為接下來要做的東西,他可以不用那麼專注,可以趁機稍稍的休息一下。
他要做的是一塊糖磚,一塊厚厚的,扁扁的,大大的,拿出去能一下子就把人給砸死的糖磚。
“這是船帆嗎?怎麼可能會這麼厚?”桑悅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這家夥就喜歡搞這一套!之前龍骨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她是一名西點師沒錯,可不代表她不會糖藝啊!一名糖藝師最難容忍的是什麼?不是輸,也不是技不如人,而是看不懂!
他到底想要幹嘛?
陸銘沒想幹嘛,他隻不過想做一個用來制作船帆的模具,一個用糖當主材的模具。
正式的比賽中,一般是不允許選手攜帶專用模具入場的,如果需要,可以選擇現場進行制作。但有些模具本身就很複雜,而且對材料也有要求,所以有些大賽現場做出來的造型并不一定能夠代表選手的最高水平。
但這一切對于陸銘來說,都不是限制。沒有模具,做一個就好,沒有材料,用糖就行!
因此,糖磚很快就做好了。
然後桑悅就看到,他拿出來了一根橢圓頭的金屬棍,擦幹淨,将一端放在酒精燈上開始慢慢的灼烤。
“這是桅杆?這......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潘胖神色詭秘的看了一眼同樣神色怪異的秦胖,然後眼鼓鼓的盯着陸銘的動作,至于他自己帶來的那三名選手,管他,反正已經輸定了!
“不是,他應該是在做模具,用金屬棍燙出來船帆的褶皺和紋路,然後再把糖稀倒上去造型。”桑悅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她終于看懂了,她終于看破了陸銘的意圖!
“這樣也行?”潘胖歪着腦袋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行!隻是,該怎麼控制船帆的厚度?
“再做一個蓋子,而且還要對應下邊的凹陷做出凸起,否則出來的船帆會厚薄不均。”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曹謙終于發言了,相比起桑悅剛才的壓抑、苦悶,這次陸銘帶給他的,更多的是震驚。
因為,他知道陸銘兩個月前的水平!
如果說那時候的陸銘還有些稚嫩,他還有把握赢他的話,現在的陸銘,就好像破繭重生的飛蛾,這場比賽就算換他上去,也絕對擺脫不了被碾壓的命運!
“先做一個底,燙的坑坑窪窪的,然後再做一個嚴絲合縫的蓋子,你們确定是這樣?”秦胖有點不信,他曾經也是糖塑藝人,知道這樣做的難度,那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完成的東西!
“應該是,否則無法解釋。你們看,他開始動手了!”
陸銘确實已經開始動手了,之前他做糖磚的時候,已經用尺子和刀片在糖磚的表面劃出了一道道的溝痕,那是船帆上的木格支撐。現在,他準備用橢圓頭的金屬棍在痕迹的間隔裡燙出一些凹陷,那是船帆吃風後自然的凹陷。
這個不難,接下來的蓋子其實也不難。真正難的,是想到這個辦法。
但就算是有辦法,具體操作起來仍然很考究功力。
一個,兩個......大的,小的......凹陷,褶皺......
一番緊張的而精細的操作之後,陸銘終于做好了底部,下一步,該做蓋子了。
他會怎麼做?
答案很簡單,因為陸銘又開始做糖磚了。
“做糖磚倒是簡單,可是,他怎麼保證糖磚上做出來的凸起能夠嚴絲合縫的對應剛才那些凹陷?不對,這中間還要留出船帆的厚度......哦,上帝啊,我快要瘋了,快點告訴我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