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美院,學生公寓9号樓403室。
這是一間四人宿舍,此時,陸銘正躺在其中的一張床上,拿着一張課程表在仔細研究。
美院的軍訓三天前就結束了,現在已經進入了正常的上課階段,他今天過來辦理了銷假,入住這些手續之後,再去上課已經有點晚了,幹脆就直接在宿舍裡待着,反正上午一共也就隻有兩節英語大課,少上一次也沒什麼大礙。
“英語是和造型系建築系一塊上,兩百多人的大課,要早點去占座位。文學課也是和這兩個系一塊上課,不過是在北區的大教室......我擦,華夏美術史居然是四個院系一塊上,四百多人......”
大一上半學期的課程安排中,公共基礎課占了很大的一部分。而且這些課程基本上都是幾個院系一塊上課,其中人數最少的體育課都有135人之多,人數最多的外國美術史,更是高達430人!
至于專業課,每周隻有16個學時,其中風景臨摹四周,共64個學時,工筆花鳥寫生創作128個學時,工筆人物臨摹96個學時......
這些專業課基本上都集中安排在了每周的周一周二兩天,今天是周三,也就是說,陸銘想上的話,最早也要到下周一去了。
“上課隻不過是提綱挈領,指明方面并解決問題,至于最終能走到哪一步,還是要看個人的努力,從這個意義上來看,課時多少倒是無所謂......”
宿舍樓裡響起了一片嘈雜的腳步聲,陸銘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起身下床将門打開,心裡還有一點小小的激動,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他的舍友們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然後一個戴着眼鏡的男孩就沖了進來。
“老周,你怎麼跑那麼快......咦?”
男孩沖進宿舍,将手上拿着的袋子往床上一扔,端起桌上的水杯就開始猛灌。可是剛剛喝了一口,他好像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又倒退回去看了一眼門牌号,才疑惑的看着陸銘,“請問......你找誰?”
“我是陸銘,今天剛剛過來,之前請假了。”
“哦......你就是那個一開學就請假的陸銘?厲害,居然連軍訓都敢逃!”
陸銘一愣,随即無奈的笑笑,“請問怎麼稱呼?”
“賈子期!”男孩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幾口,然後咚的一聲将杯子放回桌上,“聽輔導員說你好像是參加什麼比賽去了......NND,早知道能用這種理由請假,沒比賽我也得給他編一個出來啊!”
陸銘瞬間無語,這家夥好像有點生猛啊!軍訓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十天,至于嗎?
“對了陸銘,你家哪兒的?聽說你這次藝考考了237分,牛人啊!”
“呵呵,運氣好,正好題型都撞上了......我老家北湖那邊的,你呢?”
“我貴州的。”賈子期在書桌上一陣翻找,拿起了一個筆記本,“圖書館,去不去?”
“這麼用功?”陸銘有點詫異,岑睿文不是說大學根本就沒人管,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嗎?
“沒辦法,昨天風景臨摹布置了作業,不查資料根本就完成不了。”
“哦,那你等等,我也去!”
兩人邊走邊聊,陸銘很快就搞明白了另外兩名舍友的信息。剛才賈子期認錯的老周名叫周四海,龍城本地人,藝考分數229分,是他們這一屆的第二高分。
另一個名叫唐頌,來自蘇江,也是一位牛人,曾經在蘇江的省級大賽上拿過國畫山水中青年組一等獎,這會兒正在圖書館占位置。
相比活潑的賈子期,唐頌有點悶,見了陸銘也隻是笑笑打了個招呼,就自顧自的翻查起資料來了。
時間就在嘩嘩的翻書聲中度過,不過一直到下午上課,陸銘都沒有見到周四海,很顯然,這家夥逃課了!
下午一共兩節大課,一節華夏文學,一節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都是國畫、建築、造型三個院系合上的大課,近三百名學生,老師根本就沒辦法一一點名,好像逃了也沒什麼。
“陸銘,你明天有時間嗎?”上思想道德修養的時候,岑睿文給陸銘打了個電話,被他挂了,下課反打過去之後,這家夥第一時間就問他明天有沒有空。
“明天下午沒課,不過晚上有計算機基礎。”
“OK,那我吃完午飯找你,有好事!”
第一天的課程就這麼匆匆忙忙的結束了,回到宿舍,陸銘終于見到了周四海,一個矮矮壯壯的北方漢子,說話動作都帶着龍城人那種特有的自信。
“咱們宿舍的人終于湊齊了!走,出去喝兩杯,我請客!”
“别介!吃飯可以,喝酒我就算了!”一聽周四海要請喝酒,賈子期小臉兒都吓白了,就連不怎麼說話的唐頌也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陸銘你是不知道,這家夥踏馬就是個酒缸!軍訓的時候,連教官都被他給灌翻了好幾個!反正你們誰愛去誰去,喝酒别叫我!”
“切!畫畫不喝酒,一輩子都沒前途!陸銘,你說!”
陸銘尴尬的撓了撓頭皮,喝酒這事他也不在行啊,他那一套用來應付不懷好意的人還行,用在同學身上就過分了,所以,最好還是能不喝就不喝。
“唉,一群慫蛋!行了,你們自己玩吧,我找人混酒喝去!”
第二天上午,上完華夏美術史和大學心理健康,剛剛吃完午飯,岑睿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去哪兒?”岑睿文背着一個畫桶,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
“帶你去見個人,以後能不能掙到錢,能掙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水平了。”
“什麼意思?”陸銘有點迷糊。
“呵呵,先别問那麼多,見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出門上了地鐵,然後在潘家園站下車,岑睿文一馬當先的朝着不遠處的潘家園古玩市場走去。
“古玩市場?岑師兄,你懂這個?”
“不懂,我帶你過來是想給你介紹一條财路,一個堂堂美院的學生,總不能總靠着賣糖葫蘆掙錢吧?告訴你,我這幾年過得還算滋潤,靠的就是這條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