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戈夫的話音剛落,現場就炸了,高盧隊的領隊率先提出質疑。“勒戈夫先生,你無權更改比賽規則!”
“沒錯!我們堅決抵制這種破壞規則的行為!”
“如果華夏隊敢單獨延時,我們将向大賽組委會投訴,要求廢除他們的成績!”
“OK!各位,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可是,我也想請大家聽我說兩句!”看到十幾個領隊群情激奮,勒戈夫嘴角一挑,一向冷峻的面容上竟露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
“可能很多人已經忘記了,但我必須要在這裡提醒大家。世界糖藝大賽成立的初衷,并不是為了競技,而是為了在全世界範圍内推廣糖藝,擴大糖藝的影響力。因此,與其說它是一項比賽,不如說是一個大型的推廣活動反而更加貼切。”
“所以,我的問題來了,既然是一個大型的推廣活動,那麼對于我們來說,什麼才更重要?是各自的成績,還是這些熱情的觀衆?”
領隊們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隻不過有些人是真的在想,有些人則是裝的。
片刻之後,高盧領隊率先舉手,“裁判長先生,我支持延時!”
“我也支持!”“我也支持!”
緊跟其後,歐洲的幾個領隊都慢慢的舉起了手臂,然後,楓葉、大馬等幾支隊伍的領隊也舉起了手臂。
“9比7!OK!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對本次大賽的支持!現在我正式宣布,第四十五屆世界糖藝大賽第二天的比賽,應觀衆要求,延時一個半小時,該時長将從明後兩天的比賽中分段扣除!下邊,各位參賽選手請注意,你們有五分鐘的準備時間!”
轟的一聲,消息一經宣布,現場頓時炸了,觀衆們各個都歡欣鼓舞,興奮異常,就好像是打了一個大勝仗似的。
然後,在展館保安和工作人員的監督下,場外聚攏過來的那些觀衆也被放入了場内,一時間,整個展館人頭攢動,人滿為患,其熱鬧擁擠的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昨天的開幕式!
“真踏馬老奸巨猾!”休息室,剛剛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潘胖搖了搖頭,對勒戈夫這個老家夥,他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什麼情況?居然同意延時了?是因為陸銘?”
“哼!因為陸銘?”潘胖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冷笑。“不過也可以這麼說吧,畢竟機會是陸銘給他的。”
“我擦!什麼情況,你再踏馬藏着掖着,老子......快說!”
“好好好,我說!”潘胖将剛才發生的一切詳細描述了一遍,然後看着秦胖,問道:“你品味出來點什麼沒有?”
“麻蛋,這個勒戈夫還挺敢搞的啊!”秦胖輕輕的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一雙眯眯眼裡閃爍着智慧的光。
“沒錯,人才啊!”潘胖感慨的長歎一聲,“昨天的開幕式算是比較隆重了吧,巴黎市的市長都親自出席了,可是媒體反應呢?那幾家大電視台,大報紙就算是報導了,也都是沖着市長去的吧?”
“是啊,糖藝的影響力還是太小了。可是今天這麼一搞就不一樣了,往小了說,可以挂到群體事件上去,往大了搞,呵呵!”
“往大了搞,他們敢扯到到底是要成績還是要觀衆,甚至最後都能扯到什麼才是真正的體育精神上去!”
“短短幾分鐘就能想到這些......”秦胖搖了搖頭,“能想到這些不奇怪,但是真敢這麼搞的恐怕就沒幾個了。老潘,我們不會是想太多了吧?”
“多不多,晚上新聞見分曉!”
比賽現場,選手們自然沒有這麼多的心思,他們還要拖着疲憊的身體繼續比賽。可就算是讓他們休息,他們多半也想不到這上邊去,因為層次和擅長的東西都不一樣。
陸銘就沒想太多,但他感覺壓力很大。
貌似,這次延時事件就是因為他才引起的吧?可是......麻蛋,那個裁判長也太操蛋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說決定就決定,而且好像還把鍋甩到了他頭上!
算了,不想了!既然你們想看,那就讓你們好好的看看,華夏傳承了上千年的糖塑,它到底能有多驚豔!
“陸銘,你沒事吧?”
“沒事!小悅姐,幫我把酒精燈點起來吧,我把這兩個鳳紋雕完,就該組裝了!”陸銘留給組裝的時間是一個小時,隻是因為前邊各項都完成的比較快,所以多搶出來三十分鐘。
“好!”桑悅将酒精燈點燃,然後就開始忙自己的事了。
他們本來的計劃是,陸銘組裝糖塑的時候,她就開始制作翻糖用的蛋糕。現在既然比賽延時,那麼也就顧不上新鮮不新鮮了,因為如果不在這一個半小時裡把明天要用到的蛋糕都準備好,整個進度都會被拖延。
“好了,終于雕完了!”陸銘直起身,微微搖了搖頭。這次的這些雕刻他不太滿意,但沒辦法,時間緊任務重,材料還不湊手,以他目前的水平,也就隻能做到這樣了。
他看了一眼正忙着和面的桑悅,一邊活動手指,一邊将整個祈年殿的形象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氣沉丹田,低喝一聲,拿起一片直徑差不多有一米的厚重圓盤,鄭重的放到了剛剛雕好的糖塑基座上。
這是整個祈年殿的底座,所有數百個零部件,都要通過粘合、連接等方式,組裝在整個底座上,這是一個超級考驗手藝的活路!
很快,一根鮮紅的糖柱被固定到了底座上,然後就是糖柱連接着的那些,同樣鮮紅還帶着金邊裝飾的菱花隔扇門窗。然後是另一邊的糖柱,然後又是菱花隔扇門窗,然後又是糖柱......
就這樣,在現場數千名觀衆眼前,以及不知道具體數量的電視觀衆眼前,陸銘就好像是搭積木一樣,一點一點的将他腦海中那個完美的祈年殿,完整的搭建了出來!
從他開始搭建開始,現場的大屏幕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其他選手的影像。而且,現場觀衆們的議論聲也小了許多,好像大家都怕聲音大了,會将這個糖做的宮殿震塌一樣。
然後,當陸銘将那個帶着繁複金邊,藍底金字的牌匾粘到祈年殿第三層上的時候,全場靜匿!
歪着頭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陸銘臉上流露出一個開心的微笑,然後,他沖着觀衆,深深的彎腰鞠了一躬。
瞬間,全場就好像忽然爆發的火山,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