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卡多神聖帝國的皇宮的外圍被高高的一圈潔白的宮牆圍起,四角各有一尊方尖塔,上下來回蹿動着淺藍色的電弧。
宮牆的外表光滑平整,沒有縫隙。經過探測器的掃描之後,主機分析,拉爾夫告訴拉萊耶,這是某種合成材料,類似于水泥,但在表現的性能上要優于水泥,能夠表現出類似于整塊天然石材的質感。
拉萊耶現在身處的大樓,也是用這種材料一體澆築的,相當有未來感。
“大概是10376世界的某種在古代大量存在的古生物形成的特殊土層,裡面發現了不少有機物的蹤影。如果其他世界要按這個物質構成來生産的話,成本就太高了。但是這個世界可以直接開采這種材料,所以可以大量用在建築上。”
拉爾夫這麼一解釋,拉萊耶就懂了。
探測器緩慢小心地越過宮牆,皇宮的景色出現在拉萊耶的眼前。
綠色植物形成整齊、對稱、規則的整齊形狀,組成了開闊的綠地。美輪美奂的雕塑噴泉點綴于其間,幾個園丁辛勤地開着小小的割草車,正在修整這片龐大的草地。還有人拿着長長的園藝剪,為灌木修正外形。
綠地的中央是一片潔白的宮殿群。亭台廊閣,錯落有緻,圍繞着一間正殿,各展身姿。
正殿很醒目,它有着大扇的窗戶,悠揚的音樂從裡面傳出來,時不時有人穿着白色的輕薄的長袍,端着餐點飲料進進出出。
拉萊耶看到這個場景就覺得有些麻爪了,尚白的人往往很難打交道。白色顯髒,能夠生活在一片潔白中的人,眼中很難容下哪怕是極其細小的污漬。這個皇帝大概真的很難伺候。
當拉萊耶真正從探測器發回的畫面中看到皇帝的時候,驚得站了起來。宮殿裡寬大的地毯上,十幾個宮女穿着白色及地的連衣裙翩翩起舞。在地毯的兩端,樂師操縱着各種樂器,演奏出節奏緩慢的悠揚的樂曲。
皇帝的禦座在宮殿的内側,正對着殿門,是和地毯同寬的十二級白色階梯,每級階梯上都坐着幾個穿着白色長袍的人,一邊飲樂一邊觀賞宮女們的舞姿。而最頂端有一張純白的皇座,高高的靠背,寬大的扶手。皇帝就坐在裡面。
讓拉萊耶吃驚的是,這位皇帝金發碧眼,頭戴着金色的月桂枝形狀的頭冠,同樣穿着白色長袍,面容俊朗,和天宮之主幾乎是一個模樣。
拉爾夫也在連線中驚呼:“不會吧!他們倆是什麼關系?兄弟嗎?”
“這信息量太大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分析了。還是等收集到更多信息再說吧。”拉萊耶決定再多聽一聽,讓總部不着急和天宮之主攤牌。
出現在探測器畫面裡的皇帝好像很無聊。隻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歌舞,偶爾和坐在他階下的人說兩句話,也顯得興緻缺缺的樣子。他就像是犯了拖延症,不想工作,又找不到什麼感興趣的事情做,隻能無聊地消磨時間。
但是從這裡也可以看得到,皇帝即使的确沒有在幹正經事情,但他甯可看看歌舞,放空自己,也并沒有做什麼殘暴的事情,也沒有沉迷在欲望之中。甚至可以說,這位皇帝是一位欲望挺淡泊的人,淡泊到連喜好和興趣都沒有。
這麼一看,皇帝的處境反而讓人感到心酸。
就這樣的畫面,拉萊耶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實在是無聊得不行。可惜實況直播是沒有下拉條可以拖的,他隻好将監視皇帝的窗口設置了變化提醒,去看别的探測器所發回的畫面。
“嘿,拉萊耶,看看這個。”
拉爾夫将一個窗口拉開放在牆上。
“他們真把自己當一個普通職員啊!”拉萊耶看着窗口裡,那個檢查方尖塔的人走進一棟寬敞明亮的寫字樓,門口的牌子上寫着“帝國能源集團”。寫字樓裡面是隔成一個個小隔間的工位,讓拉萊耶不禁想起自己在時空管理局裡那個五米見方的工位……
當然,時空管理局中采用了大量空間收納技術,工位大小其實當不得真。
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難道是帝都特有的風格?這做法可比用灰制服緊密盯梢要高端多了。如果想要掩蓋這個真相,為什麼不在世界範圍内都這麼做呢?反正帝國已經統治世界了不是嗎?
這個疑問像是個小蟲子,緊緊地齧着拉萊耶的好奇心。到底去找誰問能問出來個所以然呢?
拉萊耶決定将好奇壓在心底,讓監視工作告一段落,下去餐廳看看有些什麼吃的。
餐廳的樣子已經十分合拉萊耶心意了,簡潔的方形桌面,上面鋪着白色桌布。下面露出方框形的桌腿。餐桌的中間擺着一排四組調料組,鹽、糖、胡椒粉用小罐子裝着,放在一個個小籃子裡,方便兩側的賓客取用。
拉萊耶驚訝地發現餐廳裡不少人,穿着白襯衫,外面套着黑色馬甲,打着領結,訓練有素地忙碌着。
看到拉萊耶來到餐廳,他們從容地向拉萊耶鞠躬,然後各自忙碌去了。
直到看到老威克,拉萊耶才像找到主心骨一樣,帶着僵硬的淡定表情,把老威克拉到書房裡說話。
“嘿,老威克,下面那些人是做什麼的!”拉萊耶十分不适應自己的領地出現這麼多人。
“伯爵大人,這麼大的房子,還要宴請賓客,無論如何都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吧?”老威克攤了攤手說。
“噢……你雇的人?可靠嗎?”
“專業素養值得信賴,但是要說可靠,我想,可能還不夠理想。”老威克有點慚愧。
“嘿……一個失憶症患者搖身一變假扮成伯爵,一個街頭乞丐成了帝都内城的管家的典範。這事兒可不能洩露出去。”拉萊耶聳聳肩。
其實洩露出去也沒關系,大不了改頭換面再混進來。不過能少點麻煩比什麼都好。
老威克拍拍兇口:“放心吧伯爵大人,他們的活動範圍和您的交集很小。我這邊即使被認出來是乞丐,大不了就說是被伯爵大人在街邊撿到,從此服侍伯爵大人好了。老頭子八十多快九十的人了,還在乎那點面子不成?”
拉萊耶看着老威克那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面容,愣愣地說不出話。八十多快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