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時候,擺在拉萊耶他們眼前的這個村莊沒有一絲人煙。以前,這是個雞犬之聲相聞,中午會冒出袅袅炊煙的田園風情的小村子。而現在,隻剩風吹過一間間瓦房的呼嘯聲,令人心悸。
陽春時節溫暖的陽光之下,都讓人心裡湧起一股涼意。
邵侍衛畢竟是來過一次,并沒太當回事,輕快地跳下馬:“我們開始搜尋吧,展兄,你有沒有發現?”
拉萊耶一擡腿,從馬上跳了下來:“寶物周圍有陣法護持,一時還沒辦法全部破解,我們一重重來吧。”
邵侍衛意外地擡了擡眉毛:“噢?陣法?”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的環境:“但是我看不到陣法的痕迹啊。”
拉萊耶笑了笑,這時候就該時空管理局的高科技出場的時候了。
他裝神弄鬼地拍拍手,村莊中間大概是用來打谷子的空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複雜的八卦陣。這是通過全息投影做的半透明的陣法圖,除了用來唬人,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當然,即使唬人也要符合古人對于八卦陣的研究,生死休驚八門俱全,即使是研究八卦陣最精通的禮部官員還是道士來到現場,也不會有任何疑義。
邵侍衛果然被唬到了,瞪大了雙眼看着陣法,呼吸都停了幾拍。
張公公腦袋探出車篷,看得啧啧稱奇,雙手伸向車夫,要車夫把他抱下車。
車夫倒是沒太意外,沉穩地将張公公從車上抱下來,護持着張公公,不讓他亂跑。
拉萊耶按管理局給的教程,踩着禹步,念念叨叨,從生門入,八卦陣的投影頓時震顫起來。拉萊耶作出好似風中困難前行的樣子,步履維艱,袍袖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艱難地走過陣心,直往休門出。手撐在膝蓋上,疲憊地喘了幾口氣,拉萊耶又從開門進陣。這次拉萊耶一進陣就好像被巨大的手掌拍到地上。
邵侍衛驚呼一聲:“展兄!我來助你!”
“别動!小生無事!大家千萬别動!以防陣法反噬!”
邵侍衛恨恨地跺了跺腳,急得不停地把腰間的刀拔出又插進。張公公被車夫擋在身後,隻露出半張臉,緊張地看着拉萊耶,雙手捏着車夫的衣擺不停地抖。車夫雙手捏着小壇子那麼大的拳頭,渾身繃得緊緊的。
拉萊耶覺得自己的表演可能過于用力了。這剛開場就鬧這麼大動靜,可能有點不太合适?但是已經欠考慮了,就做到最後吧。
拉萊耶艱難地爬到陣眼,盡力伸出右手食中二指,點了點陣眼中的陰陽魚。
大中午的陽光突然黯淡下來,周圍的村莊瓦房瞬間不見。拉萊耶他們發現自己身處于一片荒蕪的焦土之中,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還有未曾熄滅的火焰在坑裡燃燒着,冒出熊熊的黑煙。
這是空間泡沫的基底,其他的泡沫般的空間泡都附着在這片焦土之上。在表面,封神之戰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但是在這個裡世界,封神之戰仿佛沒有過去多久。
天上陰沉沉的,有黯淡的光從雲端射出,勉強照亮這片世界。
道标終于有了反應,它射出一條筆直的光線,指着前方。
拉萊耶看着邵侍衛說:“跟我來。”
邵侍衛将腰刀一抽出鞘,拎在手裡,向拉萊耶點點頭。
車夫手臂一展一抄,将張公公抱在懷裡,沉默地跟上。
順着道标的指引,不知道走了多遠。在這片焦土上,空間和時間都十分暧昧。即使是粉嫩的張公公,都完全感覺不到饑餓和幹渴。車夫和邵侍衛更是連疲勞都感覺不到。
這對于他們來說是相當新奇的感受。
邵侍衛纏着拉萊耶問:“我是不是武功大進了?”
拉萊耶隻能很含糊地告訴他:“這隻是因為這片空間在迷惑你的感觀,看起來好像走了很遠,實際上你并沒有走幾步……”
其實他們走了很遠,隻是這個空間貌似有着保持狀态的特性,讓他們的身體狀态恒定在進入空間的那一刻。但是要解釋這一點,讓他們理解這一點,就太困難了。拉萊耶選擇将關鍵問題糊弄過去拉倒。
一切都是幻覺!是假的!
邵侍衛遺憾地啧了啧嘴,閉嘴拎着刀跟着拉萊耶接着往前走。
車夫一直沒作聲,表情淡漠。張公公覺得不太好意思一直被抱着,想要下來自己走一走。車夫搖了搖頭,張公公也隻好作罷,乖乖地被抱着走。
一直行進在焦土之上,視線所及之處都是黑黃相間的土地,單調又一成不變的景色。拉萊耶和邵侍衛又開始給張公公輪番講故事解悶,也讓自己的精神保持一定的興奮度。雖然體力一直保持着,但是精神上真的十分乏味,連拉萊耶這樣不需要休眠的角色,都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毫無征兆地,就像是從地底突然冒出來的一樣。在拉萊耶他們眼前出現了一個輝煌的高台,用黃土夯成的四方的樣子。高台頂上缭繞着祥雲,祥雲之下灼灼生輝。
邵侍衛吃驚地甚至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挺起手中的刀,大喝一聲,往台子上沖去。
拉萊耶一時恍惚,沒來得及拉住他,隻好趕緊跟着他沖了上去。車夫抱着張公公跟在最後。
台子也就十餘丈高,他們很快就沖到頂上。
方圓五丈的台子上,空曠無比。拉萊耶第一眼就看到台子中間插着一根圓柱形的東西,在它上方三米左右,漂浮着一卷展開的竹簡。
拉萊耶趕緊穩住邵侍衛和張公公,讓他們别沖動。
他自己緩緩地順着道标的指引,走近台子的中央。
如果猜測沒錯的話,這大概就是這個世界傳說中的打神鞭與封神榜了。
這兩樣神器在這個世界是有獨特意義的,它們代表着神話時代的終結。因為打神鞭與封神榜的存在,人界和神界才真正分開。神和仙因為這兩樣神器,不得不按照規則,規範自己的行為,對人間的影響大大減少。從此才有了人類在世界上的繁衍發展。
拉萊耶搓搓手,一隻手握住封神榜,一隻手抓住打神鞭。
瞬間傳來一陣頭暈目眩,再清醒過來,拉萊耶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泛紅的星系環繞的虛空之中,手中的竹簡和木鞭光華大盛。
眼前,那個長發披肩,豪放不羁的身影,正是“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