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背後傳來了那巨大怪鳥用力煽動翅膀的聲音,随後又再次響起小孩子天真的笑聲。
胡同漆黑,我們甚至看不清楚眼前的道路,可背後的聲音卻是越來越近,莫名其妙的聲音更是讓人聽着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嘿嘿嘿。”
伴随着小孩的笑聲,我身上起了密密麻麻一層的雞皮疙瘩,腳下卻不敢松懈,生怕會停下被這位給生吞活剝喽。
身後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扭轉過頭,身後空無一物,不等反應,卻是直接撞到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身上。
疼的我倆哎呦一聲叫了出來,還沒叫出第二聲,也可算是看清楚那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
那隻巨大的怪鳥,此時就站在我們兩個身前,那個頭兒明顯比剛才大上了數分,蒼白的嘴巴依舊咧着一個詭異的弧度,笑的燦爛。
可在此時此景,卻讓人看着感覺實在恐怖。
嗷的一聲,突然那張蒼白小嘴猛地張開,以令人想象不到的速度變大,直接超過了我倆身體的大小。
同樣的漆黑,深不見底,但我知道,如果讓這東西吞下去,估計再想見天日就得等到成為這位主子的排洩物了。
巨大的嘴巴壁上裡三層外三層竟然長了十多層的細密牙齒,這要是誰有個密集恐懼症,看見覺得完蛋。
腳下一滑,我直接摔倒在地上,連連往後倒退了數步,也根本沒有逃離這東西的攻擊範圍。
隻是這玩意兒除了叫喚了幾聲之外,仿佛是熄了火,沒有别的反應。
蔣毅峰已經跑出去老遠,見我還在原地和它“周旋”,鼓着膽子快步走了回來,伸手用力拉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往外扯。
“小棺爺,現在什麼時候了,您還在這休息呢,快跑。”
“别!你先别動!”
聽到我的話,蔣毅峰也停了下來,隻是那怪嘴還在不遠處蠕動着,他有些防備的盯着怪嘴,輕聲問道:“小棺爺,你這是想不開了想要送死啊?你可别拉上我啊,我還沒活夠呢。”
“去你娘的,我是發現一個問題!”
“啥問題?”
“你沒發現這些玩意兒光吓唬人,沒有下一步動靜麼?”我伸手指了指大概還離我有兩米多遠的怪嘴,雖然那東西還在劇烈的蠕動着,牙齒更是讓人看着膽寒,卻是絲毫沒有向前再走動的意思。
剛才那一撞,也讓我有些納悶,明明是撞到這隻怪鳥巨大的身體上,怎麼就像是撞到了平整的木闆上一樣?
“你是說……這玩意兒是假的?吓唬人的?”
“對!我去試試!”話畢,我直接跳了起來,往前邁了兩步。
腥臭味道一下子撲鼻而來,似乎這隻怪物對于我送上門來極為的興奮,分成數瓣的巨口劇烈蠕動着。
我擡起胳膊,微微顫抖着向前探去,要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誰知道這招數是不是這玩意兒的捕食策略,等的就是讓我送貨上門。
可此時也顧不得許多,胳膊已然伸了過去,縮回去豈不是忒丢人了,吞了口口水,壯着膽子把手伸了過去。
“啪。”
觸碰的瞬間,竟然在那怪嘴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這幾天連着幾日有事,忘了剪指甲,稍微顯得有些尖銳,觸碰下,似是發出了觸碰堅硬物體的聲音。
這更加讓我确定了我的想法,很顯然,如果是怪物的話,渾身微微震顫着自然是肉做的,那肯定應該是軟的,現在硬的一塌糊塗,更是如同貼畫般的東西,再說我胳膊都遞過去了,你不咬我這手,還龇牙咧嘴的幹什麼?
整個手摁在上面,果然,如同一面平整的鏡子,而這怪東西就是這鏡子上顯露的東西。
“嗡!”
手掌全部貼合的瞬間,腦袋嗡的一聲,又是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直到停止下來,我們兩個又恢複了剛剛倚靠着牆壁坐着的動作,果然,又是從頭開始。
“你發現沒有!”
我有些驚喜的對着蔣毅峰說道。
“發現啥?”
“這玩意兒純粹唬人的,你發沒發現,咱們第一次那掉下來的轉頭砸着咱們沒有?那白毛巨臉咬我們了沒有?剛才那鳥人張嘴吃咱們了沒有?都他娘的沒有!說明啥,說明這是他娘的幻術,是吓唬咱們玩兒的!”
我腦中已經有了脈絡,這突如其來又各式各樣的畫面,純粹是鬼打牆中等級比較高的一種,隻是要說多厲害,也并不見得,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和人所作,但既然能讓我理清,就自然早晚能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那現在咋整?”
蔣毅峰聽聞我的話,臉上也滿是憤慨,這一會兒可是給他折騰的夠嗆,本來脾氣就火爆,現在估計折騰出來這事兒的鬼出現在眼前,要被他活活撕成兩半。
“還不知道……”
雖然有了脈絡,可我也着實沒招兒,擡棺人雖然有這收拾僵屍的本事,可這幻術一類,我還暫時沒能耐到那個份兒上,要不也不會一開始就被吓的爆頭鼠竄了。
本來快要充滿氣兒的蔣毅峰又撒光了氣,蔫到一邊兒唉聲歎氣。
不過又突然扭過頭來說道:“小棺爺,我也發現個事兒?”
“你發現啥了?”
“你想想,咱們剛出來那樹林子是不是也是幻覺裡的一部分?咱們昨天進鎮子的時候周圍哪有那玩意兒?”
經他提醒,我也猛地反應過來,的确,昨天剛剛進鎮子的時候,北門的位置對着的是一片空地,再往外就是鎮口,按理說我們兩個跑上這段距離早就應該出了鎮了,既然這胡同是鬼打牆,是不是代表剛從門口出來,就已經鑽進人家下好的套兒裡了?
我想的腦仁兒生疼,兩者之間有聯系,隻是又不能回去實地考察,也隻能繼續蹲在這想逃出去的辦法兒。
“呼……”
一聲輕微的聲響傳來,我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蔣毅峰看見我這個樣子,剛笑出聲來,眼睛再一次睜大,指了指我肩膀,用嘴巴做着口型說道:“肩膀上!”
“啊?”
我扭頭一看,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情又震蕩起來,因為我看到在我肩膀後面原本堅實的牆壁上,此時已經多出了一張怪臉。
怪臉和常人的臉盤大小一樣,隻是每張臉都像是在水裡泡了好幾天一樣,發漲發白。
我見過我爺爺擡過溺死人的棺材,那死者的臉就和這張臉一模一樣。
我看的發愣,那張原本緊閉着眼睛的怪臉卻是猛地睜開了眼睛,惡狠狠的瞪着我,嘴巴卻是同樣撬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嘿嘿冷笑起來。
“他娘的!”
我被吓了一跳,本來沒太在意,可這突如其來的笑容讓我也緩了好一陣。
“嘿嘿……”
突然連續不斷的笑聲從牆壁上傳來,我也急忙轉過身子,這時再次忍不住的渾身發麻。
原本堅硬的牆壁上,此時已經多出了幾乎是數不清的怪臉,沒長臉都長的一模一樣,卻是擺出各自不同的表情,有的憤怒,又的卻是狂喜,而有的則更是恨不得要将我一口吃了。
哪怕是我知道這隻是一些幻像,卻依舊控制不住的從心底升起一抹寒氣。
“他娘的!我要是拿着刀子,非把你們一個個的砍到頭破皿流!”
搞的十分郁悶的我怒聲呵斥道,這一會兒可是見過了許許多多的畫面了,誰知道等下還會不會再來一出。
不過腦袋裡卻宛若突然閃出了一道閃電,我猛地看向蔣毅峰,卻把他也吓了一跳。
看我神經兮兮的樣子,蔣毅峰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小棺爺,你這是咋了。”
“皿!皿!”
我大聲吼道,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激動的對着蔣毅峰喊道。
“啥?哪流皿了?”蔣毅峰實在納悶,似乎覺得我是被這接二連三的玩意兒吓的失了智。
“不是!在樹林裡面,我撞到棵樹上,然後流皿了!”
“啊!流了流了,我看見你流皿了,咋了呀,流皿咋了?”
“流皿!流皿之後我把皿甩哪兒了?!”
“我他娘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