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難道家裡有變态,或者自己在做夢?但是馬上就被自己否定了,首先此刻她很清醒,非常清醒,甚至能感覺到屋外的微風,她想睜開眼,看看身上到底是誰,但是卻做不到,她睜不開眼睛。
此時的她除了頭腦清醒,身體任何地方都無法動彈,哪怕是眼皮,也無法睜開,若真的有人壓在她身上,那眼睛肯定能睜開的,所以這個時候,她陷入了無盡的恐懼,她開始幻想着此時趴在她身上的到底是人是鬼,是鬼的話又是什麼樣子的,它想幹什麼?
她所能看見的,隻有無盡的黑暗,感知着身上的重量,她感覺自己的心跳慢慢的從左邊跳到了右邊,然後又慢慢轉移到了肩膀處,而且還在移動,馬上要跑到嗓子眼了,她的心髒就像是要從嘴巴裡蹦出來一樣。
此時她想到,以前老家的老人說過,要是撞見髒東西了,最好是心裡默念佛經,如果不會佛經的話,就在心裡大罵,鬼怕惡人,大罵能起點作用,所以她開始在心裡大罵起來,能想到什麼髒話就想什麼髒話,平日裡聽到都覺得尴尬的話,此時在她腦海中迸發出來,但是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隻覺得意識慢慢模糊,感覺有什麼東西好像将自己要拉到深淵一般,不是将自己拉入深淵,而是自己靈魂,而且她有深刻的感覺,若是被拉進深淵了,她可能再也回不來了,她有些絕望了,開始瘋狂的掙紮,她經曆過鬼壓床,隻是這一次卻這麼的真實,這麼的恐怖,她知道隻要身體任何一個地方動一下,哪怕是手指動一下,全身就能解放了,可是她偏偏做不到。
就在她感覺心髒快要跳出來,靈魂快要被拉扯到深淵的最後關頭,連她自己都絕望了,但是屋外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這個聲音對她來說猶如天籁,因為随着咳嗽聲的響起,她突然手指動了一下,然後全身都放松了,眼睛瞬間睜開,兇膛上下起伏,喘着粗氣。
就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應該是一個男人的影子,慢慢從她床上爬了起來,而且還帶有一聲輕輕的歎息,然後從她床邊拿過一頂黑色的帽子,帶在頭上,然後走向門口,消失不見了。
剛剛那一幕将她吓壞了,醒來發現全身竟然差不多被冷汗濕透了,她掙紮着起身,然後将房間的燈全部打開,但是打開的一瞬間她就後悔了,因為太刺眼了,這種刺眼不是那種适應了黑暗突然開燈的刺眼,而是這些燈突然變得特别特别亮,就像針一樣刺進她的眼睛,害得她差點尖叫出聲,然後連忙又将燈關了。
關了燈之後,她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床上,心中有害怕,還有無限委屈,她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無親無故,什麼都得靠自己,甚至連生病都不敢,不然沒人照顧自己,天天為了工作忙上忙下,被上司欺壓不說,連鬼也來欺負自己,她甚至覺得還不如剛剛讓這鬼将自己的靈魂拉走死了算了,突然感覺活着沒什麼意思。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她還是舍不得死,老家有疼愛她的父親,還有患病等着她賺錢治療的弟弟,之所以她不找對象,就是因為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而是一心隻想賺錢,然後給弟弟治病,發生這麼多,她隻是愣愣的,甚至眼淚都沒流一滴。
最後,她将床上的小桌子搬到身邊,小桌子上放着筆記本,她打開電腦,想要玩玩電腦,哪怕是去自己常玩的論壇發個帖,求個安慰。
可是她發現,自己就是連開機頁面,那電腦黑色的光線都受不了,她突然害怕了,自己是不是瞎了,是不是那鬼沒把自己靈魂拉走,卻奪去了自己的眼睛,這比死了還難受,眼瞎了她就不能賺錢了,不能賺錢之後不但不能給弟弟治病,還要成為家裡的另外一個負擔,那她甯願死。
把電腦關了,她躺在床上,眼淚這個時候湧了出來,雖然有委屈,有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因為自己可能成為家裡的負擔,所以才流淚了,最後在淚水中,她沉沉的睡着了,她實在太累了,之前睡不着是因為家裡有東西,現在家裡沒東西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這讓她吓壞了,因為公司八點就上班,她已經遲到了兩個小時,連忙拿出手機,發現上面有幾個未接電話,其中就有經理的,她連忙撥打了過去。
“喂?海玲,你怎麼沒來公司,是不是昨天加班太晚睡過頭了,沒關系,我給你放假一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周末,你下周一來上班就行了”手機裡傳來經理的聲音,讓饒海玲心頭一暖,差點又哭了。
這個經理對她不錯,可能對她有點意思,她自己也知道,但是卻一直在逃避,很多時候老闆娘為難她,都是經理幫她擋下來了,心裡對這個經理還是很感激的。
挂了電話,她發現自己視力恢複了,也不會刺眼了,心情好了很多,但是心中還是憂心忡忡,她怕今天晚上那髒東西又來。
想着,她打開電腦開始查資料,關于這方面的事情,也在論壇發帖子求幫助,最後有熱心的網友告訴她,正午十二點的時候,請幾個男人到家裡,打掃一下房子的角落,就能将髒東西掃出去。
看了這麼多方法,也就這個比較靠譜,可是難題來了,饒海玲在此地無親無故,上哪找男人來掃呢,難道找經理?她實在不想麻煩了,對了,上次幫自己搬家的那幾個搬運工大哥人挺不錯的,要不打電話讓他們來幫個忙?
最後她還是打電話給搬運工了,搬運工也是熱心腸,滿嘴就答應了,而且還說要帶自己表弟來,因為自己表弟屬虎的,萬鬼不侵。
沒多久,兩個搬運工大哥就來了,海玲連忙将情況說了一下,兩人拍了拍兇膛,說包在自己身上,就開始掃了起來,掃了三遍才算停下,最後海玲想給點錢,兩個搬運工都拒絕了,隻是一人喝了一瓶礦泉水就走了,這讓海玲還是感覺這世界上好人挺多的。
搬運工走了之後,房東大爺走了過來,手裡還提着一袋子橘子,連忙遞給海玲。
“孩子,這是咱家樹上結的,拿着吃吧,對了,那兩個搬運工怎麼又來了?”房東笑着說道,也認識搬運工,因為上次海玲搬家他也在場。
海玲沒有推辭,接過橘子道謝,然後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房東聽了,也解釋了為什麼讓搬運工再過來。
“哎喲孩子,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啊,不用這麼麻煩,我帶你去找一個人,保證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敢再找你”房東熱心的說道。
藥鋪内,英叔帶着兩個徒弟坐在棺材前,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個人守着什麼寶貝呢,上午他們三個上山去找了一下地方,看了一下風水,倒是找了一處好的**,但是卻對不上時間,要三天之後安葬才好,所以這棺材還要停放三天。
“英叔,英叔,在家嗎”突然,一個人直接推開大門就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秀氣的女孩。
“昌哥,怎麼了,抓藥嗎?”英叔連忙站起身子客氣說道,這昌哥叫黃昌,其實年齡跟英叔差不多,隻不過大家都叫他昌哥。
“不是,喲,你這裡停一副棺材幹嘛?”昌哥一進門就看見了這鐵棚子裡的棺材,好奇的問道。
英叔解釋了一番,自然昌哥也就沒多在意,然後開始說正事。
“這孩子是我的租客,叫海玲,昨天晚上撞鬼了,所以我帶她來找你看看”昌哥神色古怪,壓低了聲音對英叔說道,仿佛讨論鬼神這種東西,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這副壓低聲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