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客廳之後,屋主已經備好了酒菜,讓剛剛吃過飯的文東有些頭大,剛剛吃的太多了,看着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肚子實在塞不下了,倒是英叔,之前吃飯就沒吃多少,現在還能倒上酒,邊吃邊聽屋主說明情況。
屋主叫薛濤,三十歲左右,皮膚黝黑,嘴唇比較厚,看起來忠厚老實,對英叔恭恭敬敬的,還詢問了英叔文東是誰,英叔自然說是他新收的徒弟,薛濤也象征性的誇了文東幾句,開始講家裡最近的遭遇。
薛濤因為家裡條件不是很好,人長得也不行,嘴皮子又不太會說,所以二十七八了也沒找到媳婦,家裡人也着急,聽人說上越南能買老婆,價錢還合理,他們家就動了這個歪心思,然後薛濤就經人介紹,買了一個老婆回家。
這個老婆買回家之後,也挺好,什麼事都做,家務農活,人也比較勤快,最重要的是能聽懂中文,還能湊合說兩句,而且沒多久就懷孕了,但是因為是買的,傳出去不好聽,所以很少讓她出家門,再一個也是聽說越南老婆容易跑,所以怕她出門就不回來了。
但是有一點薛濤家人非常不滿意,那就是跟這個家不親,隻有薛濤給她點零花錢,就存起來,要寄給越南老家,所以這一點薛濤一直心裡有芥蒂,對這個老婆小紅不怎麼好,不爽就罵上兩句,這小紅也就當沒聽到,這個事情也就過去一年了,沒想到小紅越來越變本加厲,以前還是你給錢我就要,現在薛濤發現她偷偷寄給老家,索性不給了,她就主動要,不給就不幹活。
這下薛濤氣壞了,就經常打罵,喝醉了打,不開心罵,但打罵過後還是會于心不忍,人家一個人來到這麼遠,也不容易,最後還是心軟會給錢,給了錢這小紅還是存起來,直到有一次,薛濤聽到老婆打電話裡面傳來小孩子的哭聲,他覺得不對勁了,結合老婆之前寄錢的種種,他覺得這越南老婆,可能在越南還有孩子!這下把薛濤徹底惹怒了,這一次打的很兇,第二天這老婆就跑了,估計是受不了薛濤的打罵。
本來走了也就沒事了,孩子已經兩歲了,會說話,自從他媽走了之後,家裡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了,晚上總是莫名奇妙有聲響,家裡好好的燈泡總是無緣無故閃爍,孩子總是無緣無故對着一個地方喊媽媽,要麼就是門後面,要麼就是床尾,就這樣鬧了半年。
直到了昨天,更加恐怖了,薛濤晚上睡覺,他帶着兩歲的兒子睡,晚上醒來的時候,發現兒子坐在地上,對着空氣說話呢,還一口一個媽媽,而且一直自己傻笑,嘻嘻哈哈的,等薛濤起來想抱起孩子的時候,竟然發現兩歲的兒子竟然沉重無比,自己抱不起來,吓得他當時就跑出去了,然後叫了樓上自己的爹媽,才敢進房間把兒子抱出來,之後就決定找英叔看看,是不是越南那邊的什麼妖法,要帶兒子去啊,想要英叔破解一下。
英叔抿了一口酒,然後在屋子裡左看右看,似乎在觀察什麼。
與此同時,文東也在觀察,這個屋子不但黴氣重,還慘雜着陰氣,肯定是有問題的,肯定是有髒東西,至于是不是越南邪法,文東不知道,但是法眼一開,頓時也看見了鬼氣彌漫,綠瑩瑩的,而源頭就是院子裡那顆大棗樹下。
英叔看完了屋子,有意無意的撇了一眼棗樹底下,然後放下酒杯,神色頓時變了,沒有之前的微笑,而是冷冷的盯着薛濤。
“被纏了半年,為什麼之前不來找我?”英叔很嚴肅的說道。
“這不是不想麻煩英叔嗎,現在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英叔看看”薛濤微微低下頭,臉色有些發紅,連文東都能看出來他在撒謊。
“我告訴你,這東西不是沖你兒子來的,而是沖你全家來的,目的就是要你家破人亡,你再不說實話,我立馬就走”英叔聞言,端起酒杯一口飲盡,然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起身作勢就要走。
吓的薛濤連忙拉住英叔,一臉苦色的說道“我說我說”
原來他的越南老婆小紅并不是跑了,而是被薛濤活活打死,怕被人發現要槍斃坐牢,就跟家人把她埋在院裡的棗樹底下,沒想到沒多久就開始發生怪事,他之前不敢找英叔,生怕被英叔發現,實在沒辦法,才想找英叔,心想半年了,屍體也該腐爛完了,沒有腐臭味了,加上英叔年歲也高了,應該不會發現吧,沒想到英叔還是發現了。
“英叔,你幫幫忙吧”這時,門口突然出現一個老頭子,六十來歲,進來就作勢要給英叔跪下磕頭了,但是被英叔攔住了。
這老頭是薛濤的父親,發現兒子把兒媳婦打死之後,想着嗷嗷待哺的孫子,他怎麼忍心讓兒子去坐牢,便跟兒子一起把屍體埋在了棗樹下,他也是幫兇。
“老薛,下跪使不得,我不是不幫,這件事完全是你家造的孽……”接下來的話英叔沒有說下去,很顯然,因果輪回,報應不爽,這是老薛家種下的因,就該嘗下這苦果。
“英叔,我求你了,救救我們一家吧,孩子才兩歲啊”老薛聽明白英叔的意思,吓得又要跪下,眼淚瞬間就流出來了,老淚縱橫。
老薛被英叔攔下了,薛濤噗通又跪下了,弄得一旁的文東面對着場景不知所措,有些尴尬,但也隻能幹看着。
“哎,行吧,我先跟這女鬼溝通一下吧”英叔無奈,幾十年的鄰居,薛濤還是他看着長大的,也不好不幫。
見英叔同意幫忙,薛濤才爬起來,攙扶着老薛,然後英叔對着文東使了個眼色,就率先走出客廳大門,走到隔壁薛濤的房間裡去了。
薛濤的老婆死後怨氣太深,加上當時肯定有什麼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素,所以化為怨鬼,要不但要索命,還要讓薛濤一家家破人破,當然虎毒不食子,她的兒子,她還是特别疼愛的,所以就會出現半夜逗孩子玩的現象。
文東跟着英叔來到了薛濤的房間,此時黑漆漆的,文東開着天眼,發現裡面雖然殘存這很多鬼氣,但女鬼根本不在房間裡,英叔似乎也發現了,又走了出去,吩咐薛濤,把他兒子報來,讓他跟他兒子睡這個房間,英叔和文東也在裡面守夜,等女鬼出現。
文東不解,想問,既然知道女鬼的老巢在棗樹底下,為什麼不直接将她用術法勾出來,還要等她出來,但是文東沒問,因為他不想英叔看出他也是道門之人。
沒多久,薛濤從樓上将睡眼稀松的兒子抱下來,進房間睡覺,自己也睡在床上,而英叔和文東則在地上鋪了涼席,然後躺着,随時戒備。
萬籁寂靜,薛濤的兒子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薛濤卻睡不着,他怎麼可能睡着,害怕的完全不敢閉眼睛,安靜的聽到底下傳來不知是英叔還是文東的呼吸聲,心裡也安心多了。
大概半夜時分,迷蒙的月色倒影下,棗樹開始瘋狂的搖動起來,就像厲鬼一般,張牙舞爪,黑影投射在薛濤房間的窗簾上,異常恐怖,就像外面刮着大風,将棗樹吹的左搖右擺,但在場幾人都知道,這根本不是風。
沒多久,棗樹不再擺動,整個世界似乎又清淨了,但是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睡在薛濤旁邊的兒子竟然叫了一句:“媽媽”
文東心頭一緊,暗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