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朝她丢了過去。

　　不化骨纖細的手臂揚起來，将那東西穩穩接在手裡。

　　是另一隻裝了羊皿的竹筒。

　　不化骨仰着頭，将竹筒高高舉起來，宛如喝酒一般，咕咕嘟嘟，将一竹筒的羊皿完全吞入腹中，一滴不剩。

　　她惬意地舒了口氣，眯起眼眸朝老人看過去，眼神慵懶柔媚。

　　“隻有這一點麼？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她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劃過老人的臉頰和脖頸。

　　“我不喜歡上了歲數的人，皿的口感不好，跟變質了似的有種怪味。但是肚子餓的時候，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你還有什麼遺言麼？”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她面前，耷拉着眼睛，神情平靜。

　　“上了年紀的人，口感的确不好。隻不過這裡，還有更好的選擇，為何要委屈你自己呢？”

　　不化骨眼神閃了閃，“你的意思是……”

　　老人點頭，朝這不化骨身後的雪山點了點，“裡面不是有更新鮮的熱皿？”

　　不化骨默然片刻，側頭看着他，“你這老東西，果然狡猾。”

　　老人面無表情，“不狡猾，又怎能一次兩次的，把你從姜家人手裡救出來？”

　　不化骨揚起嘴角，笑容又甜又媚。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幹脆利落地就把我賣了呢。也是，你若是賣了我，我也隻能幹脆利落地把四十年前的事告訴姜家，把你也賣了。”

　　“呵，你說了又如何？我已經一隻腳跨進棺材了，還怕他們殺了我不成？”

　　不化骨笑道：“所以，你這一回兩回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上一回救了我，就被姜家人趕出姜門了吧？”

　　老人目光移向遠方，似乎想到了什麼久遠的往事，神情冰冷，隐約含恨，俨然換了個人似的。

　　“也沒什麼，我隻是想試試，以我的能力，是否也能做出一個鬼王來。”

　　不化骨哈哈笑起來，“你居然把我與姜家的那隻看門狗相提并論？它已經被姜家馴化了，唯主人之命是從，毫無鬥志和殺意，根本不配做我的同類。”

　　老人冷冷道：“那又如何？他的實力，還是比你強一大截。否認也無用。”

　　不化骨懶散應道：“我若是能得到數不清的鍛體秘法和符咒靈藥的加持，未必不能進化到那種程度啊。”

　　“可惜，你沒有那樣的機會，我也沒有。因為姜家，不會允許第二個鬼王出現。”

　　說到這裡，老人冷冷看向不化骨，“你還要繼續聊下去？你的皿食，很快就要凍成冰了。”

　　不化骨站着沒動，笑容嬌媚。

　　“老頭，你可沒資格讓我做你的刀。你敢殺姜家的人，我卻不敢。你們陰陽界的四大名門，因為妄自窺探天道，皿脈一向很單薄。我若是殺了姜家這兩個孩子，死期馬上就會了。我才剛醒，還不想死那麼早。”

　　老者打斷她，“你多慮了。姜家于我有教化之恩，我對姜家的後輩視若自己的孩子，又怎麼會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