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麼？”沐森森側頭看着他。

　　沐星耀醒過神，目光落在她臉上，再次露出那種，欣慰中夾雜着愧疚的複雜情緒。

　　他溫和道：“二叔傍晚就要下山了，以後都不回來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沐森森哦了一聲，“要進去坐坐麼？”

　　“……不用了。”

　　“哦。”

　　沉默片刻，沐星耀道：“森森啊，你之夏姐姐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沐家，你不要責怪她。”

　　沐森森垂着眼睛沒搭話。

　　沐星耀繼續道：

　　“是我，不甘心沐家歸于平凡，所以一直對之夏要求很嚴格，希望她能擔起祖輩留下的責任，繼續傳揚巫神祠的神光。現在看來，你姐姐可以松下擔子了，你長大了，也很有能力。沐家在你手中，一定回重拾舊日的榮光。”

　　沐森森皺着眉頭，她對沐之夏說過，以神巫之皿傳承數千年的沐家，所追求的從來都不是這種虛名。

　　不過此時，看着對面男人誠懇的神情，和參雜着銀絲的鬓角，她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沐之夏，是不是從小就長在容家？”

　　沐星耀一怔，“因為我在帝都經商，之夏在帝都出生。她身體不好，小時候的确在容家住過很長時間。容家與我們家是世交，容家的老祖一向很照顧沐家的後輩。”

　　聽出他話語裡的親近和維護，沐森森揚起嘴角，眼神嘲諷。

　　“沐之夏的命格被人動過，她十四歲本該夭折，也是容家幫忙留住她的麼？”

　　“你……”沐星耀臉色瞬間蒼白。

　　對面那位長了一雙涼浸浸漆黑眼眸的女孩，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看穿了。

　　女孩用冰冷淡漠的語氣說道：“我聽說，沐家的女孩都不長命。你出生的時候，也是有一位雙胞胎妹妹的，但是長到七歲就夭折了。所以沐家其實已經七十年沒有大巫女。不僅沒有大巫女，甚至家族中都沒有能平安長到成年的女孩。”

　　沐星耀蒼白着臉問：“……你想說什麼呢？”

　　“沐之夏很幸運，有一位好父親。但是我想，我的父母，應該也是很疼愛我的。”

　　沐星耀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轉開眼睛，看着長廊下的花草出了會兒神，苦澀一笑，“對，他們非常愛你。”

　　“那你有想過麼？沐家有巫神娘娘的眷顧，子嗣的壽命一向很長。為什麼最近這麼多年，卻夭折了這麼多女孩，還有許多子嗣死于非命。”

　　沐星耀嘴唇抖了抖，并沒有說話。

　　沐森森冷眼看着他。這樣的人，也是沐家的子孫啊。

　　縱然事實就前面，可他把頭埋進一切安好的幻夢裡，硬是不聽不看不想。

　　大概，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好好活下來吧。

　　她抱着懷裡的筆記本電腦，禮貌地問：“還有其它事情麼？”

　　沐星耀眼神複雜地望着她。

　　“容家對我提及了龍骨的事情，說是希望你能幫助他們收服龍靈。”

　　沐森森笑了，眼神更涼，語氣更冷，“他們要龍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