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入口就在前面，蒙蒙晨光從洞口散進來，雨已經停了。

　　灰袍道人停下腳步，摸摸沐森森的頭，“好了，你回去吧，我們以後再見。”

　　女孩面無表情瞪着他，“我的頭是你想摸就能摸的麼？”

　　灰袍道人的手本來已經放下去，聽了她的話，又擡起來重新放在她腦門上，“我剛剛可是救了你，摸兩把怎麼了？”

　　“你給我等着！”沐森森狠狠瞪着他。

　　“好，我等着。”男人淺淡一笑。

　　女孩擡腳往前走，眼看着她要跨進洞口的晨光裡，灰袍人又叫住她。

　　“你剛才不是想知道我跟君冥有什麼仇怨麼？”

　　“你願意告訴我了？”她轉身看過去，晨光撒在她身後，這樣看過去，她的面孔與沐郁有六七分相似。

　　灰袍人默然看了她一會兒，“我是為了你。”

　　“我？”

　　“君冥是你封印的，除非你親手打開，他就該一輩子呆在那個棺材裡。但是他出來了，這違背了你的意願，所以我才會追殺他。”

　　“真的？”女孩表情驚疑不定。

　　“假的，傻子才會信以為真。”他哈哈笑着轉身往山洞深處走。

　　“喂！”沐森森站在洞口往裡看。

　　男人灰白的道袍飄飄搖搖，似乎知道她在望着他，他沒有回頭，隻是對她擺擺衣袖，身影如霧氣般漸行漸遠，“後會有期。”

　　沐田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金色晨光透過玻璃照耀在客廳裡，花園裡傳來掃帚清掃落葉的沙沙聲響，樹上鳥語啁啾，兩個花農正蹲在花圃裡修剪花草。

　　壁爐裡的炭火早已熄滅，他身上還蓋着那條小毯子，渾身酸疼，像是在夢裡負重五十公斤跑了一百公裡路。

　　“沐田少爺，您醒了？現在要吃早點麼？”穿着圍裙的，慈眉善目的程姨顯然剛從廚房出來。

　　“……”沐田呆呆看着她。

　　程姨笑起來，“你們小孩子真是胡鬧，沐田少爺怎麼好端端的客房不睡，偏睡在客廳裡。昨天晚上大風大雨的，沒吓壞吧？”

　　沐田：“……”

　　“不過，你每次來，小姐都非常開心，這一定又是小姐的主意吧。為了講鬼故事應景，還特意讓我們全都避到山下的農莊裡，也隻有沐田少爺，願意陪着小姐胡鬧。”

　　“笙笙她……還好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漸漸浮現在腦海裡，在金色的明亮晨曦中，恍如一場荒誕的噩夢。

　　程姨笑道：“小姐已經起床了，正在梳洗，應該很快就下樓了。”

　　沐田哦了一聲，呆坐片刻，忽然一把掀掉身上的小毯子跳了起來，“程姨，你看到我姐姐了麼？”

　　“你姐姐？”

　　沐田急聲道：“就是一個女孩，差不多到我肩膀高，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

　　“是那位小姐麼？”程姨指着窗外，正在穿過花園的一個女孩。

　　女孩側着頭正在講電話，身上的T恤被露水浸濕了一半，“我知道了，今天會回去的……好好，等會兒就回去，吃完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