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涯沒有看到那人群中的黑袍人,或者說是沒有在意那個黑袍人。
因為他正在與那些天才們推杯換盞,有的天才來自西域,有的天才來自東域,還有來自南域的天才,都紛紛與白無涯對飲。
還有一些天之驕女,也眼眸帶光,醉意朦胧。
白無涯看到吳家也派人前來,并非是曾經的吳丹尊和吳天,而是另外一位雪藏的天才。不過吳家之人面對白無涯更加的恭敬,給白無涯敬酒的那個年輕一輩雙手顫顫巍巍的:
“給白無涯大人敬酒!”
吳家天才的舉動引來了許多人的側目,當他們聽南域修士講述白無涯與吳家的關系後,就都紛紛吃驚:“原來白公子早已成名,隻是我等不知啊!”
有天才輕歎,他們都以為白無涯是橫空出世的黑馬,殊不知白無涯一路打來擊敗無數天才。
還有西域之修也都到來,西域的世家數量不及南域,但卻比南域的家族更加強大,天才也要比南域的天才強許多。西域排名前五的家族每一個家族中都不止一位神嬰巅峰。甚至梁家還有一尊天河境界的老怪物存在。
“你就是當今人族的頂級天才麼?在下魚玄,山海萬族天魚族之修。”
不隻是人族的天才紛紛來,還有妖族的修士也都湊近了過來,而且還都是山海秘境中的大家族。這些人有的是帶着獸耳,有的則是長着一條溫馴的尾巴。從那些特征中可以看得出來,各自屬于哪個種族。
還有那位青色皮膚,脖子上長着紫金鱗甲的修士也舉起酒杯:“白公子,在下古鳄族鄂子生,鄂家傳人。”
“鄂族之人。”
白無涯轉過頭來,神色鄭重,與那長着紫金鱗甲的鳄族修士碰杯。他與古鳄族關系匪淺,不過此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古鳄一族的修士。
從這鳄族青年身上,白無涯看到了化形的痕迹。這讓白無涯聯想到了很多。
妖族與人族不同,人族天生就是人形,天生近道。
妖族若想要化為人形需要經曆非常艱難的掙紮。而且想要化形最起碼需要元嬰級修為,并且具備特殊的皿脈。當然,如果其祖上沒有化形,皿脈中沒有化形的基因,那麼為了化形則需要付出更多。
眼下這鳄族青年修為與其他的妖族天驕差不多,但是卻化形的更為成功,隻剩下了脖頸那一片的紫金鱗甲,可見其皿脈的恐怖。
“子生兄,我對你們鳄族非常向往,想向你打聽一件事,不止可否方便?”白無涯心頭一動,詢問道。
鄂子生疑惑之下,點點頭:“白公子但說無妨,如若不能說的話,子生會言明的。”
“聽聞你們鳄族有一位前輩名為鄂枉生,不知此事是否為真?那位他還健在嗎?”白無涯問道。
鄂子生聞言,面色微變:“這……”
“子生兄若是覺得此問為難,可以不必言說。”白無涯見子生有些遲疑,于是就回應道。
鄂枉生就是前世的時候,鳄族的始祖。這一世曆史接二連三的發生改變,白無涯也不知道他曾經記憶中的山海天域是否還在,所以有心驗證,故人是否仍在。
“實不相瞞,白公子,古鳄一族的确有一位驚才豔豔的先祖名為鄂枉生。隻不過那位先祖早在一千多年前就隕落。”
鄂子生道,同時他還陷入思索中:
“那位先祖給山海秘境留下了許多疑團。”
“謎團?什麼謎團?”
白無涯心中一動,急切問道。
鄂子生想了想,道:“後世有鳄族大能評價枉生先祖既不屬于過去,也不屬于未來,就好像鳄族曆史上的一朵絢爛煙花一般短暫而傳奇。”
“曆史中枉生先祖驚才豔豔,僅僅幾百年修為就達到了靈境,比山海榜上那位祖太玄始祖還要強上許多。若是放眼山海天域的古史,也就隻有你與空雲前輩能夠比拟。”
“以枉生前輩的壽元最起碼可以活數千年。可那位先祖卻僅僅在一千歲的時候就坐化了。古籍記載,那位先祖坐化的時間,似乎就是季蒼芒前輩叩開山海天宗道門的時間……”
“而且,那位先祖還給後世留下了一個錦囊,說将來會遇到與他有因果的人,那個錦囊就是留給後世之人的。”
提到鄂枉生的時候,鄂子生有深深地疑惑和不解,那位曾經閃耀過山海天域的超級強者如流星一般橫空出世,又如昙花一般黯然消退。不僅生命周期比其他靈境始祖要短許多,甚至還比不過那些大能。
“如果枉生前輩沒有隕落的話,那當今的山海天域可能會是山海秘境的天下。”
樸樽子走來,緩緩開口道。
一千年前,樸樽子還是一個小輩人物,就已經聽他的師尊提起過鄂枉生,其師尊稱贊鄂枉生是一位了不起的前輩,有大氣運。
不過關于鄂枉生的一生,有太多的謎團,外人不知道,就連山海秘境的山海萬族也不知道,鳄族的後裔們也隻能從古籍中的隻言片語中尋到那位前輩的痕迹。
“恩,與我聽到的傳聞一樣。”
白無涯點頭,表面上在迎合兩人,内心卻是在思索鄂子生口中的錦囊之事。
“不屬于過去,不屬于未來……莫非是與我一樣行走于時間長河中?不過鄂枉生修為不足聖境,根本就沒有資格參悟輪回,又為何留下這麼多的謎團……看來我得想辦法進入山海秘境才行。不知道這鄂子生有沒有資格帶我進去,如果我能一見鄂枉生留下來的東西,或許就能明白這些謎團了。”
白無涯目光閃爍,對鄂枉生留下來的東西非常的好奇。
他曾經收服其為坐騎,關系匪淺,對鄂枉生也非常了解。他深知靈境之修,哪怕是凝聚了元神可以神遊太虛的超級強者,也都沒有資格與輪回沾染上關系。
不過白無涯沒有當面說出來,而是微笑着點頭連連。他才第一次遇到鄂子生,如果開口的話十有八九會被拒絕,還不如等将來與鳄族之修親近親近,再去尋那鄂枉生留下來的謎團。
酒會愈發熱鬧,那些年輕一輩們湊到一起,有的在交流修行心得,有的則在暗送秋波。那些天才與嬌女遇到一起,如幹柴烈火,情意綿綿,彼此看對了眼。
鳄族以及妖族的那些人在與白無涯寒暄之後,便都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每一個人都沉浸在歡樂之中。遠處一座山峰上,季青然站在黑暗中遙望白無涯,目中露出寂然:“希望你能過好,青然不能陪你了。”
季青然黯然神傷,看白無涯與蘇欣甜蜜的樣子,想到了過去的很多事情。
又有一群小輩圍了上來,給白無涯敬酒,那是來自一些較為偏遠地界的修士,有的才堪堪元嬰。
白無涯見那些小輩們眼中閃爍的光芒,呵呵一笑:“喝!”
“白無涯,你别喝了,你喝太多了。”蘇欣在一旁,将白無涯手中的酒杯給奪了下來,白無涯雖然是修士,但是烈酒傷身,對身體不好。
“今日開心,無妨。”
白無涯無奈,但是卻沒有與蘇欣抵抗,而是乖乖的将其他人的酒水給推辭了。
“哼,讓你喝,你要是再喝,我就替你喝了。”
蘇欣嬌哼一聲,将那一杯酒一飲而下。烈酒下肚,蘇欣的小臉紅撲撲的,打着飽嗝,還吐露出一絲酒氣。蘇欣指着周圍的那些小輩修士,氣呼呼的:
“你們誰也不許再逼他喝酒,不然我都喝了。如果出事兒了,到時候你們可要負責的。”
“哈哈,這位師姐您可悠着點,不要讓白公子傷心咯。”
有小輩修士大笑道,其他人也都笑意盎然。蘇欣一個女孩子,自然不勝酒力,所以用此招,可以逼得一些要來推酒之人收斂一些。
畢竟誰也不好意思逼迫一個女孩子大飲。
“白前輩,我對你仰慕已久,也想敬您一杯酒,請您賞臉。”
就在這時,一個黑袍修士走了出來,朝着白無涯恭恭敬敬的端出一杯酒來。那黑袍之下,是一張少年的臉龐,少年約莫十一二歲,比白無涯還要小上許多,眼瞳泛着灰色,小臉緊張。
白無涯接過那酒杯,發現那酒杯透明,如水晶杯一般散發奇異光澤,顯然為了準備這一杯酒,這個黑衣少年準備了很久。少年那誠摯的眼神讓白無涯都動容,不過白無涯覺得有些奇怪,這少年給他一種熟悉之感,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恩,雖然你很有誠意,但是我家姑娘不讓我再喝了,這一杯就算了吧。”
白無涯笑着搖搖頭,打算将那酒水放在桌子上。蘇欣都做出這種舉動了,他又豈能繼續喝下去?
惹得蘇欣不開心,這對白無涯來說可是大事一件!
“白前輩,您是覺得小明不夠資格麼?小明對您可是傾慕已久,早就想要見一見前輩,如果前輩不喝下這杯酒,那也太讓小明傷心了。”
被白無涯拒絕,那有着一雙黑色眼瞳的少年哭喪着臉,好似是非常失落的樣子,他微微垂首,袖袍下手掌緩緩的握成拳頭,非常不甘心的樣子。
“這……”
白無涯露出遲疑,他最無可奈何的就是女孩子和小男孩了,這種表情讓他有一種深深地負罪感。
“小弟弟你别傷心,是我不讓白無涯喝酒的。既然你這樣,那這杯酒我代他喝下吧。”
蘇欣也有些動容,微微觸動,不願傷這小男孩的心,于是乎将那水晶酒杯給接了過來,一飲而下。
那灰瞳少年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心中暗叫不妙:
“該死!你這小妮子壞了公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