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回來的時候渾身氣壓很低，問她也不說話，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齊雪兒無奈地看着她，大概能猜出點什麼。
起初她和秦慕一去找龍且時，龍且就曾對他們動手。

　　那時，龍且便是一副冷漠的模樣，嘴裡喊着什麼人妖殊途，正邪對立。
他們以為他走火入魔，後來他冷靜下來，雖然不對他們動手了，卻依舊不改态度。

　　他好像，突然承認了自己的道士身份，希望和他們劃清界限。
齊雪兒起初也以為龍且是希望楚璃因為他的話死心，讓他不再是神族要挾楚璃的殺手锏。
但逐漸，他們開始明白，龍且所希望的，并不僅僅是這樣。

　　龍且，在懷疑自己前半生的決定，是否都是因為是一個傀儡而不自覺做出。

　　這個懷疑，在楚璃哭着把龍且的話說出來後就更加深了。

　　“也許是木偶的覺醒，楚璃你先别難過，咱們也許可以分析一下他的心理。
”齊雪兒不是楚璃，旁觀者清，自然是更加理性。

　　賽琳娜在一旁啃着蘋果，她不明白初裡為什麼突然哭的這麼傷心，但她聽明白了，初裡是為了一個人傷心。

　　“你想啊，如果你從小到大都被父母管的很嚴，你在這個時候愛上了一個男人，那麼等你學了心理學知道逆反心理後，你會不會懷疑自己根本不愛這個男生，隻是一種逆反心理。
”見楚璃被說動，齊雪兒立馬說出自己的推測。

　　“他說他明天會安全，他和我，都會有新的人生。
”楚璃哽咽着繼續說細節，她隐隐有些相信齊雪兒的說法。

　　“對啊！
你看，多符合啊！
他現在開始覺醒自己的人格，他在懷疑，懷疑自己從前的決定是否出自本心。
所以，他要跟你分開，想證明這個懷疑。
你想想，在遊戲裡的時候，他是不是就經常說感覺被操縱，卻又與那些Npc不一樣？
”

　　楚璃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那個雪夜，龍且突然對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後就對她特别好，有那麼一段時間，她覺得這個Npc對她的感情來的特别奇怪。

　　楚璃把這件事說給齊雪兒聽，齊雪兒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嘛，他那個時候其實已經開始覺醒人格了，他開始迷惘自己明明有思維又為什麼跟遊戲裡那些Npc一樣順着遊戲進程走。
”

　　“而這個時候，你作為一個狐妖出現在他面前，激起他年幼時的記憶，令他産生親近感。
你的出現，讓他逐漸回憶起童年，找回缺失的人格，脫離秦十三的傀儡控制。
”

　　齊雪兒越說越激動，她感覺，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那你的意思，是他确實不喜歡我，隻是我恰好出現在那個時間點？
”楚璃剛好一點的心情又低落下去，原來不止是龍且，就連她身邊的人都這麼覺得嘛？

　　“不！
”齊雪兒瞪了楚璃一眼，平時那麼聰明，怎麼這個時候就是這麼不開竅呢：“他這麼覺得的，但是你要搞清楚三個問題。
”

　　“第一，你身邊喜歡你的人不少吧？
他們喜歡你的原因千奇百怪，有的因為長相，有的因為性格，還有的因為能力，但是你能說，這就不是喜歡了麼？
”

　　齊雪兒搖了搖手指，補充道：“這世界上的感情，本來就是有前提條件的。
如果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完全沒原因，那才奇怪好不好？
就算是感覺，那也有個顔值的隐藏條件吧？
龍且因為你的狐妖身份喜歡你，那就是真實的喜歡啊。
”

　　見楚璃不哭了，齊雪兒開始說第二條：“第二，就算他一直被當成棋子，他也不是個傻子，總有點生死意識吧？
他不喜歡你，還會拿命救你？
”

　　楚璃的心逐漸清明起來，她打起精神，繼續聽齊雪兒說第三條。

　　“這第三嘛，”齊雪兒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心髒比劃：“你的目标是救人護妖，他也是要以拯救妖族為己任，你們志同道合，還怕将來沒接觸的機會嘛？
他腦子抽了，你還沒自信再讓他清醒過來嗎？
”

　　楚璃頓時茅塞頓開，悲傷的情緒一掃而空，想着想着就振作起來出去處理東蓬萊顆粒無收的問題。

　　在她走後，一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秦慕一站了起來，看着齊雪兒的眼神毫無善意：“你可真是情感達人。
”

　　齊雪兒一愣，清麗的臉上有些尴尬。
秦慕一現在不戴眼鏡了，可那銳利的眼神，仍舊是未曾改變。

　　每次這家夥去藐視一個人時，那眼神都非常地令人害怕。

　　“我……我也是為她好，她這麼愁眉不展多不好。
”上次賽琳娜的無忌童言，讓她突然意識到，秦慕一這家夥，可能對楚璃，有那麼點好感。

　　想到這家夥偏執的性格，齊雪兒心裡的天平，還是偏向于龍且的。

　　“為她好？
”秦慕一的臉色仍不好看，眼鏡習慣性地眯起來，顯得更為咄咄逼人：“為她好你就不該勸她再和龍且有糾纏！
龍且有句話沒說錯，人妖殊途，再跟他糾纏下去，早晚有一天楚璃要被秦十三他們拿捏住！
”

　　“你也是人。
”被秦慕一咄咄逼人的态度給逼得心頭火起，齊雪兒忍不住涼涼地頂了一句。

　　被人看透了心思的秦慕一有刹那間的窘迫，鎮定如他，窘迫很快被更大的憤怒取代：“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是為了自己想才這麼說麼？
齊雪兒，我可不像你那樣，對自己姐妹的男朋友下手。
”

　　“秦慕一你放屁！
”齊雪兒臉色漲得通紅，她隻是對瘦猴有過好感，後來發現喵喵和瘦猴在一起了她也就沒去接觸瘦猴并且刻意保持距離。

　　原本這份感情随着兩人的相繼離世而修煉消散，現在突然被秦慕一說起，但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似的，搞得她百口莫辯。

　　“呵，從前是瘦猴，現在是易之雲，齊雪兒你就是個純女人，兇大無腦，整天想些男女之情，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想我跟你一樣，可笑！
”秦慕一的話字字紮心，似乎是為了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出來，此刻的他格外不留情面。

　　齊雪兒氣得要死，哐當一聲摔了門離開了，賽琳娜緊跟她一起離開，屋裡留下秦慕一一人。

　　失了吵架的對象，秦慕一自覺無趣，坐在椅子上又開始了那落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