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睡下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清笙來帶走了爛醉的林潇潇。不過值得可可一吐槽的是,那個家夥可真是個超級潔癖,連一起長大的朋友爛醉時都嫌棄得不想碰她,也是蠻過分的。
躺在床上,可可依舊睡不着。來了這麼多天,她對這個世界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現在好不容易放松下來,她也就靜下心來理理思路。
東華清笙說絕對零度隻有鳳可可一個人會,但是青蘿又和自己說過幾個證明自己絕對和鳳可可不是一個人的證據,再說了,絕對零度說不定也有其他人會隻是東華清笙不知道而已。
另外,林潇潇說鳳可可沒有死,脖子上更戴着什麼水晶天使項鍊。可可瞅了一眼自己的脖子,好吧,她除了一個翅膀耳釘,一件首飾都沒有。
關于鳳可可沒有死的事情她要不要和太初墨凡說呢,聽他們這麼說他應該是很喜歡鳳可可的。如果自己告訴他鳳可可沒有死,他也許就能比東華清笙更先找到鳳可可,這樣的話,他說不定就可以和鳳可可在一起了。
……
可可突然又沉默了,她為什麼要告訴太初墨凡?他那麼追殺自己,還通緝整個魔界要抓回自己,自己憑什麼幫他?況且,她又為什麼要把一個女人給送到他身邊?
等等,她現在的情緒是什麼?嫉妒?她在嫉妒?
意識到自己不正常的情緒,可可扁扁嘴,搖了搖頭,把自己的頭埋進枕頭裡,想快點睡着。
睡覺吧,睡覺吧,睡着了就不胡思亂想了。可可安慰着自己,心情卻是更加複雜了,久久難以入睡。
“你在幹嘛?”冷漠的聲音,幹脆的問題。
可可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正對上那張冷峻異常的臉。
“你,你,你,你怎麼來了?”可可一緊張就結巴起來。
“我不能來?”墨凡冷淡的聲音裡帶了一絲不滿和怒氣。
“不是,我是覺得……”可可一向懂的“該低頭時就低頭”的道理,隻好唯唯諾諾道:“我就是覺得有點意外。”
墨凡不置可否,也沒戳穿她。他脫了鞋子,躺在了床上,駭的可可幾乎要以為他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他竟然就那麼躺着不動了,眼睛也閉上了。
這是要幹什麼?同寝?可可的心裡油然而生出一股複雜奇怪的感覺,她偏頭看了看那睡姿标準的冷峻男子,又轉了回去,心髒狂跳。
“來的時候被東華乾琴拖住了手腳,耗了一兩天。”墨凡的聲音不大不小,在這靜谧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和諧。
這是在對自己解釋麼?可可偏頭看向他,墨凡卻沒有接收到她的目光,徑自說道:“睡一個時辰吧。醜時我們就離開。”
太初墨凡的聲音很平靜,話語之中令人安心的力量讓可可莫名有了一絲困意,頃刻間,她已是夢會周公。
“你的身上,還有多少秘密……”
太初墨凡這句話低喃恍若呓語一般,随着他的緩緩入睡,整個暮雪宮再次恢複了甯靜。
三界與預言者界的交界之處,三界之庠
蒼穹殿中,一稚子小童和一滄桑男子正跪坐于側座,他們的前方,正是一名綠發金眸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盤腿坐在主座上,靜靜地品着杯中的香茗。
下方客座上正是妖界龍族六殿下――乾琴,他的身後,同樣站着兩人。
“林斯尊上的修為如日中天,堪堪一月,已是太虛之境。”乾琴用手淺淺合着杯蓋,道。杯中的茶葉或沉或浮,有幾根竟直直地立在水面中央。
“乾琴殿下的修為比起林斯可是高深許多,殿下何必謙虛?”林斯不徐不疾地放下茶杯,答道。
“本殿下素聞預言者界修士術法天成,與山川河海聯通一體,進可攻城略地,退可墨守成規,文可通曉天命,武可扭轉乾坤。預言者,是神的寵兒,被神賜予無上的能力。我們區區三界修士,又怎麼比得上預言者呢?”乾琴直視林斯金色雙眸,緩緩說道。
“不過,近些年來,預言者似乎人丁凋零,界内也是被封閉禁止進入,本殿下雖欲進入預言者界學習一二,得窺精神之術,卻始終沒有機會。今日見到林斯尊上您,倒是十分歡喜。”乾琴話鋒一轉,說起預言者精神之術起來。
“乾琴殿下謬贊了,預言者精神之術隻不過是星象觀察,預知天命,并無過人之處。”林斯不緊不慢地接過話來,又不慌不忙地抛了回去,右眼處嚣張的疤痕此刻竟反襯得他極為沉靜。
“林斯上尊乃是預言者界新王,所習之術又怎會是凡人間的星象之術?”乾琴面色不變,端起自己的茶杯道:“乾琴不才,以這茶葉為題,想請教林斯上尊一二。這茶葉沉浮,聚散縱橫,上尊您覺得,這可是預知了什麼?”
林斯看了一眼乾琴手中的茶杯,又端起自己的杯子,道:“茶本是凡物,或沉或浮,皆有其規律,哪裡有什麼天命預言?隻怕是人心百變,茶顯人心罷了。”
“诶,本殿下倒是覺得,今日來三界之庠的茶,像是揭示了什麼。”
“哦?願聞其詳。”林斯并不是很想和這個深夜突然造訪的家夥長聊,但此人他曾經接觸兩年,始終看不清他的任何目的,這讓林斯對他頗為忌憚。
“這茶葉根輕者浮,根重者沉,如同家族國度一般,沒有根基的總是會立于漩渦中心,随水漂浮,不得立腳之處。而有根基的則可以求得穩固根基,牢牢紮根于杯底之中。林斯上尊覺得本殿下說的可是有理?”乾琴膠着于杯中香茗的眼神轉而看向林斯,含笑問道。
林斯身後的幼童和滄桑男子對看一眼,果然來了!魔界收服了仙裔族,為了加強籌碼,他們妖界便得拉攏更強大的幫手。而在這當今世上,能比三大族之一的仙裔族厲害的就隻有龍族鳳族,和他們預言者界。
魔界妖界本就由龍族所控制,況且現在三界時局本就分為妖龍族和魔龍族兩大勢力,龍族便是那漩渦的來源,自然無法作為籌碼。而鳳族閉脈,現在自身難保,實力大不前,龍族已經前去攻打,不必勞煩乾琴這個妖界六王親自前來。
所以現在,就隻有他們預言者界能夠拉攏了。而今日深夜乾琴前來拜訪,應該就是為了預言者界加入妖界一事而來。
“乾琴殿下此言乍聽有理,細細思索卻是有些不妥。”林斯神色未變,舉起手中的茶杯,一口飲下,道:“茗茶本為修身之物,無論在杯中是何形态,終究也隻是耗盡全部精華,成就一杯香茗,入人口腹而已。家族之間,瞬息萬變,而又各有所求,又豈能一概而論呢?”
“啪!啪!啪!”乾琴連拍三掌,贊揚道:“久聞預言者界中修士雖沉浮于六界,卻守得心中清明,将世事看得通透無比,實為心有大道之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但既然沉浮于六界,又怎能不沾六界之事呢?心有大道,自是更懂何為大道。雖大道三千,各有所成。但本殿下始終覺得,即便大道三千,也終有一條道是最為正确的道。”
“哦?不知殿下所說的最為正确的道,是何道呢?”林斯不置可否,端起了茶杯品了一口,問道。
“王者之道。”乾琴的眼神淡漠,其間卻暗藏一股野心。
“王者之道?”林斯輕笑一聲,道:“林斯不已經在此道上了麼?”
林斯是預言者界之王,如果按照字面上的意思,他的笑意不無道理。
“林斯尊上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本殿下所說的王者之道是什麼意思。”乾琴的耐心顯然極好,被林斯這麼出言諷刺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林斯觀六殿下身後之人,可是二殿下和隐者一族上官洋?”林斯不答,卻是看向乾琴身後站着的那兩人,道:“以二殿下的身份,似乎不必如此屈就自己站在乾琴殿下的身後,如同侍者仆從。”
乾琴微微一笑,道:“王者之道,自然是為天下人之王。即便是長姐,也不會亂了禮數與王平起平坐。”
“林斯聽聞煉雪殿下乃帝皇藍脈,是除了清笙殿下,墨凡殿下以及死去的鳳可可殿下之外天資最高的王族後裔,自幼修行千夢之術,以六界分身的曆練修行作為自身感悟,僅僅二十有五便已是太虛後期。如此天賦異禀之人,竟甘居他人之下,林斯實在不解。”林斯看着眼前眉眼溫順的女子,難以想象這是自己在畫像中見過的那個野心女子。她的棱角與野心,似乎都已被磨平,消耗殆盡。
“正如預言者界的精神之術,本殿下可是抓住了二皇姐的心神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所有的事情,都逃不過一個利字。”乾琴略帶笑意地說道,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讓人難以猜測那是玩笑還是推辭。
“乾琴殿下果然見識深刻,隻是這龍族之争,我等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