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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章金屋藏嬌了,不是姨娘是平妻

小狐妻 佛佛 2281 2024-01-31 00:59

  暑氣漸盛,各處的花草稍微一疏忽忘記澆水,便蔫頭耷腦的沒了精神,倒是房裡涼快些,靠牆那張八仙桌上,一隻碩大的鬼臉青花甕裡插着早起采摘的鮮花,桌子底下還放着個粗口的水甕,裡面裝着去年冬上儲存的冰塊,絲絲涼意漫溢開去。

  竹簾一挑,蘭猗邁步而進。

  正擦拭家什的秋落聽見回頭來看,見是蘭猗,她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小碎步奔來,喊了聲二小姐,人就跪了下去。

  蘭猗表情複雜的看着她,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話,于是繞開她往八仙桌旁坐了。

  秋落起來追上,複又跪了下去,眼中含淚道:“奴婢知道錯了,您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就是别再趕走奴婢,除了伺候您,奴婢不知道這輩子還會做什麼。”

  命婦服沉重又厚實,從前頭走到後宅,蘭猗早已汗水淋漓,突然發現腳下有涼氣,俯身看見桌子底下放着冰塊,知道這一定是秋落指使丫頭們做的,主仆兩個快十年的朝夕相處,離開秋落就像斷了她的一條臂膀。

  所以,她想了想,沉聲道:“潑出去的水,焉有收回的理兒,你走吧,别再回來。”

  秋落猛地擡頭,那臉上是吃驚是絕望,沒想到蘭猗會如此絕情,爬上前抱住蘭猗的腿苦苦哀求:“二小姐别趕奴婢走,奴婢發誓若再犯錯,就,就一輩子見不到顧先生。”

  這誓言好奇怪!

  蘭猗忽然洞悉了什麼,想自己自诩聰慧過人,又非常了解秋落,竟不知她何時對顧緯天生出情愫,若非情急,她大抵不會輕易說出來的,然而這場感情注定要無疾而終,就像自己喜歡蘇東坡一樣,自己與蘇東坡隔着茫茫歲月,秋落與顧緯天隔着森嚴門楣,顧緯天雖然落魄,祖上也還是有着顯赫的家世,而秋落娘家是窮苦人,自小賣到狐家為奴,所以秋落的心思終究還是要化為泡影的。

  蘭猗擡手撥弄着花甕裡的花,随後剔了朵邊緣枯萎的下來,于手掌中平鋪,嫣紅的花瓣像極了秋落豐滿紅潤的面龐,由此想起另外一樁,輕笑一聲:“侯爺不是買下你為侍妾了麼,你此時該叫秋姨娘了,沒必要屈尊在我身邊。”

  秋落使勁的晃着腦袋:“奴婢打死也不會嫁給侯爺。”

  繼而恍然大悟道:“奴婢這幾天是在侯爺的别苑住着,但與侯爺從未有逾禮之事。”

  公輸拓建有别苑,是他素日裡呼朋喚友之處,春日可以賞花,夏日可以垂釣,秋來賞楓寒冬射獵,那晚秋落讓麒麟送到别苑後一直住在那裡。

  蘭猗捱不住熱,自己脫衣裳,秋落起來想伺候她,她手一擋,冷嘲熱諷道:“金屋藏嬌了,不是姨娘是平妻。”

  秋落捶兇頓足:“二小姐,奴婢真的沒有對侯爺有非分之想。”

  衣裳脫下,蘭猗隻穿着中衣,涼爽了很多,在地上慢慢踱步,踱去炕上坐了,無奈的笑:“你對他沒有非分之想,怎知他對你也沒有非分之想呢。”

  秋落凝住,自那日去了别苑,還未曾見過公輸拓,回想公輸拓買下自己說的那番話,她頓時如芒刺在背。

  蘭猗見她呆呆杵着,冷冷道:“你若賴着不走也可,好歹主仆一場,我可以給你一頓三餐,隻是你不用再服侍我。”

  秋落淚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蘭猗喊了在門口等着的春喜和冬喜進來伺候她洗漱,第一次騎馬,颠簸得周身酸痛,所以拾掇幹淨自己就歪在美人榻上歇着,似睡非睡,手邊攤開一本書。

  春喜和冬喜不想打擾到她,退到廊上繼續做針線,而秋落,泥雕木塑一般站在美人榻前,蘭猗不開口,她也不說話,後來蘭猗就真的慢慢睡着了,一場噩夢醒來,不見了秋落,陡然間心口逼仄,喊了春喜進來吩咐:“讓茂才跟去看看,那丫頭心窄,别想不開。”

  春喜應了,又感慨道:“少夫人宅心仁厚,換做是别個主子,有着她自生自滅都是網開一面了,還管她是死是活。”

  蘭猗恹恹的揮揮手:“去罷,她爹娘給她一條命,不能毀在我手裡。”

  春喜出去了,往前面找到茂才,傳達了蘭猗的命令,茂才急忙追了出去,沒跑多遠便看見丢了魂似的秋落,見她腳步踉跄的往别苑的方向而去,直等看着她進了别苑,茂才方回去向蘭猗複命。

  而秋落,回了别苑就枯坐在房裡,晌午飯沒吃,晚飯也沒吃,苦苦的等着公輸拓到來,巧的是,公輸拓今晚果真同豐雲旗和另外幾個朋友來别苑吃酒,同行的還有衛沉魚,還叫上了得勝樓個唱曲的念奴兒。

  席面設在蓮塘旁的觀景台上,擠擠擦擦的一桌子酒菜,都是得勝樓買來現成的,吃慣了館子裡的飯菜,公輸拓嫌自家的飯菜寡淡無味。

  于是幾個人猜拳喝酒吵吵嚷嚷非常熱鬧,念奴兒還助興的唱了兩支曲子,衛沉魚也破例舞了一曲。

  月光如輕紗,念奴兒的嗓音穿雲破月傳到秋落的房裡,她終于動了動,猜到什麼,急忙推開門跑了出來,坐得久了,腿腳酸麻,差點跌倒,等跑到蓮塘,看公輸拓同朋友們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她遲疑下,最後鼓足勇氣的跪在公輸拓面前。

  公輸拓還在哈哈大笑呢,旁邊的豐雲旗捅了下他的肋骨處,他沒覺出什麼,一把攬過念奴兒入懷:“給我做妾怎麼樣?”

  念奴兒滿面驚喜,還是嬌羞道:“真的?”

  公輸拓就咧開大嘴哈哈的笑:“當然是假的,家有河東獅,不敢納也。”

  念奴兒滿面失落,掃了眼衛沉魚道:“恐若是衛姑娘,侯爺就求之不得了。”

  公輸拓不置可否,抓起酒杯咕嘟嘟灌了口,豐雲旗又拉了拉他的衣袖:“侯爺……”說着指了指跪在公輸拓身後的秋落。

  公輸拓不明所以,一回頭看見秋落,愣愣的問:“好端端的為何跪?”

  秋落咚咚咚先磕了三個頭,方道:“奴婢不能給侯爺做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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