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宇文偲果真又來了永安宮。
男女之間,一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也就非常自然了,隻是宇文偲有些擔心:“娘娘的身子?”
阖宮在傳蘭宜懷了身孕,宇文偲多少懂些,這個時候的女人是不能碰的。
蘭宜卻不以為意道:“我是太醫之女,我知道該避諱什麼,你且寬心。”
如此,宇文偲便不再啰嗦,一番驚濤駭浪的快意之後,宇文偲仰躺着歇息。
蘭宜在享受着大多女人傾慕的這個男人的身體之後,還不忘自己同他相好的初衷,直言:“你來做皇帝,我來做皇後,你看如何。”
她說的輕描淡寫,宇文偲卻聽得心驚肉跳,一骨碌爬起看着她道:“你瘋了!”
蘭宜卻好整以暇的擺弄着他的鬓發:“我沒有瘋,是你皇兄瘋了,他的所作所為都在說明,他真的瘋了,若是你我不能趕緊着自保,早晚會死在他的手裡,且死的很慘。”
宇文佑的喜怒無常,宇文佑的暴虐跋扈,大家都知道,何況宇文偲,隻是他認為自己一直小心謹慎,從無招惹到皇兄,而母妃業已回了宮,他最大的心願已經了結。
最近宇文佑還說給他賜婚,那女子是當朝宰相的外孫女,其父戍守京畿門戶燕城,其叔父是京城防衛使,甚至其姑母都擁有一支堪比正規軍的鄉勇,一家子能征慣戰,宇文偲也明白皇兄是用他來籠絡人心,但那女子既然如此身份,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所以對蘭宜的警告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還道:“今晚之後,我不能再來了,皇兄準備給我賜婚,也就是這幾天的事,等那女子的父親從燕城進京之後,皇兄就會下旨,我既然是有了婚約的人,不能再與你做這等苟且之事。”
剛剛溫存,他現在居然說同自己做下的是苟且之事,蘭宜頓時不悅,斂了斂敞開的衣裳,随即下了床,往窗前一站,看着窗棂上細緻的雕花紋理冷然道:“好啊,本宮從此就與王爺形同陌路,然後等着看孟太妃哭得死去活來的給王爺收屍,不,你已經身首異處,何談收屍,不過念在咱們這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我會遣個女紅好的宮女去給你把腦袋和身子縫合,讓你可以入土為安。”
總歸都是沒影的事,宇文偲難以置信,隻道:“皇貴妃想怎麼咒就怎麼咒,也希望皇貴妃好自為之,後宮女人熬到你這個位分不容易,況你并無一兒半女。”
他說着也下了床,極快的穿戴齊整,之後就想離開。
蘭宜堵住他的去路:“王爺真不知還是故意裝糊塗,公輸拓的人馬奪了雲南和漠北,眼瞅着四面八方聚攏威逼京城,皇上這個時候給你賜婚不過是為了拉攏那女子的家族,你當本宮不知麼,聽聞那女子狀如嫫母,且粗手大腳喜歡舞刀弄槍,王爺沒得在洞房花燭夜吓死。”
此事宇文偲略有耳聞,然他是皇族,皇族之婚姻,有多少是兩情相悅的呢,大多是利益婚姻,這又何妨,除了王妃,下面會有側妃會有夫人等等,王妃隻是個擺在明面撐門面的,剩下的妾侍卻是可以自由選擇的,到時娶幾個如花似玉又詩畫俱佳的在身旁,一樣是好日子。
是以,宇文偲很是不屑。
蘭宜以為自己以身子做籌碼,必然會讓這個男人對她俯首帖耳唯命是從,誰知卻是肉包子打狗了,沒有馴服那狗,還賠了自身,心有不甘,孤注一擲道:“王爺無意皇位,我卻有意後位,若是王爺肯幫我,但憑王爺開價,我保證不還價。”
并非宇文偲不觊觎皇位,是他覺着自己同宇文佑較量,類如以卵擊石,更何況這個嘉宜皇貴妃不堪重用,聽蘭宜說開價,他試探道:“若我要安遠侯夫人呢?”
蘭宜像置身大冬天突然給澆了一身冷水,僵在當地,那個狐蘭猗到底是何方神聖,讓天下男人為之傾倒,答應宇文佑的事還沒辦呢,不過是怕自己能以成功,然後給宇文佑找到借口廢了位分,這才出賣身體想收買宇文偲幫自己的,聽宇文偲說想要妹妹,她愣了片刻,竟然得意的一笑:“這有何難。”
這下輪到宇文偲吃驚了:“皇貴妃是說笑嗎?”
蘭宜把頭一揚:“隻是本宮無法幫你娶到她。”
宇文偲滿面歡喜:“隻一次即可。”
蘭宜恨得緊咬牙根,臉上卻笑着:“好。”
宇文偲小聲問:“皇貴妃要小王做什麼呢?”
蘭宜道:“一,幫我救出打入冷宮的那個瓦剌的肅敏郡主。二,幫我在楚皇後身邊收買一個人。”
救肅敏郡主,宇文偲不解其意,問,蘭宜就道:“這個你無需管。”
在楚皇後身邊收買一個人,這個宇文偲就明白了,當然是為了對付楚皇後,扳倒楚皇後,中宮空虛,蘭宜才有機可乘。
宇文偲一并答應了,然後心滿意足的離開。
蘭宜原地站了許久,久到後腳跟痛,這才回到床上躺着,睡又睡不着,反複衡量是先殺小老虎還是先殺宇文佑,殺小老虎很難,蘭猗不會無端把孩子抱進宮來,殺宇文佑勢必登天,可是不殺小老虎宇文佑就會對她發難,那麼不殺宇文佑自己随時都有性命之憂,那個男人的心早不在自己身上,一旦公輸拓真的兵臨城下,自己可是狐蘭猗的親姐姐,宇文佑殺她洩憤也是極有可能的。
也因為此,她才答應蘭猗救肅敏郡主,得到瓦剌人的支持,将來的日子會好過些。
但殺小老虎,得尋個理由,她想來想去,想起小老虎是宇文佑的義子,是位列親王之位的皇子,這個理由完全可以讓蘭猗将孩子抱進宮來,但需要宇文佑的配合。
于是,她就下了床,喊宮女簡單給自己收拾下衣裳首飾,就去了宇文佑的寝宮裕泉宮,不巧,宇文佑不在寝宮,問宮人,答:“皇上離宮去了閑逸侯府。”
蘭宜知道閑逸侯即是張貴玉,但不知宇文佑為何突然離宮去了他的家裡,還是大晚上的,問宮人,宮人搖頭:“這些個事奴才們不知。”
蘭宜便吩咐身邊的宮女太監擺駕回宮,突然聽見後頭的宮人議論:“聽說張公公新收了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