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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章哀家與皇上的交談你聽見多少?

小狐妻 佛佛 2328 2024-01-31 00:59

  太後曆經三朝,見過的奇聞異事多了,卻從未聽說親爹害自己孩兒的,特别這個人還是皇上,皇上的骨肉是龍脈,關系到江山社稷,當下太後驚得隻錯愕的看着宇文佑,不知如何發問了。

  宇文佑仰頭看着藻井,不待太後相問他自己坦露:“誰讓宜妃是公輸少夫人的親姐姐呢。”

  這理由太過曲折,太後一時弄不懂,靜靜坐着,等宇文佑自己道破。

  宇文佑端起茶杯,須臾又放下了,兩眉之間擰成一道深溝,可見内心亦是十分的掙紮,輕歎道:“生在帝王之家,到底好還是不好,這個太後最清楚,兒子小時候特别貪玩,可是除了這個皇宮哪裡都不能去,皇宮再大總有看遍的時候,出不去便經常站在安順門内,聽着外頭街上吵吵嚷嚷,兒子就特别羨慕,偶爾有賣糖水的攤子吆喝着經過,偶爾也有賣雜貨的貨郎搖着撥浪鼓經過,那些紅塵中最普通不過的聲音對于兒子,仿佛天籁。”

  話到此他頓住,舉目對上太後的目光,曉得太後理解了他的這番心思,繼續道:“生在帝王之家不知有多人羨慕,個中甘苦隻有自己知道,這話好像扯的遠了,宜妃腹中孩兒這一樁,怪就怪這個孩子也投胎在帝王之家,而朕之所以不要他,是怕他将來成為禍患。”

  太後忍不住插嘴:“未出生的孩子,怎知是禍患呢?”

  言下之意宜妃心性不好,但她生出的孩子确不是給她養育的,皇子出生落地,吃有乳母,更有内傅照顧,宜妃隻不過負責生了而已。

  宇文佑笑得頗為勉強:“太後雖深居後宮也應該知道公輸拓最近非常不老實。”

  太後默認,心裡道公輸拓一直就沒老實過。

  宇文佑微微眯起眼睛,那條狹長的縫隙裡透着森森寒意:“宇文家族同公輸家族的糾葛足有一百年了,太後真當他們忘了?怎麼可能,公輸拓從小便送到外面寄養,說是他命硬怕在家裡克父母,其實是讓他拜了高師學武藝去了,何止武藝,他還學兵法,這些個他瞞不過朕的,之所以一直裝着什麼都不知道對他縱容,不是在養虎為患,而是他做的實在機密根本找不到他的把柄。”

  至此,宇文佑吃了口茶潤潤嗓子,想起自己未能出世的那個孩兒,他心頭一梗:“所有的皇子皇女他公輸拓或許能看見,但碰是碰不得的,但宜妃不同,宜妃與公輸拓的夫人是親姊妹,難免往來,一旦宜妃生下的皇子亦或是皇女落到他手裡,他就可以玩一場挾天子以令諸侯了,沒見面,不至于太過心痛,但那孩子若生下來,兒子,就不能不顧忌他的死活,兒子不能因為那孩子而用江山做賭注,所以……”

  他說不下去了,眼底起了水汽,端起茶杯匆匆吃了口以此來遮掩自己的失态,是的,他是天子,男兒有淚不輕彈,天子甚至連淚都不能有。

  太後已經捕捉到了他的悲戚,開解道:“哀家瞅着那宜妃同公輸少夫人很是不睦的樣子,怎知小皇子或是小皇女就能落入公輸拓手中。”

  宇文佑比任何人都更知道蘭宜同蘭猗已經反目,隻是那二人畢竟是親姊妹,皿濃于水,誰能料到她們以後會怎樣呢,剛想給太後解說,忽然感覺那扇巨大的雲母屏風後的落地幔帳微微一動,他從炕上一躍沖了過去,在太後驚愕的表情中揪出一個宮女來。

  是夏蓮。

  太後看着跪在地上的夏蓮問:“你在屏風後頭作何?”

  夏蓮已經唬的戰戰兢兢狀如篩糠,嘴唇都打哆嗦:“奴婢、奴婢在清掃屏風,這是福總管交代的。”

  夏蓮是負責打掃壽康宮的,隻是方才自己已經屏退了所有人,太後遂厲聲道:“哀家已經讓所有人都出去了,你為何還留下?”

  夏蓮淚珠滾滾:“奴婢人在屏風後頭,大概是太遠,奴婢沒聽見老佛爺說出去。”

  這個理由也成立,太後問她:“哀家與皇上的交談你聽見多少?”

  沒等夏蓮回答,她狠狠的追加一句:“若敢有半句謊言,杖斃是輕的,哀家會讓人把你一刀一刀的,像屠夫剔骨頭似的把你活活剜死。”

  聽說已經有宮人因為得罪了太後而遭受了這樣的刑罰,沒等動手,夏蓮已經感覺自己周身皮肉都痛,吓得伏地咚咚叩頭:“奴婢什麼都沒聽見,屏風那麼遠又那麼厚,奴婢隻顧着幹活呢。”

  太後半信半疑,看了看她手裡仍舊攥着的抹布喊了聲:“福如海……”

  宇文佑手一伸:“老佛爺稍等,兒子覺着她說的可信。”

  随後朝夏蓮道:“行了這裡沒你事了,出去吧。”

  夏蓮仿佛從地獄回到人間一般,又咚的磕了個頭,然後起身哈腰慢慢退後,直到出了門人就差點跌坐在地上,雙腿綿軟口幹舌燥,最後扶着牆壁一點點離開壽康宮的。

  裡頭的太後問宇文佑:“皇帝不覺着她可疑?這宮裡頭沒你想的那麼安生。”

  這宮裡莫說是主子,奴才們一樣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深知此事的宇文佑淡然一笑:“這個兒子知道,兒子是故意放她走的。”

  太後破費思量:“為何?她若是故意在偷聽,必然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方才咱們娘倆的話一旦傳出去,無論公輸拓還是宜妃聽了,可都不妙。”

  宇文佑一掃剛剛的陰霾,滿面得意的笑:“恰恰相反,兒子就是想讓宜妃或是公輸拓聽見,有些話兒子不方便自己說出口,這個宮女幫忙了。”

  太後輕輕晃了下頭:“哀家老了,心思不夠用了,無法理解皇帝的用意。”

  宇文佑昂然揚着頭,信心滿滿道:“兒子料定這宮女是給宜妃指使來的,那個公輸少夫人狐蘭猗不知從哪裡聽說宜妃落胎是兒子所為,還将此事告訴了宜妃,宜妃大概不十分信,所以讓人來偷聽,她是覺着咱們娘倆閑話時或許可以透露出來,果然今個她如願了,但兒子也如願了,一旦宜妃過來找兒子質問,她,就沒有了退路。”

  宜妃的退路是什麼,或許太後還能知道,但太後不知道宇文佑口中所言宜妃沒有退路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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