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镖局。
白馬西風于後院舞劍呢,李秀姑一旁觀看,不時的擊掌叫好,待白馬西風收了招她就跑上前,樂颠颠道:“哥,你把這套追星逐月教給我。”
白馬西風将寶劍入鞘,接過小奚奴遞上的手巾擦了擦汗水,又命令小奚奴去後頭把自己的馬牽來,對李秀姑的請求,他搖頭:“你不适合練追星逐月。”
聽聞他又要出去,李秀姑問:“你去哪裡?為何我不适合練追星逐月?”
白馬西風往竹椅上坐了,拿過茶杯吃了口:“我該先回答你哪一句呢?”
李秀姑身為女子,更多的是男人豪情,心思不細膩,說話也淩亂,聲音也大:“都回答。”
白馬西風不漏齒的一笑,像水面浮光,看着帶着幾分賭氣口吻的李秀姑道:“至于你為何不适合練追星逐月,是因為你身子沉,至于我要去哪裡,有朋友邀約吃酒。”
兩個回答李秀姑都不滿意,噗嗤坐在白馬西風對面:“你說我身子沉,就是嫌我胖了。”
白馬西風自察措辭不當,忙解釋:“不是你胖,你都快瘦成皮包骨頭了,而是你輕功不好,追星逐月顧名思義都需輕功極好的人才能練,特别是那一招素手摘月,你騰躍不起來的,輕功不好也沒什麼,可是你下盤功夫厲害,這是走镖之人最需要的,路遇強匪,單單是你這氣勢都讓對方不戰而屈,輕功好有什麼用呢,咱們又不是那些江湖人,成日的比拼功夫,咱們是經營買賣過日子的百姓。”
李秀姑是個直性子,火氣來的快走的也快,聽丈夫一番解釋,當下就消氣了。
此時前頭的镖師來報:“掌門,安遠候夫人來訪。”
李秀姑心裡咯噔一聲,瞪眼吼道:“怎麼又是她?”
白馬西風波瀾不興的道:“請到後院來吧,前邊鬧嚷嚷的。”
镖師領命而去,李秀姑嘟嘟囔囔。
白馬西風蹙蹙眉:“你若不高興我在家裡見客,我就帶安遠候夫人去酒樓茶肆客棧。”
李秀姑見丈夫臉色有些陰沉,隻好道:“我沒有不高興,隻是奇怪她怎麼經常來找你,去酒樓茶肆客棧作何,行了,我去給她沏茶。”
她說着就進了房,沏茶是假,進房賭氣是真。
不多時聽見外頭有人說話,她知道是蘭猗來了,不想給丈夫和那個安遠候夫人一個單獨相處的時間,她就去倒了杯茶走出房,剛好蘭猗行過那棵老槐樹下,耳聽咔嚓一聲,槐樹上一棵枯枝給風一搖終于折斷了,瞬間掉了下來,李秀姑見狀,縱身一躍,伸手去抓那棵枯枝,與此同時,蘭猗身邊的連喜已經先她躍起,且比她躍得更高,伸手打飛枯枝,蘭猗得以安然無恙。
李秀姑手中的茶杯已經掉在地上,她自己落下時隻聽噗通一聲,差點摔倒,幸好白馬西風及時托住了她的後背,就聽白馬西風輕聲呵責:“這麼不小心。”
雖是嗔怪,絲毫不見怒意,反倒是滿滿的疼愛,隻因為李秀姑不假思索的這個舉動,讓白馬西風感覺妻子的純真和善良,想李秀姑對蘭猗充滿敵意,但蘭猗遇到危險,她卻毫不猶豫的出手相救,這,是一個人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李秀姑卻看向連喜:“你是誰?為何輕功這麼好?”
連喜不卑不亢道:“奴婢連喜,是我家少夫人的随侍丫頭。”
白馬西風也對連喜的表現相當贊賞,問她:“你會追星逐月嗎?”
連喜搖頭:“聽說是門好功夫,可惜奴婢不會。”
白馬西風再問她:“那麼你想學嗎?”
連喜鄭重點頭:“當然想學,苦于沒人教。”
李秀姑那裡有些吃味道:“哥,你都不肯教我,該不會是想教這個丫頭?”
白馬西風往連喜跟前走了幾步,上下打量,微微一笑:“天賦異禀,不教她就是暴殄天物。”
蘭猗從旁已然聽了明白,看連喜道:“傻丫頭,白馬掌門要教你功夫呢,還不趕緊拜師。”
習武者,哪個不是想學遍天下功夫呢,誰還怕技多壓人,連喜對白馬西風已經是神交很久,聽聞過人家的大名,今個也是第一次見面,他肯教自己功夫,還是傳說中非常厲害的追星逐月,連喜立即跪了下去,就要磕頭,白馬西風單手托住她:“不要拜師,我隻傳授你一套追星逐月而已。”
蘭猗還以為他是謙恭呢,所以道:“一字都可以為師父,何況一套呢。”
白馬西風搖頭:“我不收徒弟,更不收女徒弟,若想學就不要拜師。”
是了,天下镖局何其大也,镖局裡的镖師又何其多也,都曉得他功夫厲害,都想成為他的徒弟,一來學功夫,二來也攀個師徒之情,這樣在镖局更容易立足,可是他早有規定,不收徒弟,所以那些镖師都知難而退了。
蘭猗看他說的非常認真,不曾想他還有這樣的規矩,隻好對連喜道:“那就謝謝白馬掌門吧。”
連喜起身,以江湖人樣子拱手謝過白馬西風。
白馬西風惜才,其實他教連喜功夫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聽連喜說是蘭猗随侍的丫頭,一個會功夫的丫頭随侍身邊,他明白這是公輸拓刻意安排的,他才想教連喜功夫,希望連喜能更好的保護蘭猗,事情定下,他撇下連喜看去蘭猗:“夫人有事找我?”
蘭猗遲疑了,覺着他行刺太後的事斷不會告訴李秀姑的。
僅僅是這麼一個表情,白馬西風已然看了明白,對李秀姑道:“等下我要去萬寶樓會友,你同去,還不趕緊去換身衣裳,你可是天下镖局的掌門夫人。”
丈夫肯帶自己見外面的朋友,李秀姑喜不自勝,也不管蘭猗找丈夫作何了,喜滋滋跑到房裡去翻箱倒櫃找中意的衣裳了。
蘭猗又讓秋落帶連喜四處轉轉,隻等院子裡就餘下她與白馬西風,她趕緊問:“說好了假行刺,你為何真想殺太後?”
原來是為了這個,白馬西風指着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在旁邊坐了,目光所及是那棵老槐樹,透過枝丫看向瓦藍的天空,眼神迷蒙道:“假刺殺,是為了離間皇上和太後,最終的目的是要他們自相殘殺,說到底還是為了他們其中某個死,那我就殺了太後,豈不是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