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5
喬義哲被刺到痛處,眉頭都皺緊了。
梁天朗也有點面目扭曲,“那家夥真的這麼做了?我早就說他是個自私的懦夫……你快點跟他一刀兩斷,何必夾在真愛中間自取其辱?”
是啊……
他幹嘛要夾在真愛中間自取其辱?
喬義哲轉頭看了梁天朗一眼,輕笑道,“這次回來,我就會從他家裡面搬出來,現在這種情況,的确是沒必要再牽扯下去。”
梁天朗有點發愣,“你這是要哭嗎?”
“你胡說什麼,我哪裡要哭?”
“還嘴硬,看你的臉,分明是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
喬義哲雖然性子弱,可他從很早以前就深笃男兒有淚不輕彈,從來是不肯輕易流淚的,可梁天朗既然會說出這種話,他大概也能猜到他當下的表情給人什麼樣的感覺。
“我和周沐仁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就像你說的,大多數的回憶也都是假的,值得紀念的事情恐怕一件都沒有,分手又有什麼關系?”
梁天朗才不相信喬義哲的話,“你知道我從前當男二号的時候,一遇到那種默默為男女主送上祝福的戲份,就會拿出你現在的這副表情。明明心裡深愛着女主,到頭來就隻能做個悲情的暖男,你拿你這張臉去上鏡,絕對會引得一衆女粉絲哀嚎心碎。”
喬義哲被梁天朗逗笑了,“女粉絲隻會對着你這種顔值的人哀嚎心碎,對着我這種扔在人堆裡就找不到的人,大概隻會嗤之以鼻。”
他本以為他們的對話要往插科打诨的方向發展,結果梁天朗卻突然變換正色問他一句,“你愛上周沐仁了是嗎?”
喬義哲愣在當場,才剛露出的一點笑容也碎裂成渣。
梁天朗見喬義哲不回話,就一本正經地又問了他一遍,“你愛上周沐仁了是嗎?”
火從喬義哲的腳底燒到頭頂,他的臉也紫漲的像被人倒吊了折磨。
開車的助理也忍不住好奇,時不時從内視鏡裡看一眼後排坐着的兩個人,看向喬義哲的表情尤其詭異。
喬義哲咬着牙把頭轉向窗外,梁天朗明知撬不開他的嘴,卻不甘心就此叫停,“周沐仁很有魅力,你會愛上他也不稀奇,我當初也犯過傻。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我跳出來,才慢慢想清楚許多事。”
喬義哲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無非是不該卑微,勸他分手之類,可梁天朗接下去說的話卻讓他大吃一驚。
“是我主動追求的周沐仁,在我之前,他交往過的所有人,沒有一次是他主動,他那個人對*很看重,我去過他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活動範圍也隻限于一樓。可笑吧,交往了兩年,連他的卧室長什麼樣子我都不清楚。我以前從不相信他會跟人同居,我猜……他對你一定有着某種特殊的感情。如果你還沒對他付出真心,我勸你及早抽身,可如果你已經愛上了他,那你就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
說的容易。
喬義哲想到之前他也是這麼雲淡風輕地鼓勵周沐仁放手一搏,想不到眼下他又被另一個人鼓勵了,劇情還這是諷刺。
将近三個小時的車程,一到賓館大家就各自休息了,喬義哲從上床開始就一直在想東想西,後來郁悶到不行,隻好打開電視胡亂地看。
梁天朗的話在他腦子裡一遍遍回放。
“你愛上周沐仁了是嗎?”
他實在不想承認他愛上了周沐仁,可他這些天來體會的心動,甜蜜,酸楚,痛苦,又該怎麼歸類?
也許從他在那架黑色的三角鋼琴後面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注定了要淪陷在一個叫周沐仁的漩渦裡。
愛情真是一個該死的東西。
輾轉反側到天明,喬義哲起床時就華麗麗地變成了熊貓眼。
真正滑稽的事還在後頭,他按照通告表提前半小時趕到拍攝地時,制片人告訴他團隊之前已經簽約了化妝師和造型師,問他是不是找錯片場了。
這設定也是奇葩。
喬義哲馬上給梁天朗打電話,那家夥居然還敢先發制人地數落他,“你幹嘛不等我一起吃早餐就跑出來了。”
喬義哲心裡這個氣憤,“你們早就請好化妝師了為什麼不跟我說?”
“跟你說你還來嗎?”
“廢話,沒我的事我來幹嘛?”
“所以不能跟你說。”
梁天朗一點歉疚之意都沒有,反而笑的十分開懷,“你先别生氣嘛,你答應我的時間那麼晚,怎麼可能還一直把位置給你留着。化妝和造型設計是前天敲定的,正常來說哪有人會拖到最後一天?”
喬義哲心說我氣憤的又不是這個,“你既然請到了化妝師,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就該拒絕我,幹嘛硬要拉我過來。”
“請你來玩啊,順便幫我提提專業意見。”
“那我昨晚簽的合同是什麼?”
“合同啊,是我本人跟你簽訂的,費用由我本人支付。”
“我什麼都不用幹你支付什麼費用,你真是太胡來了。”
梁天朗哈哈大笑,笑夠了嘴裡又像是嚼了什麼東西,“我們開始吃飯了,你吃過了沒有,要不要我一會給你帶吃的去片場。”
“不用了,我吃完了。”
喬義哲其實還沒吃飯,隻是嫌麻煩才随便敷衍梁天朗。
化妝師和造型師比約定提前十分鐘到達,恰巧都是喬義哲認識的人,三個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一衆工作人員左等右等,大明星終于趕到片場,跟制片助理打了招呼之後就徑直走向喬義哲,往他手裡塞了個紙袋,“包子和豆漿,吃過了就再吃點。”
化妝師和造型師看喬義哲的眼神馬上就不一樣了。
喬義哲這個别扭,生怕不知情的人誤會他和梁天朗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暧昧。
偏偏梁天朗還不知收斂,連連對他眨眼,被化妝師叫才晃悠悠地出去洗臉。
化妝師好奇跑來問喬義哲,“梁先生叫你來幫忙的嗎?還是喬老師自己過來探班的?”
我勒個去,難道這些人都以為他是跑來探班的?
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喬義哲讪笑一句,“你一會有什麼要幫忙的就吩咐我做。”
化妝師笑着點點頭,把待會要用的工具整齊排開。
梁天朗回到化妝間,坐在椅子上對喬義哲挑眉道,“護膚你來幫我做吧。”
喬義哲一皺眉頭,“你怎麼不早說,我去洗手。”
化妝師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盯着梁天朗眼冒粉紅,梁天朗也大方地讓他看,“一會讓他給你當化妝助理。”
喬義哲一回來就看到梁天朗和化妝師談笑風生的情景,越看那家夥越像個妖孽。
“爽膚水打了沒有?”
“沒有。”
“這個你可以自己弄,均勻地用手拍到臉上就好了。”
梁天朗聳聳肩,“我的手沒有你的專業,你來。”
喬義哲隻好把爽膚水和潤膚乳按順序敷到他臉上。
化妝師看喬義哲的手法都看呆了,“喬老師,你好像比之前還細緻。”
喬義哲被調侃的隻好苦笑。
好在護膚之後,梁天朗也沒再要他幹着幹那,直到整個妝面完成了,等戲的空閑,他才走到他身邊小聲跟他說話。
遠遠看去,兩個人就像咬耳朵。
“我昨天給你的建議你考慮了沒有?”
喬義哲被他搞的有點尴尬,人家化妝師還在房間裡呢,這家夥就要不分場合地大聊他的*?
“你不用馬上出去換衣服嗎?”
“休息五分鐘沒關系。”
“時間寶貴,再等下去妝容的效果就不好了。”
梁天朗一個勁地被催促,也覺得十分掃興,就把造型師叫進來幫他換裝。
喬義哲趁梁天朗不注意,偷偷開門走了出去,腦袋被冷空氣一吹,他就做了一個荒唐的決定。
大概……是荒唐的吧……
梁天朗一開始還以為喬義哲去洗手間,直到第一個場景都拍攝結束了他也沒見到他的人,他才有點着急,一下場就給他打電話,“你跑到哪裡去了?”
“賓館。”
“你回賓館幹什麼,我還等你給我卸妝呢。”
“讓化妝師給你卸吧,昨晚過戶的定金我會退還給你,我要坐火車回文京。”
梁天朗馬上就聽出了喬義哲的弦外之音,“你要回去見他?”
“是啊。”
這雲淡風輕的語氣也是醉人。
梁天朗有點啼笑皆非,這家夥昨晚來的時候還一副糾結到死,萬劫不複的模樣,怎麼今天一下子就想開了。
“你回去表白還是回去分手?”
“這個……是我自己的事吧……”
“你就當是朋友關心你。”
喬義哲望着窗外的藍天咧嘴笑道,“我想過了,想了不止一遍,你說得對,既然愛上了,就要争取一下。我不該一直催促周沐仁同洛斐然舊情複燃,也不該這麼大方地放棄我的愛情。我想争取一下,就算失敗了也不會後悔自己沒有盡全力。”
梁天朗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他之前雖然勸喬義哲正視自己的感情,卻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灑脫,這麼有勇氣。
“喂,喬義哲,你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我現在就要去火車站。”
“我叫你争取,可沒叫你名言表白,你對周沐仁表白你就輸了,别指望他在短時間内用同等的感情回報你。”
喬義哲呵呵笑了兩聲,“這些我早就明白了,他也告訴過我不要愛上他。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我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