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抉擇

　　  “皇姐是不是認錯人了？
”

　　  秦幼第怎麽也無法將那罪臣之女和楚蓁聯系在一起。

　　  “你不信？
”

　　  秦畢窈冷笑了一聲，隨後將楚蓁的容貌特征一一道來，這才讓秦幼第徹底信了她的話。

　　  但信了，不代表他覺得楚蓁是她口中那種腳踏兩隻船的人。

　　  “你說……”

　　  秦幼第緊緊地盯著她，“她馬上就要大婚了，要嫁人了？
”

　　  “哼。
”

　　  秦畢窈雖然極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為了讓她的胞弟不受那賤人蒙騙，也隻能點頭稱是。

　　  誰知秦幼第忽然道了一聲‘我要去問個清楚’，便將她丟在原地跑了！

　　  “誒——”

　　  秦畢窈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

　　  真不敢相信！

　　  秦幼第居然為了一個楚蓁，對他的皇姐不管不顧！

　　  秦畢窈越想越氣，最後忍不住狠狠地踱了兩下腳，便大步朝盤龍殿走去。

　　  更可氣的是，她剛到盤龍殿的大門前，就被李公公攔了下來。

　　  “公主殿下，皇上正在氣頭上呢，您還是回吧！
”

　　  李公公一言難盡地歎了一口氣，說什麽也不讓秦畢窈進去。

　　  可惜秦畢窈這次是鐵了心要見秦帝，她此刻腦海中全是陸千墨那絕色俊美的臉龐！

　　  “公主殿下，您就別為難奴才了。
”李公公苦著一張臉，十分為難地看了一眼內殿。

　　  在老虎嘴裡拔牙，這不是要命嗎？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裡面忽然傳來口諭，說是讓秦畢窈進去。

　　  “太好了！
”

　　  秦畢窈頓時露出一絲笑意，提著裙擺便越過李公公進去了。

　　  “這——”

　　  李公公語塞了一下。

　　  看著少女歡快的背影，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這位公主什麽都好，就是不會察言觀色。

　　  和親一事已經觸怒了秦帝，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鬧，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無奈之下，李公公隻能拂袖跟了進去。

　　  誰知剛一進去，便聽見秦帝大發雷霆的怒斥聲，還有秦畢窈那委屈至極的控訴。

　　  “我就喜歡陸哥哥！
為什麽我不能嫁給他！
？
”

　　  “喜歡？
”

　　  秦帝冷笑了一聲，“你知道這個逆臣心裡揣著什麽陰謀詭計嗎？
你要記住，你是秦國的辰瑞公主！
不是你想嫁給誰就嫁給誰的！
更何況……那人時時刻刻都想篡奪你父皇的皇位，即使如此，你也不在乎麽？
”

　　  最後那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縫吐出來的！

　　  “不……”

　　  秦畢窈怔怔地看著秦帝那陰冷猙獰的臉，整個人都癱軟在地。

　　  這不可能……

　　  陸哥哥怎麽可能有這種想法？

　　  “哼！
”

　　  秦帝恨鐵不成鋼地說：“老實告訴你好了，之前朕本想將楚陸兩家一塊兒除掉，但是北漠還需要陸千墨，所以才留他性命！
”

　　  “再者，陸風夫婦之死是朕一手促成的，你覺得陸千墨會忘記殺父殺母這種滔天的仇恨嗎？
”

　　  說完這句話，秦帝面朝龍椅，深吸了一口冷氣，幽幽地說：“別再妄想了，若你執意要嫁給陸千墨，也不是不可以。
”

　　  此話一出，原本神色灰敗的秦畢窈下意識擡起頭，緊緊盯著那不可忤逆的存在。

　　  而接下來的話，卻將她所有的希望一網打盡！

　　  “隻要你願意放棄現在所有的榮華富貴，作為一個卑賤的平民百姓，你想要嫁給誰，朕都不會再幹涉！
”

　　  放棄現在所有的榮華富貴？

　　  秦畢窈當即怔在原地，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天子，那搖擺不定的心，竟漸漸冷了下來。

　　  她從未想過這些。

　　  但沒想到的是，當這一天到來時，她竟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公主的頭銜。

　　  這個頭銜可以給她很多很多。

　　  可若是選擇了陸千墨，她忽然對未來開始迷茫了起來。

　　  陸千墨對楚蓁那麽好，就憑那卑微的身份，真的能夠奪得他的寵愛嗎？

　　  見秦畢窈徹底無話可說，秦帝得意地揚起一絲冷笑。

　　  然後對不遠處的李公公下口諭：“從今日起，四公主不得擅自離開永寧宮！
直到和親隊伍離開秦國！
”

　　  此話一出，秦畢窈猛地擡起頭，徹底絕望了！

　　  “父皇！
！
”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終究還是逃不了和親的命運！

　　  “將公主帶走！
”

　　  秦帝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將這冰冷的大殿留給她一人。

　　  那昔日待她極好的秦帝，不知因何緣故，竟變得如此冷皿無情！

　　  當初兩人約定好的一切，也隨之煙消雲散……

　　  秦畢窈就這麽坐在盤龍殿那冰冷的地面上，望著頭頂盤旋著龍紋的天花闆，目光漸漸渙散。

　　  她依稀記得……

　　  幾年前的夜晚，她也是坐在這盤龍殿的地上，憤恨地向秦帝傾訴自己嫉妒楚蓁的心情。

　　  而她的父皇，隻是握著她的小手，微笑著說：“那畢窈和父皇一起除了楚家如何？
到時畢窈便能和你的陸哥哥長相廝守了。
”

　　  她那時隻顧著高興，哪會注意到秦帝在吐出‘陸哥哥’三個字時，眼底閃過的殺意？

　　  是啊……

　　  她其實早該注意到了。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她的好父皇借她之手，來折斷陸家即將豐滿的羽翼！

　　  那人……其實從未想過要留陸千墨一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哈哈哈哈——”

　　  秦畢窈哭著仰天大笑，心中的悲涼一遍一遍地將她所有的依稀侵蝕殆盡！

　　  她腦海中盡是秦帝欺騙她、利用她的畫面。

　　  根本揮之不去！

　　  不知哭了多久，她的意識漸漸歸於黑暗之中，不省人事了。

　　  直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時，耳邊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那聲音有些熟悉……

　　  “誰……”

　　  秦畢窈緩緩睜開眼睛，雙眼無神地打量著四周。

　　  聞良玉見她醒了，頓時破涕而笑。

　　  “畢窈！
你可算是醒了！
”

　　  她連忙扶起面前紅腫著雙眼的少女，一邊心疼地為她擦眼淚：“李公公說你和皇上起了爭執，還在盤龍殿暈倒了，真是嚇死母妃了！
”

　　  “爭執。
”

　　  秦畢窈怔怔地直視前方。

　　  那模樣像是丟了魂魄一般，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消瘦了許多。

　　  她想，琅貴妃應該並不知道這爭執二字中，究竟隱藏著多大的秘密。

　　  和秦帝一起陷害楚家的事情，她連琅貴妃都沒說。

　　  當下，自然更不會說。

　　  “母妃……”

　　  秦畢窈顫抖著雙唇，絕望地說：“父皇要將我嫁給令國那個老皇帝……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
”

　　  與其讓她嫁給一個將死之人，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什麽？
”

　　  聞良玉愣了好長時間。

　　  直到少女的抽泣聲愈發大聲了起來，這才反應過來。

　　  放棄榮華富貴選擇心愛之人，亦或是緊握榮華富貴選擇和親，兩邊似乎都是懸崖，但秦畢窈還是選擇了玫瑰最多的一邊，所以最後隻能被玫瑰上的刺紮得遍體鱗傷。
能怪誰呢？
好像誰也怪不得，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