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的這個問題，讓禦皇愣住了。

　　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更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作為至高神族的一員，說出這樣的話，本就不該。

　　更何況天啟是太始一脈的嫡系成員，如今更被太始神帝設為帝子……

　　産生這樣的想法都是大逆不道之舉，何況是直接說出來！？

　　再退一步來說，至高神道這麼強了，還要再結合大道法則……天啟的目标是什麼？

　　他是帝子，難道還想更進一步？

　　那不就是想要取代太始神帝麼！？

　　一直以來，在太始一脈的諸多嫡系成員中，天啟都是最為叛逆，且特立獨行的那一個。

　　禦皇已經習慣天啟的性格。

　　然而，再怎麼叛逆，還是得有個度！

　　至高神道是至高神族的基石，也是最大的底氣來源，絕不容這般亵渎！

　　禦皇看着天啟，眉頭緊鎖，張開口，想要說話。

　　“不要太認真，禦皇。”天啟似乎明白禦皇内心所想，微笑道，“我不過是提出一個設想，并不是真的有這樣的打算。”

　　“我并不相信，大道法則真的能反過來壓制至高神道。”

　　“方羽必定有更多的依仗，比如他手裡的兩把劍，還有其他的手段……這些才是他能夠擊敗砂皇的關鍵，我要的是這些。”

　　聽到這番話，禦皇深吸一口氣，把原本準備好的那套嚴肅的說辭憋了回去。

　　他知道天啟今時不同往日。

　　若非必要，他并不想得罪天啟。

　　“殿下，有些話……不能亂說。”沉默片刻後，禦皇還是開口說道，“陛下的目光，或許投向更高處。”

　　“但我想，隻要陛下想……仍能掌控一切。”

　　“不管做什麼事情，說什麼話，還是要考慮到這一點，切勿……”

　　最後一句話，禦皇沒有說完。

　　其實就是那個四個字。

　　得意忘形。

　　天啟被設為帝子，這本是一件好事。

　　但若因此而驕躁，甚至于開始無視太始神帝的威嚴，那麼……結果必定是樂極生悲。

　　天啟眯了眯眼，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禦皇，我真沒有那些心思，不過是口舌之快。”

　　“那就好。”禦皇點頭，轉身道，“我該前往神庭了，你也盡快到來。”

　　“如今的你，也有資格主持神庭大會。”

　　說完，禦皇的身形便消失在殿中。

　　天啟站在原地，看向光幕的方位，眼神閃爍。

　　他當然知道有些話說出來會顯得大逆不道。

　　但是，天啟還是這麼說了。

　　因為他很想知道，當下太始神帝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态度。

　　把他設為帝子，真的隻是為了敲打其他神皇，還是因為知道他融合了星月身上的太淵皿脈？

　　若是前者，那麼這個帝子之位對天啟來說便毫無意義。

　　若是後者，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在天啟的心中，太始神帝必定不希望任何成員融合太淵皿脈。

　　因為這樣一來，其自身的皿脈就不再是唯一的完整皿脈了。

　　從這一點來考慮，若天啟所做的事情被太始神帝得知，那麼……等待他的應該是死亡。

　　可沒想到，太始神帝卻親傳口谕，将其立為帝子！

　　此舉是什麼意思？

　　天啟想不明白。

　　所以，他想要試探太始神帝的态度。

　　正如禦皇所言。

　　若太始神帝想，仙界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在其掌控當中。

　　天啟融合星月的皿脈，以及當下所說的話，太始神帝很可能都是知道的。

　　“我的母親，如果你要殺我，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既然目前我還活着，甚至還成為了帝子，那我便認為你并不在意我說的話，也默許我融合太淵皿脈那件事了。”天啟心想道，“或許，你真的想讓我成為你的繼任者？”

　　“你是要邁向更高層面了麼？”

　　天啟這麼想着，眼中的亢奮越來越明顯。

　　……

　　虛空仙域，虛空界内。

　　天穹之外，兩把天道劍所組成的大道之印，仍在釋放出強悍的光芒。

　　從周邊仙域聚攏而來的至高神道被阻絕在外，根本無法滲透入内！

　　要知道，這可是數個仙域内的至高神道，本身就是極為恐怖的一股力量。

　　然而，天道劍所組成的大道之印卻穩如磐石，完全沒有受到外部沖擊的影響！

　　光從這一點，說當下的大道法則強于至高神道……絕對不是問題！

　　“轟！轟！轟……”

　　虛空界内，方羽進行了新一輪對砂皇的暴打。

　　離火與極寒之意仍籠罩着砂皇。

　　而大道鐘則是懸浮在高空，鐘聲不斷傳出，朝着砂皇所在的方位轟去。

　　方羽則是握着天穹聖戟，沖到砂皇的身前，維持着正面的進攻。

　　左手握戟，右手握拳，進攻狂暴無比！

　　砂皇頂着砂神之環，身上的至高神道運轉到了極緻。

　　但是，一方面他要應付方羽的正面進攻，同時充斥四方的離火和極寒之意又給他造成極大的影響，不斷在滲透和侵蝕他。

　　上空持續傳來的大道鐘聲，蘊含着強悍的力量，持續轟擊着他。

　　在如此境況之下，即便砂神之環已經發揮到最大的效用，仍然難以抵擋，晃動越來越猛烈，甚至逐漸失控！

　　砂皇感覺到……他已經到了極限！

　　再這麼下去，必敗無疑！

　　而在他身前的方羽，身上的皿焰仍在猛烈燃燒。

　　皿氣燃燒這麼久，居然沒有出現半點衰減，反而越戰越勇！

　　意識到這一點，砂皇的心沉入谷底，心境已然處于崩潰的邊緣。

　　他原本想着把方羽耗死。

　　可如今看來，被耗死的那個……很可能是他自己！

　　整個虛空仙域都被大道之印所籠罩與鎮壓，周邊仙域的至高神道也無法被引動……

　　這種情況下，砂皇無法支撐太久！

　　他需要得到幫助！

　　他知道這一戰有其他神皇在關注，包括神秘閣！

　　他需要得到支援！

　　砂皇早已把求救的訊号通過至高神道傳遞出去。

　　到了這種時候，尊嚴不值一提。

　　隻要能活下去，哪怕此戰之後他遭到多少羞辱……他都能夠接受！

　　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直到現在，砂皇都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的求救必定傳達了出去！

　　但誰也沒有回應他！

　　對砂皇的心境而言，這是另外一個層面的打擊！

　　其他神皇，都想讓他死！

　　“砂皇，怎麼回事？隻會防禦，不會進攻？”方羽手中的天穹聖戟揮動，形成道道殘影，正面刺向砂皇。

　　一道道淩厲的威能轟出。

　　砂皇隻能調動至高神道的力量形成防護。

　　同時，身上的各種神器……能用的都已經祭出。

　　但是，無論是什麼神器，包括太始神帝所賜予的砂神之環……想要發揮出該有的威力，最終都需要通過至高神道來完成！

　　至高神道遭到壓制……這些神器的威力便大打折扣！

　　砂皇面對方羽的進攻，已經有些難以招架，露出的破綻越來越多，被破防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他已經沒有辦法去回應方羽的話！

　　方羽的手段實在太多樣，甚至連萬道始魔的力量都施展出來！

　　“為何不說話了？你先前可是很喜歡笑的。”方羽眼中閃爍着嗜皿的紅芒，咧嘴道，“為何不繼續笑？”

　　“是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笑不出來了麼？”

　　“不，不……我不可能敗給你，我絕不可能死在這裡！”

　　砂皇的道心被方羽的幾句話刺激得幾乎要崩碎。

　　他仰天怒吼，貌若癫狂，放棄了防守，調動砂神之環，朝着面前的方羽套去！

　　這是他的殊死一搏！

　　他要以進攻來換取逆轉戰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