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是說，要離開秀水村，回州府一段時日。

　　但是，今天才是大年初一，正是一家人和和美美過新年的時候。

　　他走了！

　　他就這麼走了……

　　昨晚，他摟著她回屋時。

　　「染娘，你不討厭我的，是嗎？我離開一些日子，你也能更認清自己的心。等我歸來，你給我一個交代。」

　　她當時心裡掙紮著，問過他一句：「如果，我給你的不是安寧，你也要這樣一個交代嗎？」

　　「州府大火，燒死了驍王府和顧府上下幾百口人，我又何曾有過真正的安寧？」

　　他目光堅定，語聲寵溺：「染娘，有你在身邊，我的心才能得到安寧。以後不管是風吹雨打，還是驚濤駭浪，讓我擋在你前頭。」

　　「你若無悔，你若心意不變，等你歸來之日，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以為，他要過幾日才離開秀水村。

　　她以為，至少要等到冰雪消融，他才會離開。

　　沒想到，他那麼突然的離開了！

　　夜染摟著一雙情緒低落的小包子，暗暗一陣咬牙切齒，敢讓一雙孩子那麼難過，敢這麼突然離開了。

　　最好別回來！

　　要是真敢回來，她一定讓他好看。

　　最難過的人，是月兒。

　　她以為殷天這一走，再也不回來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直往下滴。

　　還咬緊了牙關，心裡難過也憋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怕惹得娘親難過。

　　叔叔說過，要勇敢，不能老是哭。

　　她害怕她喜歡哭鼻子，叔叔再也不回來了！

　　「月兒，叔叔說會回來的。」

　　星兒最見不得月兒受委屈，他伸出手揉揉月兒的小腦袋，然後像是想起什麼，突然扭頭朝夜染道：「娘親，叔叔說咱們可以上本草堂，給他捎信，林掌櫃會幫著將信捎去州府……」

　　殷天交代的話很多，星兒畢竟是個六歲的孩子，跟夜染說的時候有些亂。

　　夜染聽了半天，總算是明白了！

　　殷天本來是要留在秀水村過年的，幾天後才離開，但突然有急事才走的，然後交代星兒，家裡有什麼事情，或者想他了，可以將書信送去本草堂。

　　州府每隔些天，會往各處本草堂分鋪送貨，到時候有人會將書信幫著帶回州府去。

　　不管突然有什麼急事？

　　他敢不辭而別，別想有人想著他，惦記著他了。

　　月兒還可以給叔叔寫信，頓時不那麼難過了。

　　叔叔有事才離開了，一定會回來的。

　　昨晚沒有來得及守歲，小月兒聽著故事不小心睡著了。

　　吳大娘一早烙玉米餅子的香味，遠遠的飄進石洞來，小月兒這會兒有些餓了。

　　「娘親，咱們回屋吧？」

　　夜染手上抱了一個，另一隻手還牽了一個，回到竈房，才將月兒放下來。

　　吳大娘將烙好的餅子端上桌，一邊去撈鍋裡的餃子，一邊催促夜染：「都怨我昨晚喝醉了，忘了陪你們守歲，你快去喊殷公子起來吃早飯。」

　　吳大娘一提殷天，小月兒頓時又有些難過了：「吳奶奶，叔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