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江目光堅定，搖了搖頭，彷彿是要甩開紛亂的思緒。

　　「殿下，西域的達塔三國就交給我吧，我要讓他們以後聽到南風，聽到我雅江的名號都要顫抖。」

　　「丫丫……殺戮終究不是正途，屠戮軍隊尚可接受，至於百姓……」

　　「百姓怎麼了？軍隊不是出自他們嗎？他們不是既得利益者嗎，既然默許了國家成為侵略者，那就等著承受我的怒火吧。」

　　想起查娜，雅江的情緒波動很大。

　　查娜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如同拉拉胯在哈爾心中的地位一般，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哪怕哈爾打算和蒙雪成婚，還是捨不得拉拉胯離開他的身邊。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還要歸根於兩人童年所遭受的創傷。

　　童年的孤獨與無助，讓拉拉胯與查娜，成為了兩人生命中的一縷光。

　　童年的陰影是一方面，更多的卻是這些年生死相依的情誼。

　　雅江意識到言語過激，反扣住了劉十九的手，低下了頭。

　　劉十九能理解雅江沒有查娜的消息，心中的絕望與憤怒，她需要發洩，球國已經遭了毒手。

　　現在她的名字，在球國已經能令孩童止哭，就算大人，也是談之色變。

　　下一個遭殃的恐怕就是達塔三國了。

　　「殿下，既然南詔不好解決，那就先解決西域和京城吧。」

　　雅江努力調整情緒，盯著輿圖打量半晌，指了指京城，又指著西域以西的一片空白之地。

　　「而且臣妾還有一個大膽的計劃……既然水路打不過北城王，那我們可以走陸路。」

　　「丫丫，你是想走達塔三國進入北地嗎？」劉十九略微思忖，沉吟道。

　　「可這條路太長了，運糧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不僅耗費過大，而且短時間很難降服這三國，路上變故太多。」

　　「哈哈……你見臣妾打仗什麼時候自己運過糧草？」雅江想起與劉十九是因為搶糧相識，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你們無所顧忌，以戰養戰，確實不用操心糧草。」劉十九搖頭苦笑，心中羨慕的不行。

　　但他卻不能這麼做，還得勸著將士們不要這樣做。

　　因為他心裡清楚，在這封建社會，百姓不被逼得沒了活路，絕不會站出來發言。

　　無論多麼嚴重的剝削與壓迫，隻要還有活路，就會選擇默默承受。

　　哪怕被踩進泥裡，也會如同阿Q一般的自我安慰，

　　大家不都這樣活著嗎？

　　這不是很正常嗎，你起什麼高調？

　　都怪你，讓我們跟著遭殃！

　　……

　　對付那些剝削壓迫他們的統治者，他們缺少的並不是力量，而是腰彎的久了，已經習以為常。

　　劉十九要做的就是將他們扶起來，讓他們放眼看看這大千世界，人除了可以趴著活，跪著活，還可以站著活。

　　既是為了救他們，劉十九又怎麼忍心拿他們當踏腳石呢？

　　「丫丫，我知道讓你不造殺戮是不可能的，但還是求你收斂一些。」

　　「臣妾遵命。」雅江鄭重其事的斂衽一禮，絲毫沒有應付之意。

　　見雅江已經做到這種地步，劉十九不好再說什麼，拉著她準備離開大殿。

　　他們雖然彼此喜歡，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即使願意為了對方而改變，也要慢慢來。

　　「王爺，不商議南詔戰事了嗎？」

　　見兩人突然就要走，鐵頭有些不解的問道。「西域還沒定奪，京城是強攻還是智取，也要有個章程啊。」

　　「姐夫，天還亮著呢，你們急著……」

　　見雅江瞪眼，哈爾連忙閉了嘴，諸將強忍笑意，這要不是雅江，估計都要笑作一團了。

　　「已經商議好了，你們也別待在這裡了，都去城內安頓百姓和兵馬吧。」

　　「今晚都早些休息，明早我們發兵京城。」劉十九揮了揮手，叮囑道。

　　「我和雅江元帥還有一些細節需要私下商議，你們有事沒事都不許來打擾。」

　　「哈哈哈……」

　　「哈哈哈哈……」

　　……

　　看著劉十九拉著雅江快步出了殿門，諸將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雅江柳眉一橫，就要回去收拾他們，劉十九緊緊拉住她，悄聲道。

　　「讓他們笑去吧，我們快些走，本王都等不及了。」

　　雅江咬了咬紅唇，臉頰附上一抹羞紅，低著頭加快了腳步。

　　「丫丫，你臉怎麼紅了？」兩人進入一間乾淨整潔的屋子，劉十九關上房門，笑道。

　　「我是說商議作戰細節等不及了，你不會是誤會成別的事了吧？」

　　「你……」雅江一時語塞，劉十九欲要繼續調笑，還沒等說出口，就被雅江按在了床上。

　　「那臣妾等不及了，總行了吧？」

　　「等一下，還沒掛門栓。」

　　「不用掛了，臣妾的佩劍掛在了院門口，臣妾不出去，沒人敢進這個院。」

　　「殿下就從了吧。」

　　雅江嬌呼一聲，主動將紅唇印了上去，

　　雙唇碰觸那一刻，劉十九對雅江的思念如同山洪暴發，恨不得她揉進身體裡。

　　兩人商議作戰細節，直到傍晚，然後雅江叫人送來酒菜，兩人邊喝邊聊，喝到微醺之時，又情不自禁的商議起作戰細節，足足商議了一夜。

　　次日，劉十九頂著熊貓眼推開院門。

　　隻見院外諸將整整齊齊，都在直勾勾的看他。

　　「幹什麼？你們不會在這裡聽了一晚上牆腳吧？」

　　「王爺，你想多了，我們是今早來的。」鐵頭無奈一笑。「您不是說今早發兵京城嗎？這都什麼時辰了，您才出來。」

　　「呃……」劉十九擡起頭，伸手遮擋著刺眼的陽光，感覺眼前有點發黑，順勢扶著門框，掏出小瓷瓶，倒出一把黑藥丸，邊吃邊嘟囔。

　　「媽的，這幾日有些縱慾過度了，去京城可不能帶著六妹了，得想個辦法將她支開。」

　　「王爺，咱幾時出發，兵馬都點齊了。」

　　「當然越早越好，你怎麼不早叫我呢？」劉十九白了鐵頭一眼，轉身向院內走去，準備去穿鎧甲。

　　「王爺，雅江王妃的佩劍掛在門上呢，誰敢敲門啊？」鐵頭滿臉無奈。「就連六公主來了，都沒敢動。」

　　「這玩意拿開不就是了，耽誤你敲門嗎？耽誤你喊嗎？」見劉十九不以為意，哈爾連忙解釋道。

　　「姐夫，你不知道嗎？我們草原人把佩劍掛在帳外，敢進帳內或者打擾的人，就是不死不休。」

　　「我從沒見我姐掛過佩劍，看來你們商議的真是機密大事啊！」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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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將大笑出聲，劉十九訕訕一笑，做出個噤聲手勢，問道。「六妹呢？她做什麼去了。」

　　「六公主等得不耐煩了，去找仙若風切磋武藝了。」

　　「好，趁她沒回來，我們快走。」劉十九快步向屋內跑去，喃喃自語道。

　　「等她問起，就說留她在這裡招待仙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