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

　　年二郎雖然看不到什麼，可隱約間心口傳來陣陣的疼痛。

　　而歲歲卻是看到了一個個小嬰兒哭泣的模樣。

　　那些小傢夥不應該被如此傷害，他們尚未做過任何的事情。

　　歲歲咬著唇，鼻子酸酸的。

　　阿桂不知什麼時候飄到了歲歲身邊。

　　她倒立在歲歲面前，盯著小姑娘的臉道：「你這哭唧唧的模樣，讓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女人，我們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阿桂蹙眉，語氣有些不善的說道。

　　天知道，現在已經是阿桂說話語氣最好的時候了。

　　歲歲淚眼朦朧的看著阿桂，眼神迷茫。

　　「算了，算了，你看起來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看在你長得合我眼緣，以後，就給我做個小弟……不就做我的小妹，我罩著你！」

　　阿桂的頭髮鋪滿了歲歲的腳邊，就這麼倒立著，露出燦爛的笑容道。

　　歲歲……

　　司馬奕……

　　年二郎……

　　沉默是今晚的夜宵……

　　小鬼在一旁沉著臉，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生而為鬼，又不是他們的錯！

　　小鬼想投胎，做人，可每次自己要投胎都會遇見倒黴的事情。

　　更讓小鬼生氣的是，眼前這麵皮裡，有一張就是自己貢獻的。

　　「我要弄死這個傢夥！」小鬼咬著牙，氣吼吼的喊道。

　　阿桂瞬間衝過來，扯住了小鬼的肚兜。

　　「殺什麼殺？你是不是傻？要是你身上染上了業障，就別想投胎了！」

　　阿桂沒好氣的說完，又皺起眉頭。

　　這些話怎麼她說的這麼熟練呢？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算了，那麼複雜的事情自己還是不想了！

　　阿桂揪著小鬼，兩個人……不，應該是兩個鬼……也不對！

　　反正就是兩小隻你拉一下，我掙紮一下，玩的倒是挺開心的。

　　歲歲難過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一旁的年二郎米奇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

　　「終於，扒拉完了……」年大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邊上一堆臉皮已經不知說點什麼好了。

　　而千面公子的臉……嘖嘖，怎一個難看了得。

　　「大哥你快用布遮住他的臉，太醜了，我噁心！」年小蘭喊道。

　　年大山嘴角抽搐了下，不過到底還是遮住了這個人的臉。

　　「歲歲，我們去將這些東西埋了吧！」司馬奕感受到年二郎的眼神，朝著歲歲說道。

　　「嗯！」歲歲立刻點頭，她小心翼翼的將這些臉皮放好，小手每一次輕輕觸碰這些臉皮的時候，都會微微顫抖。

　　摸到其中一個的時候，小鬼沖了過來。

　　「這個是我的，你給我，讓我自己來！」

　　歲歲回頭，看向小鬼，想了想，便讓開了。

　　然而任憑小鬼怎麼拿，都無法將屬於自己的皮拿回來。

　　他都快要急哭了。

　　最後隻剩下這一張了，歲歲走過來，蹲在小鬼身邊。

　　她摸了摸小鬼的腦袋，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幫你好不好？」

　　她的聲音軟糯，小鬼聽著忍不住擡起頭。

　　嚯，好生耀眼！

　　「好……嗝……」小鬼哭唧唧的應下。

　　歲歲好心的將皮撿起來，順便熟練的給裡面送去一些功德。

　　幾乎在歲歲送進去功德的一瞬間，小鬼身上的氣勢突然變了。

　　原本看著就有點兇殘的小鬼，竟然突然變得白白嫩嫩。

　　而且他的頭上還多了一個白色的高帽子，手裡也多了一個又短又小的白色棒子。

　　他的帽子上面還寫著四個字……

　　「一見生財！」

　　不知怎麼的，歲歲總覺得這裝扮自己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啊！

　　司馬奕和年二郎也看得見阿桂和小鬼，兩人的瞳孔都在地震了。

　　歲歲還小，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可他們太懂了啊！

　　年二郎深吸一口氣，沒再言語。

　　歲歲隻是看了一眼，就乖乖收起了小鬼的東西了。

　　「小丫頭，你把他們都賣到我的樹下下面吧！」

　　一旁的阿桂突然開口說道。

　　歲歲看向阿桂，似乎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度。

　　「我可以讓他們投個好胎！」阿桂看著歲歲繼續道。

　　本來還有點猶豫的歲歲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點頭答應了。

　　歲歲和司馬奕帶著這些小東西出去了。

　　剛出門就碰到了阿餅，阿餅還是看不到，但每次都能用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歲歲。

　　「主人，我和你們一起去好不好……」

　　「我會算命，可以給他們超度！」阿餅趕忙又補充了一句。

　　他明明鬚髮皆白了，但依舊給人一種傻兮兮的感覺。

　　歲歲也沒拒絕，帶著阿餅一起過去了。

　　阿桂難得的有些沉默，戴著高帽的小鬼跟在一旁。

　　外面是雞鴨鵝蛇大戰老鼠的畫面。

　　而桂花樹下卻是安靜之色。

　　彷彿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至於那些土匪，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此刻竟然還沒有攻打過來。

　　剛剛下過雨，地面還有些潮濕。

　　歲歲拿著一個小鋤頭開始挖了起來，司馬奕則是在一旁幫忙。

　　小鬼和阿桂都有些沉默。

　　等到歲歲的坑挖好了，一旁的小鬼紅著眼睛走了過來。

　　他輕輕的撫摸過那些人品，沉默了許久！

　　「我就說，為什麼每次它們都隻會哭，隻有我有意識呢……」

　　小鬼低聲說著，然後一顆黑色的眼淚從他眼角落下。

　　鬼淚出現的一瞬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冷了幾分。

　　明明是六七月的天，卻讓人骨髓發冷。

　　「這特麼都是我的的皮啊！」

　　他哭的稀裡嘩啦，但後面是真沒眼淚了。

　　歲歲同情的看了一眼小鬼，然後一鏟子下去，全埋了……

　　「我就想投胎，就想當一次人，我容易嗎？」

　　小鬼這會兒哭的嗷嗷叫，周圍不知什麼時候颳起了風。

　　陰惻惻的，讓人隻覺得詭異。

　　阿桂有些心煩，看到小鬼這模樣，擡手就是一巴掌！

　　「大半夜的叫魂兒啊！」

　　阿桂說完又覺得不對，頓了頓才道：「話說，你這身新衣服看著有點眼熟，你怎麼想的，弄出來這麼一身？」

　　小鬼被打斷了哭聲，也沉默了。

　　自打穿上這身衣服之後，他的腦袋裡多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確切的說，不屬於現在的記憶。

　　「我跟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