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清風留下記号,陸翊順利趕了上去。
因為暴雨的原因,完顔麒麟一行人找了個避雨的地方停留,那是一個破舊的土地廟。
土地廟裡,完顔麒麟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廟内一片漆黑,好在裡面尚有不知道誰留在那裡的一小堆幹柴,燃燒起來聊勝于無。
“王子,這雨估摸着還要一些時候,不若我們暫且在這裡歇息一晚上,如何?”
完顔麒麟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已經長滿了蜘蛛網,掉色破敗的看不出原來樣子的土地神像。
烏木朵順着完顔麒麟的目光看了過去,解釋道,“這是蒼稜的一種信仰,與我們信仰狼神是差不多的,隻是不知道這個廟宇是因為什麼緣故破敗了下來。”
與庫塔一同放哨的哨兵木圖縮在角落裡有些抖,完顔麒麟隻當他是淋了雨的緣故,并未深究。
“許是原本住在這裡的人換了地方,這才讓這裡如此的破敗吧。”說完,完顔麒麟走上前去,在已經破敗了的土地像上虔誠的拜了拜。
“今夜突逢暴雨,我們無處可去,暫時在您的地界裡躲避一晚,還請您莫要介意。”
說完,完顔麒麟從幹糧袋中找出了一塊幹糧,擺在了落滿了灰塵的貢品案上。
烏木朵學着完顔麒麟的動作,也随着拜了拜。
雨夜陰冷,衆人紛紛拿出烈酒來禦寒,因着有完顔麒麟在的緣故,其他人不敢太放肆,隻小聲的說着話,拿着酒壺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完顔麒麟靜坐在火堆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火苗在他的臉上不時映照出一片紅彤彤。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人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最後竟然沒有了說話聲,對這群粗漢子來說,倒是難能可貴。
完顔麒麟好奇的擡頭看了過去,卻發現他們都呆呆的看着門外。
第一個有反應的是木圖,隻見他從地上快速的跳了起來,指着外面密密的雨簾喊道,“是庫塔!他回來了,回來尋仇了!我們不該把他一個人丢在那裡!你們都看到了嗎,是庫塔回來了!”
木圖反應極大,指着門口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大喊大叫。
完顔麒麟皺眉,看向烏木朵,眼神詢問了一下,烏木朵剛才并未往門外看去,因此也是一臉的茫然。
完顔麒麟見她搖頭,卻理會錯了意思,以為她也是人味木圖在無理取鬧,若是任由他大喊大叫的話,很容易擾亂軍心。
“大半夜的說什麼胡話,還不趕緊休息,明日若你提不起精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完顔麒麟沉着臉,對着木圖呵斥道。
木圖眼睛裡滿是恐懼,看着完顔麒麟,半晌,竟然直接沖着門外跑了出去。
周圍的人試圖拉住他,但他的速度太快了,隻來得及扯下了他的一片衣角。
完顔麒麟愣住了,這樣的暴雨天氣,就這樣跑出去很容易出意外,說不定最後還會屍骨無存。
烏木朵帶了人就要往外走去把他帶回來,才走出去幾步就被完顔麒麟攔住了。
“既然他想出去,那便不要阻攔。”完顔麒麟皺眉看着外面。
這一切發生的似乎有些巧合,但有些關鍵的節點串不起來,完顔麒麟皺眉。
不出意料的是,木圖并沒有回來。
其他人逐漸開始騷亂起來,有人提議出去找一下,有人說等到雨停再出去,最後所有人的眼光齊刷刷的看向了完顔麒麟。
“王子,木圖還未回來,萬一遇到什麼意外。”那人有些遲疑的開口道。
完顔麒麟冷着臉,“不必去找,他也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這樣的天氣,就算派出去十個尋找他,也不會有結果的。”
在他說話的時候,外面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是木圖!”有人高喊道。
完顔麒麟剛好背對着門口,對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并未看見,隻聽得有人喊,但是等到他轉過頭的時候已經晚了。
“哪裡有什麼人。”完顔麒麟皺眉說道。
但除了他意外的其他人很是激動,指着門外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一直沒有說話的蒙自開了口,他年紀比較大,向來德高望重,就連完顔麒麟都要敬他幾分。
“王子,依我看,既然人就在外頭,不如出去尋一尋,就算最後還是找不到,兄弟們的心起碼會好受一些。”
蒙自說完,衆人皆附和。
一連消失了兩個人,完顔麒麟本不欲答應,但蒙自都開口了,再加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同意了這個想法,他就算再不想答應,此時也沒有辦法,隻得點了頭。
平時跟木圖,庫塔等人關系好的,自願組成了一個小隊,幾人簇擁在一起走了出去。
完顔麒麟在土地廟裡,看着他們幾個消失在雨簾裡。
不知為何,他的心裡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仿佛剛才的那一面就已經是永别了一樣,環視了一下四周,原本在他身邊的有十五人左右,現在不過八人。
土地廟中,搖搖欲墜的土地廟突然倒塌,壓倒了唯一的火苗,也是唯一的光線來源。
“王子!”在重歸黑暗的第一時間,烏木朵就喊了起來,土地像倒地的同時帶起了大量的灰塵,烏木朵吃了一嘴的灰塵。
漫天的灰塵飄散,完顔麒麟伸手晃了晃,咳嗽了幾聲,“我沒事。”
完顔麒麟應了烏木朵一聲,随後對着黑暗開口,“其他人呢,還在嗎。”
黑暗中,陸陸續續響起回應的聲音,聽到熟悉的聲音,完顔麒麟松了口氣。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生火顯得格外的熟練,隻是因為之前已經燃燒了一些的緣故,這次的柴火要省着些用,并沒有上一次那樣多。
恢複了光亮,完顔麒麟看了眼四周,心卻陡然一沉。
剛才出去的幾個人還沒有回來,土地廟裡又消失了一個人!
完顔麒麟不動聲色,将不算大的土地廟環視了一周,就連最邊邊角角的地方都看過去了,可還是沒有蒙自的身影。
他的視線,鎖定在了倒塌在地上的土地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