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9章 刑房見面
思妃的手,下意識縮了縮。
卻被對方緊緊握住。
男人掌心溫熱,還有薄汗,隻讓思妃覺得黏膩惡心。
但是對方一用力,就将她隔桌拽起,拽進了懷裡。
“别鬧,大白天的……”
思妃偏頭躲過對方湊近的唇。
反而被抱得更緊。
“又沒有人,白天夜裡有什麼區别,況且白天看得更清楚。”
對方迫不及待。
竟想要在桌子上行事。
思妃連忙推他,扭頭示意床的方向:“去那邊……”
她知道躲不過。
必須給對方一點甜頭,才能讓他死心塌地為她辦事,辦那些掉腦袋的事。
就算是殿門緊閉,内室門窗也都關嚴實了,但謹慎起見,還是在床裡安全些。放下了帳子,防着萬一有人偷窺。便是忽然有人闖入,也還有轉圜餘地。
在她的堅持下,男人總算答應,抱着她倒在床鋪裡。
思妃勉強伸着胳膊将帳子拽下,合攏住縫隙。
眨眼便被緊緊摟住,幾乎不能動彈。
“娘娘……皇後娘娘……你知道那次之後,我有多想你……”
男人的上下其手,伴着急促的胡言亂語。
就是皇帝聽到她叫“钰郎”,最動情的那個晚上,也不似眼前的人這樣癫狂。
他呼喚着她過去的名位,沉浸而放縱。
思妃起初隻覺着屈辱和悲憤。
哀歎自己落得這樣境地,身邊竟無人可用,需要委身于一個宮廷侍衛,付出身體,才能換得他幫她做事。
一個皇後,何其可悲!
她緊緊咬着牙。
忍受着。
忍受着。
卻是漸漸的,被男人灼燒的熱情帶動,身體先于意識而逐漸配合,甚至慢慢沉醉。
眼角落下一滴淚。
不論如何。
眼前這個人,此時此刻,以及離開她之後,他的眼裡心裡都是她。
他粗魯,卑微。
可也健壯,鮮活。
皇帝有那麼多女人,對她最動情的時候,她也是借了早已死掉的先皇後的皮,用她自己聽着都煩的“钰郎”稱呼他,才讓他暫時放棄兩人之間的嫌隙。
可眼前這人,他隻有她。
他還沒成親,也沒碰過其他女人呢。
甚至兩人第一次的時候,他需要她引導和教導,才能順利行事。
他多幹淨。
“娘娘,叫我阿遠,叫,叫啊……”
他低喘着,嘶啞求她。
思妃張了張嘴。
試了幾次。
終于,低低叫出來。
“阿……遠。”
“嗯!皇後娘娘,娘娘,你真好啊……”
“阿遠。”
“哎!”
“阿遠,再去幫我辦件事。”
“娘娘想做什麼,我都幫你做。”
思妃閉上眼。
徹底讓自己沉浸其中。
清涼殿那麼冷,可是他的懷裡,很暖,很熱。
緊緊攀住男人厚實的肩膀,她還想更熱一點……
宮正司的禁閉房,也很熱。
又熱,卻又陰寒。
狹小的地下房間,不見天日,入秋後更是潮濕陰冷。
然而因為這裡關了尚未定罪的宮妃,又是高位,宮正司不敢怠慢,牆壁上多安了幾根火把,地上又放了一隻火籠,試圖把屋子弄暖和些。
绯晚坐在半舊的黑木椅上,被火烤得額頭發汗,腳上腿上卻受着陰寒濕氣的侵襲。
冷熱交加,很難受。
更難受的,是一夜未眠,連個躺卧休息的地方都沒有,又累又頭疼。
“昭妃娘娘,按規矩,咱們得再問一遍。”
那邊條桌後頭坐着審問的内監,還有作陪的嬷嬷,以及做筆錄的小内侍。
幾人不苟言笑肅着臉,語氣卻還算客氣。
绯晚疲憊地笑笑:“好的,本宮知無不言。辛苦你們了。待事情分明,本宮會上奏陛下,慰勞各位查案的辛苦。”
幾人不敢答這種話。
臉色倒是又緩和了幾分。
内監便捧着問話卷宗,一條一條開問。
其實也沒什麼可問的了。不過是詢問那宮女臨水的情況、這些天以來春熙宮和櫻容華的交往、山楂丸都經了誰的手……等等等等。
所有問題問過一遍,再打亂了順序問第二遍,第三遍,穿插新的問題,或冷不防殺個回馬槍。
都是審訊的慣用伎倆。
被問的人,若是編謊回答,很容易在反複質詢中露馬腳。
因為說得越多,越容易在細節上出問題,前後對不上。
可審了一夜加一個早晨,绯晚還沒出任何纰漏。
宮正司的人明白,要麼是昭妃娘娘确實無辜,要麼,是她太聰明會圓謊。
若是後者,怎麼對付?
一力破千巧。
用刑。
但偏偏,昭妃正當盛寵,就算進了宮正司,沒有明确旨意下來時,誰敢對她用刑?
這訊問,便一遍一遍地持續着。
拖延時間罷了。
悅貴妃那邊也是如此。
但不同于绯晚的溫柔,悅貴妃對審訊者可沒那麼客氣。
已經罵走了三個負責訊問的内監,一輪問訊都沒有完成,而且引發了禁閉房小規模走水一次。
進而導緻宮女臨水逃跑,到現在還沒找到。
宮正司的人又不敢動粗,頭疼得很,私下裡偷偷商量。
“要麼,請惠妃娘娘過來一趟?”
“你是想讓惠妃娘娘和悅貴妃再打一次架?回頭追究下來,娘娘們抄幾遍經就好,咱們被問個挑起事端的罪過,還想不想好過了!”
“那……要麼去問問慶貴妃娘娘?”
“這時辰,慶娘娘應該起了吧。”
“陛下命慶貴妃娘娘和惠妃娘娘照管審案,咱們去求她勸導悅貴妃,也是理所應當。”
于是終于在日上三竿時。
慶貴妃的意思傳到了宮正司:既悅貴妃不配合詢問,隻審問長樂宮其他人便是。請悅貴妃和昭妃見面,記錄兩人對質言語,以備後查。
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好辦法。
但有人做主,刑房的人便松口氣,按慶貴妃娘娘的意思執行。
绯晚和悅貴妃,先後被請入一個幹淨些的房間。
一桌二椅,桌上擺着兩份早膳。
“娘娘金安。”
绯晚對悅貴妃行了禮,徑去桌邊坐下。
頭上拔了根銀簪子,在飯菜裡稍微試了試毒,便吃了起來。
悅貴妃站在一旁冷眼看她。
“呵,你倒不怕被毒死。這天底下的毒,有的用銀器也試不出來。”
绯晚喝了兩口粳米粥,擡眸含笑:“娘娘是覺着嫔妾無辜,會有人專門借宮正司的手,對嫔妾殺人滅口,坐實罪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