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商陸，枝繁葉茂，枝頭開了好些白色花序，有些序上卻是挂着累累的果子，有些是青的，大多數是些紅到發紫發黑的漿果。

　　星兒狐疑的看着夜染：“這些，藥粉？”

　　“漿果曬幹，不就有藥粉了！”

　　這小屁孩竟敢質疑她？

　　夜染在他小屁屁上拍了一下：“摘黑色漿果，愣着幹什麼，你這是不信娘親。”

　　夜染那一巴掌，将星兒往前推了一把，撲進了那片商陸叢中。

　　看到星兒扭過頭來，憤怒的瞪娘親，月兒很不厚道的捂嘴偷笑起來。

　　因為藥草生蟲子那難過勁兒，這麼一笑，全煙散雲消，忙撲進商陸叢中，幫着星兒采摘那些漿果。

　　一手摘下去，手上沾滿了漿汁，将手染紅了。

　　月兒舉着手，眉頭緊皺：“娘親！”

　　一觸上月兒星兒幽怨的小眼神，夜染抿着嘴直樂，挑了一串成熟的商陸果，将整個枝序折下來，輕輕放進藥簍裡。

　　“可懂了？”

　　怕月兒力氣不夠，夜染将出門前從吳大娘那兒順來的剪刀遞給她：“小心一些，别剪到手了，挑熟些的商陸果剪。”

　　那片商陸叢，緊臨着周海家的庭院旁。

　　星兒和月兒鑽進去，被茂密的枝葉遮個嚴實，靠近周海家院側那幾株，熟了的黑色漿果多一些。

　　夜染剛折下一根枝序，聽到周海娘潑辣的怒罵聲：“不要臉的下作貨，我兒一輩子不娶親，也不沾你這種髒東西，看你人模狗樣，骨子裡賤成這樣……”

　　周奶奶這個人，嘴直口快，但很少如此潑辣的罵人。

　　罵得這麼難聽？

　　罵誰啊？

　　夜染掠過籬笆看過去，正巧看到周海她老子娘拿着竹子紮的大掃帚，将一個衣衫不整的婦人往外趕。

　　待那婦人驚恐的跌倒在地，側過臉來，看清楚那是李招娣，夜染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周奶奶罵李招娣不要臉的下作貨，又說不沾她這種髒東西。

　　李招娣勾引周叔了？

　　這，這，這，太勁爆了！

　　夜染看着跌落在地狼狽不堪的李招娣，拽着一串漿果一使力，手染紅了都末曾覺察到。

　　周奶奶年紀是大了，但她身子骨一向很硬朗，舉着一把掃帚站在屋檐下，也是威風凜凜。

　　她手上的掃帚一揚起來，李招娣抱頭痛哭：“周嬸子，不是……我不敢了……我婆婆不使銀子給我姑診病，我，我這也是沒辦法……”

　　“你沒辦法就不要臉了，使下作的法子來敗壞我兒周海名聲。”

　　周海娘掄着掃帚，氣得大罵：“你們張家一向不知好歹，上次欠了我家診費還沒給，還想做老賴，讓我兒周海去替你姑診病，想得美，滾吧，當沒見過你。”

　　李招娣跪趴在地上，朝周海娘磕頭：“嬸子你一向心善，行行好，救救我姑吧！”

　　“滾！”

　　周海娘氣得很想幾掃帚打死李招娣，厲喝一聲：“再不滾，我讓村裡人來看看，你是如何敗壞我兒名聲？你這副樣子，看你還能在秀水村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