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柏對自己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樣子渾然不覺，激動的張開了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嘶啞着喊出聲來。

　　“染姐姐，成了，那藥膏成了！”

　　阿柏是昨天太陽落山前，才将老枇杷葉子采了回來。

　　這會兒才早上，那藥膏熬制不易，要一直守着添藥材。

　　夜染驚了一跳：“你昨晚熬了一夜？”

　　阿柏像犯了錯的孩子：“染姐姐今天要去小澤鎮，我想着将藥膏趕制出來，帶去本草堂試試藥效，若是藥效好，下次從小澤鎮回來，藥莊這邊能開始熬藥了。春夏時節，犯咳喘症的人很多，這藥膏擱去本草堂一定很好賣。”

　　夜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将藥莊交給阿柏打理，當初隻感覺他性情穩重，做事有條有理，應該能将藥莊給打理好。

　　沒想到，他盡職盡責至此。

　　就是她要熬一樣藥材，若非等得及，也絕不會熬一整夜，畢竟是這樣悶熱的天氣守在藥爐旁。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夜染數落他道：“藥膏什麼時候熬成有什麼關系？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你這樣熬一夜多難受，下次你再這樣，這藥莊我可不敢交給你管了。你這些日子太累了，這麼熱的天，沒日沒夜的守在藥鼎旁。”

　　阿柏實在是太累了，又要給她管着收購藥材，又要親自熬制藥膏，還要鑽研方子。

　　看來，要盡快招攬一些人來幫手。

　　夜染這麼數落他，阿柏知道她是關心他，為他好。

　　一雙眼睛裡像照進了晨曦的陽光，含笑道：“染姐姐，無妨的，白天太熱了，晚上熬藥涼爽，我白天歇下就是。”

　　夜染拿他無可奈何，将水瓢擱回竈房，跟大娘打了一聲招呼，跟着阿柏進了藥房。

　　阿柏昨晚熬藥，阿松應該是幫他到很晚，夜染進了藥房時，這少年還在呼呼大睡，一隻腳從竹床上伸出來，動作很是不雅。

　　阿柏要喊醒他，夜染忙作了一個噓聲的動作，進了裡邊藥房。

　　取了阿柏擱在桌台上的藥膏聞了聞，然後舀了一勺濃稠的藥漿塞嘴裡，味道甘甜，一股涼意順着喉道滑了下去。

　　這枇杷止咳膏的味道，跟她當初在京城熬制的口感相差無幾。

　　“是這個味道！”

　　夜染滿意的點點頭：“這藥膏我帶去本草堂，找久咳症的病人試試藥效，若是成了，下次從小澤鎮回來，可以開始熬制了。”

　　夜染滿意，阿柏長籲了一口氣，唇角微勾了起來。

　　這下，夜染知道了！

　　大娘一早又是炖人參雞湯，又是做雞肉春卷兒，怕是知道阿柏辛苦熬制藥膏，做一頓豐盛的飯菜犒勞他。

　　然而，大家都上了桌，大娘卻端了一蠱人參雞湯，擱到殷天面前。

　　她眉開眼笑：“你昨晚累了，我一早殺隻雞，裡頭擱了人參，給你補補！”

　　殷天愣了一下後，想到大娘昨晚偷聽牆角的事情，才知道大娘說的累，是什麼意思。

　　頓時，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看一眼夜染，這才拿起了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