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黎燕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她不可思議地看了看陸驚蟄，又茫然地看向夏青檸，嘴裡不自覺地嚷了起來：

　　“怎麼會？你們怎麼可能是夫妻。”

　　“人家為什麼不能是夫妻？”一旁的穆團長臉上帶着怒氣看了她一眼，然後對台下的士兵解釋道：

　　“陸團長和夏同志結婚已經兩年了，除了你們這些新兵不知道，軍部的其他人都知道，這關系還能造假不成？”

　　這時候一直把這場鬧劇當成好戲看的蘇向南也走了上來，對着大家說道：

　　“我蘇向南擔保，夏青檸夏同志确實是我的四弟妹，如假包換。”說着揚了揚自己手裡的照片說道：

　　“陸團長摟自己受傷的媳婦兒，沒什麼不妥吧。”

　　現在黎燕徹底傻眼了，因為情緒太過複雜，一張臉紅白交替，片刻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大嚷了起來：

　　“不可能，他們絕不可能是夫妻關系，文工團不收結了婚的新兵！”

　　“誰說夏青檸同志是新兵？”穆團長看向有些瘋魔的黎燕，大聲說道：

　　“她是我們文工團特地聘請來的教師。”

　　聽完穆團長的話，黎燕驚訝得嘴都快合不上了，她做夢都沒想到，夏青檸的身份竟然是老師。

　　文工團的其他新兵，也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夏青檸，個個都露出驚訝之色，這也不怪她們誤會，夏青檸看起不過二十歲，完全就和新兵沒什麼兩樣。

　　這時劉遠征也走上了台來，對台下的衆人說道：

　　“那天黎燕在訓練前，故意絆倒了霍小鈴同志，導緻她腿部受傷，被送進醫院，我作為他們的教官，去看望時，不小心把夏青檸同志的鼻子撞出皿了。

　　黎燕所謂地看到我和夏青檸同志牽手，其實是我扶她去醫生那裡處理傷口，這些醫院的醫生可以證明。

　　至于她說看到我看夏青檸同志的照片，純屬無稽之談，根本就沒有什麼照片，而且我有對象，前幾天還來過部隊，在登記處就能查到。”

　　劉遠征之所以要上來再解釋一遍，是因為他知道，名聲對一個女人有多麼重要，他不惜将何珊珊說成是自己對象，也要幫夏青檸澄清清白，就是不希望大家對自己和夏青檸的關系有任何揣測和誤會。

　　聽着他有理有據地解釋，現在應該不會有任何人懷疑他們的關系了，隻會覺得黎燕是眼花看錯了。

　　“不是的，她在說謊，我明明看到了他有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夏青檸。”黎燕幾乎是咆哮着說出這些話的，心裡隻覺得委屈極了。

　　“閉嘴！你真當部隊是什麼地方？任你胡鬧！”陸驚蟄冷眸掃過她的臉，黎燕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一片，陸驚蟄站在話筒前，對底下的士兵說道：

　　“黎燕跟蹤偷拍上級領導，惡意散播謠言，中傷同志和領導，屢教不改，情節惡劣，現在給予開除處理，勒令其返回原籍，所有過錯，都将記錄在檔！”

　　聽完陸驚蟄對自己的處理，黎燕眼前一黑，險些站立不穩。

　　她以為最嚴厲的處罰就是被開除，被開除了也沒關系，到時候她回到家裡，讓家裡人去走走關系，還能謀個其他出路。

　　但是“所有過錯，都将記錄在檔”這一條，卻将她所有退路都斷了個幹淨，背負着這麼大的污點，以後不會有任何一個單位會要她！

　　“不，我不接受這樣的處分，這處分不公平！”黎燕不顧形象地大聲嚷嚷起來，說完以後，她忽然抓住了穆團長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條救命稻草一樣，開口說道：

　　“團長，我求求把我留下來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錯誤了，我們團裡就我一個會彈鋼琴的，我走了你們就很難找到會彈鋼琴的人了，這可是團裡無法估量的損失呀！”

　　穆團長厭惡地将手抽了回來，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黎燕，我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但是你卻冥頑不靈，惡意陷害同志，你這樣的人，我們文工團堅決不會再要！”說到這裡穆團長停頓了一下，提醒道：

　　“還有，你說錯了，我們團裡不止你一個會彈鋼琴的人，夏青檸同志現在已經是我們團裡的鋼琴老師了，我相信以後她能教出很多優秀的，會彈鋼琴的學生。”

　　“她會彈鋼琴？”黎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夏青檸，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僅會彈，水平還遠在你之上！”穆團長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黎燕所有希望，在這一刻都完全破滅了，她再也繃不住了，眼淚簌簌地開始往下流。

　　這時候向前進走了過來，厭惡地看着她說道：

　　“跟我走，現在去給你辦理退兵手續。”

　　黎燕眼睛裡一片死灰，再也沒有剛來部隊的光彩了，渾渾噩噩地被夏青檸帶了下去。

　　等人被帶下台後，陸驚蟄站在話筒前，對底下的士兵說道：

　　“剛剛撿到照片的，現在都交上來。”

　　一旁的蘇向南見他說得這麼生硬，也走過來，臉上帶着笑意說道：

　　“你們拿着照片除了羨慕嫉妒以外，沒有其他任何用處，陸團長也是為你們的身心健康着想，才叫你們上交的，你們可别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沒一會兒那些撿到照片的人，都把照片交了上來，陸驚蟄将照片收起來以後，用铿锵有力的聲音對底下的人說道：

　　“大家來部隊，都是奔着一個目的來的，我希望你們以後多花心思在訓練上，抛開一切雜念，學好本事，強身健體，保家衛國！”

　　＊

　　因為上次報紙上刊登了莫蓁蓁的“罪行”以後，這些天莫蓁蓁，天天隻能待在家裡，連家門都不敢出了。

　　現在的莫蓁蓁頹廢無比，一直關在屋子裡睡覺，有時候連臉都懶得洗，看着這樣邋遢萎靡的女兒，一輩子追求高貴優雅，性格好強的朱婉茹哪裡能忍，将她從床上拖起來，嚴肅地道：

　　“莫蓁蓁，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像我朱婉茹的女兒？快起來把臉洗了，好好給我練琴！”

　　“我還練什麼琴？文工團都不要我了，我練了有什麼用？”莫蓁蓁沒好氣的吼了起來，作勢又要往床上躺。

　　“沒出息！”朱婉茹強行将她拉了起來：“這麼容易就認輸了？哪一點像我朱婉茹的女兒！”

　　“那你還要我怎麼樣嘛。”莫蓁蓁帶着哭腔說道：“我被夏青檸那個賤人害得現在連家門都出不了，我不睡覺還能怎麼辦？”

　　“睡覺？睡覺能解決問題？這大半個月你給我好好把琴練好，下個月我讓你進文工團！”朱婉茹平靜且笃定地說道。

　　“怎麼可能？文工團怎麼還會要我？”莫蓁蓁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媽反問道。

　　“我自有辦法。”朱婉茹臉上帶着不甘，冷冷地丢出一句話來：

　　“我朱婉茹的女兒，怎麼能比那個鄉下女人的女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