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指證
“範先生您真的誤會了!”
眼見事情越來越亂,沒影的事也跟着冒了出來。未免事态擴大,沐相爺一咬牙,深歎一口氣,終于說了出來。
“哎!不瞞大家,沐府剛剛失竊,丢了認親禮上的兩枚玉佩。”
傾城心中一驚,指尖不覺觸碰到衣袖裡的玉佩,暗想不會這麼巧吧。
沐相爺此刻完全沒了氣勢,玉佩在沐府丢失,不管是誰偷的,說到底還是他治府不嚴。他的幾番掩飾,反倒更落人口實。
不想,右相卻沒有火上加油,反而開口問道:
“不知玉佩有何特征,也讓大家幫忙尋找。”
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沐相爺索性豁出去了,如果能找到,也算将功折罪了。
“玉佩有兩枚,分别雕有一隻小猴和一頭小牛,是小女和犬子的屬相。用的是上好的冰種水玉……”
傾城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這才明白蘇氏用心之險惡。不管她拿玉佩的用意是什麼,一旦在她身上找到,那便萬劫不複。所有的解釋都會變成掩飾,明日一早,整個内京城便會傳遍沐家的女兒偷盜。不止是她,就連範先生,連弟弟都會受到牽連。
祖母絕不會容下一個有辱門楣的孫女,到時候,怕是甯願她死,也不會讓她苟活于世。
蘇氏用心如此歹毒,讓傾城那顆漸漸融化的心頃刻冰冷,猶如千年的寒冰般封閉,再也無法動搖半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的仁慈得不到絲毫善待,那她還在不忍什麼?
袖中的玉佩仿佛一團火焰,灼得她遍體鱗傷。心中的寒冰順勢蔓延,不止冷凍了火焰,也讓她的心漸漸清明。
為今之計,必須把玉佩脫離她身。以蘇氏計謀,必會搜她全身!
傾城的目光看向沐傾心,這份早有預謀的禮物,她竟沒有看出是陷阱,重回一世,她依舊要跌落于沐傾心的手中嗎?
沐傾心并沒有看她,隻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傾城的目光掃過身邊的幾人,範先生離她最近,倒是可以依靠,但以蘇氏性子,要查範先生也不是不可能。要找一個讓蘇氏忌憚的,她不敢查的人。
鳳凝!
她眸光一閃,可惜,二人隔的太遠。她已到門邊,鳳凝卻随着安公公還在堂内。必須要想辦法靠過去。
此時,沐相爺已經将玉佩的特征講述完畢,保管玉佩的丫鬟婆子也被帶了一堂。左右二相親自審問,百官随堂,場面甚是轟烈。
範先生也随意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将傾城與沐逸寒帶在身邊,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破壞他的認親儀式!
傾城心中苦不堪言,與鳳凝的距離就沒靠近的機會。她若是貿然過去,反倒顯得刻意了。
“這位嬷嬷,玉佩可是你一直看管?”
審問已經開始,跪在地上的是蘇氏身邊的桂嬷嬷。
傾城的眼睛眯了起來,蘇氏做的壞事,這位桂嬷嬷一件也沒拉下。先前已經斷了蘇氏一隻“左膀”,也該找機會短她一隻“右臂”了。沒了左膀右臂,蘇氏的計謀還會找誰實施?
“是,老爺說玉佩貴重,要好生保管,蘇姨娘生怕有什麼閃失,自得了玉佩便由老奴親自保管。”
桂嬷嬷不愧是蘇氏的得力幹将,一開口先誇了蘇氏。
右相可不管什麼蘇姨娘,他在乎是玉佩。
“哦?這麼說玉佩從未離你半步,那玉佩又是怎麼丢失的呢?”
桂嬷嬷不敢多嘴,回憶道:
“今日認親儀式,老奴便把玉佩放在托盤内,以便呈上。為了喜慶,上面一直覆着紅布,未曾有人動過半分。可誰知,剛才要用時,掀開紅布,才發現裡面已空無一物了。”
右相發現了問題。
“托盤可有人看管?”
桂嬷嬷急忙道:“有。有丫鬟一直看管。”
緊接着一個穿着粉衣的丫鬟走了上來,傾城對她不是很熟,隻知道是蘇氏身邊的一個三等丫頭,估計連裡屋都沒近過。派這一個丫鬟看管重要的玉佩,真不知道蘇氏到底是用心,還是有心。“回大人,今日認親禮品一直是奴婢看管,托盤内的玉佩是重中之重,更是特别留意,不敢怠慢。”丫鬟心知事情重大,措辭小心,卻十分鎮定。
“玉佩丢失可有發現不同?你就沒有離開的時候?”右相追問。
“并無不同,奴婢自知任務重大,不敢随意離開。隻有一回上茅房,還是派月兒看管。”
很快,月兒也跪在一旁。
傾城一見,還是老熟人。月兒便是秋月,在不久的将來會成為沐傾心的四大丫鬟之一。四大丫鬟并不好做,其中走走留留,唯有秋月一直留在沐傾心身邊。
傾城知道,好戲終于要上演了。
秋月惶恐地跪在一邊,不用右相多問,自己把話全部說了出來。
“回大人,奴婢看管時,曾發現玉佩上面的紅布有人為動過的痕迹,但為免受到責罰,不敢告訴他人。”
她一個話是重大發現,右相急忙追問。
“當時你可見有什麼人在周圍嗎?”
聽到右相的話,秋月更慌張了。她不斷地磕頭,嘴裡說着:
“不知道,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欲蓋彌彰的舉動讓右相看到了希望,他安撫道:
“你放心,隻要你能說出來,誰也不敢傷害你,沐相會保護你的。”說完看向沐相,一副你也得說點什麼的目光。
沐相無奈,隻得說道:
“是,大膽的說,在沐府,我保你安然無恙。”
有了沐相的保證,秋月明顯沒有剛才那樣害怕了。她的目光謹慎地看過堂上的人,右相和沐相爺的目光也跟随她動。心中暗想,不會是在場的誰拿走玉佩的吧。
最終,她的目光落到了傾城臉上。
兩個人相互對視,秋月的目光平淡無波,看不出多少情緒,傾城心中一悸,雙手不禁握拳。
範先生察覺出她的異樣,低聲問:
“怎麼了?”
隻聽秋月道:“那人是,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