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回歸
白管家一經露面,急忙請安道:
“給沐老夫人請安。”
“白管家所為何事?”沐老夫人語氣一片平淡,看不透什麼心思。
白管家忙道:
“回沐老夫人,我家小姐自回到白府以來便染上了風寒,一連幾日頭暈眼花,今日才好。未免怠慢,便将傾舞小姐送了回來,還請沐老夫人不要責怪。”
白氏自回府以後,便一直沒有消息。今日反倒回了禀報,其中心意可見一斑。
沐老夫人也給了白氏這個面子,親自指派孫嬷嬷前去探看:
“回來得正好,孫嬷嬷去你白府探望白氏,順便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
沐老夫人對白氏有恨,但白氏終究還是軟弱的,又有白家這個庇護,她便也有了思量。
“是,老夫人。”孫嬷嬷領命道。
白氏得了顔面,也便可回到沐府。
白氏自回了白府,她的回歸便成了衆人談論的焦點。衆人隻以為沐老夫人恐怕會親自出面解決,卻不想沐老夫人反其道而行之,已一個莫須有的婚事,讓白氏亂了陣腳。
如今,可不得想進法子回來。萬一郡主進了府,她要想回,可就不是那樣簡單了。
白氏的面子,沐老夫人可以給。但蘇家的面子,卻不是那樣容易解決。
“老夫人,蘇家把二小姐送回來了。”小厮匆匆來報。
沐老夫人不屑,語氣淡淡道:
“既已離開,又談沐家做什麼。讓她回蘇家,那裡才是她的家。”
“老夫人,可……”小厮十分為難,蘇家的人可不是那樣好打發的。
“給沐老夫人請安。”蘇家的管事亦随沐傾心一同前來,見到沐老夫人急忙跪拜。
沐老夫人卻是沒有理會。蘇氏與白氏不同,她的态度自然也不同。
管事也不尴尬,自顧自道:
“沐老夫人,蘇氏雖然做錯了,但二小姐畢竟還是沐家的骨肉。還請沐老夫人看在皿緣親情的份上,留下二小姐吧。”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沐老夫人也便沒了好心情。她怒喝道:
“你當我沐家是何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管事也是冷汗淋淋,想當初二小姐可以随着姑奶奶一同回府。可蘇家也好顔面,以沐家如今的處境,便更要交好。沐傾心便成了最好的籌碼。
但他們忘了,沐家不缺兒子,更不缺女兒。于危難時,棄沐家于不顧的女兒,沐老夫人不稀罕。
管事急忙解釋道:
“二小姐當時也是吓傻了,如今醒悟,悔不當初。這不立馬就回來了,還請沐老夫人網開一面。”他将姿态放到最低,沐老夫人卻不領情,隻道:
“送走。”
别說沐傾心,就連管事也被趕出了沐府。
就有沐老夫人發話,哪怕沐相爺有再多不忍,也得咽下。更何況,想到蘇氏的背叛,連帶着,他對沐傾心的不舍也少了許多。沐逸冰可以是别人的兒子,沐傾心又為何不能是。
趙然曾經說過,蘇氏在于他交好之前,已有了各色各樣的男人。沐相爺雖然不會全信,但這就仿佛一根刺卡在喉嚨,總會讓他感覺膈應。
沐傾心呆呆地站在沐府的門外,如今沐府已不是當初模樣。威嚴的侍衛,讓沐府的門檻看起來也高了許多。她眼睜睜地看着沐傾舞回府,沐家人對她以禮相待的模樣。
反觀自己,成了無家可歸之人。蘇家不是她家,蘇家人肯留下沐逸冰已是萬幸,她若添亂,反而讓弟弟尴尬。她遵從蘇家的命令,從嶺南回到了沐府。可等待她的并不是親人的溫暖懷抱,而是冰冷的驅趕。
她站在門外,怎樣也不肯離開。她知道,離了沐府,她便再沒了庇護的方向。
管事催促了一會兒後,便不再勸說。天空也不作美,轉瞬間陰雲密布。
大雨伴着雷聲滾滾落下,沐傾心的内心卻尤為平靜。
“老夫人,二小姐跪在門外,如何也不肯離去。”小厮急忙禀報,雖然沐老夫人不讓沐傾心進府,但那畢竟是沐家的二小姐,若是以後醒悟,恐他們這些小厮還會遭殃。
小厮錯了,沐老夫人對沐傾心沒有一絲不忍。蘇氏加于沐家的罪孽,便由她的女兒洗刷。
“她願跪就跪着吧,沐家總不能受人威脅。”沐老夫人的語氣淡淡的,輕抿了一口茶,毫不在意。
一聲“威脅”,便令沐傾心的行動變成了令人唾棄之物。既有沐老夫人開口,小厮也不再擔憂。
傾城與沐傾舞坐在一旁,聽聞沐老夫人的話不覺心涼。傾城倒也還好,隻是沐傾舞想到自己的娘親,不由擔憂。
沐傾心雖然柔弱,但鐵了心要做的事,便沒有回頭。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當沐相爺見到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女兒,跪在雨地中的模樣,就算鐵石心腸此刻也有些動容。可想到蘇氏的作為,他卻硬着忍了下來。
“老爺,二小姐昏倒了!”豐益吃了一驚,慌忙道。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沐相爺猛然一驚,回過神來便見沐傾心昏倒在磅礴大雨之中。這一刻,什麼面子,什麼惱怒全都消失,他心裡隻有自己女兒的安危。
“快,把二小姐擡回房裡,請大夫來診治。”沐相爺匆忙吩咐,可卻沒有一人願意聽從。
沐相爺顧不得發怒,自己把沐傾心抱在懷中,安置于房内。
當沐老夫人聽聞沐相爺把沐傾心帶回府中,勃然大怒。
“祖母,蘇氏有罪,但傾心已經回來了,總不至于讓她不進府。蘇氏的罪孽總要有人去贖,傾心是她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傾城的話說是勸慰,但更是對沐傾心的責難。她的話正合沐老夫人心意,由此,沐老夫人便沒有那麼憤怒。
沐傾心自以為回府便是萬事大吉,殊不知,這才是命運的開始。
“姐姐,白姨娘是不是也該回府了。”沐傾舞讨教道。
如今的她比起前幾日臉色大好,人也越加活泛。隻是在沐府之中未免有些謹慎,也隻有在傾城面前,才流露些許孩童之意。